大晚上的,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如果虹路不在這裡,或許滴滴也不會拒絕往這條路線開。
想給高師傅打電話求助,可高師傅昨天傍晚在醫院接了家裡的電話,他老母親病了,所以,他提前回去了。
司文俊和褚美琴昨晚的飛機出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武松給帶走。
司華悅試着打了下武松的電話,通了,司文俊居然把這個貼身保鏢給留在國內?
司華悅壓根就不知道,武松空有一張歐洲臉,卻從未離開過申國。
武松的棋友今晚都沒去他那兒,高師傅在伺候他病中的老母,唐正陽剛搬家沒來。
他想去後面唐老爺子的別墅轉轉,可這邊不能沒人看門。
整棟別墅裡就他一個人在家,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視,拿着遙控挨個臺搜,也沒搜到他喜歡的節目。
卻沒想到司華悅的電話打了進來。
“方不方便出來接我一下?”電話接通後,司華悅直接問。
“家裡沒人,我在家裡看門。”武松其實很想出去,但責任讓他不得不留下來。
“看門是笑天狼的活,你去後面把那倆小的和狼給牽過去不就完了?”
司華悅感覺武松上來一陣挺笨的,一大老爺們居然搶笑天狼的工作!
被司華悅這一頓揶揄,武松訕訕地回了句:“給我發個座標來。”
武松的手機號和微信,還是去年一起去蒼林寺那晚之後,司華悅軟磨硬泡磨來的。
看到司華悅的位置,武松愣了下,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居然跑到荒郊野外去了。
是要回家來還是去別的地方?他回了個信息問。
司華悅回了語音說:“去疾控中心接個人,然後去市立醫院。”
好嘛,這是想圍着奉舜轉一圈?
在確定武松能來接她後,爲了節省時間,司華悅順着馬路往前跑,跑了約莫半個小時,她感覺有些乏力。
額頭隱現汗珠,她幾番調整呼吸,這種不適的感覺方纔慢慢消失。
昨晚離開虹路前,姜所長諄囑她,體內毒剛解除乾淨,不能吃油膩食物,不宜過度勞累。
三個月內不能行房事,應注意飲食清淡有營養,注意多休息,不能熬夜等等。
所有的注意事項,她只遵守了房事一項,其他的她全部都是反着來的。
不僅如此,她還讓唐正陽抽走了她體內300毫升的血,活該她會體力不濟。
能請到初師爺本就不易,可若讓初師爺甘心情願爲她辦事,難如登天。
不作出犧牲,就算初師爺口頭上保證聽令行事,她也沒膽兒用他。
司華悅真的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奉舜的副市長一共有八個。
李市長由企而仕,跟醜國那個剛下臺的胖子履歷相似。
他主要負責商務、外資外貿、市場監督管理、物價、外事等工作。
管市長負責教育、民族和宗教事務、體育、知識產權、參事、僑務、文史等工作。
兩個市長平日裡各自忙活各自那一大攤子活,誰也不礙着誰。
可眼瞅着市委領導班子換屆在即,八個副市長都鉚足了勁想競選市長一職。
而最有可能會競選上的只有李、管二人。
矛盾始於年前,即將終於五月底。
李市長是土生土長的奉舜人,據說上推八輩兒都是老奉舜坐地戶。
家族裡出了幾個名人,他是在祖輩顯赫光環籠罩下長大的。
兄弟五個,他排行老四。
許是兒子都被他老母生完了,到了他們這一輩,就出產了一個帶把的。
李朗登是老三家的孩子,其他幾個兄弟家跟得了傳染病似的,都生了倆女兒。
也因此,李朗登還沒等落地兒,就成了全族的心尖寵。
這也是褚美琴送車、賠禮,以求息事寧人的原因。
一個小小的登徒子,司家還不至於遷就到如斯地步,可這登徒子是李市長家的香火繼承人。
打狗還要看主人!
司華悅惹出的事再多也不及李朗登的萬分之一。
可作爲司家的大小姐,她賠了十年的青春給監獄,李朗登卻安然無虞,繼續在外禍害社會。
這說明什麼?
法律講究的是什麼?證據!
就如同那次在咖啡店相親,先是李朗登出言出手調戲司華悅,沒監控、沒證據,法律不會站在剛出獄的司華悅一邊。
咋辦?打吧!
得了,甭鑽牛角尖了!司華悅入獄十年學到的法律知識不少,但放到李朗登身上,無用!
這一次,李朗登如虎添翼,多了一個黃姓家族的侄女做臂助,竟然將那雙髒手伸進了監獄。
等法律來懲治這惡霸,估計得繼續往裡搭幾條人命。
108個好漢上了梁山,那都是被逼的!
如果司華悅出生在北宋,這歷史故事中的人數極有可能會改寫成109個。
歷來商從權,司華悅指望不上自己從商的家族,倉促間又找不到能將登徒子投獄的切實證據,只有製造一起。
這樣一來,一網打盡,連李市長也逃脫不了干係,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讓從政的兩虎開撕。
她不是漁翁,這起事件她並沒得利。反而耗費了她大量的心血(真血),欠下了一堆的人情。
但想到她昔日的獄友可以因此不再受累,社會上那些姿色上乘的女孩少遭到李朗登這鹹豬之手,這些付出值得了。
給仲安妮打了個電話,當聽說她還在醫院裡陪牀時,司華悅真想立即趕過去。
“小玲怎麼樣?”司華悅不放心地問。
“沒事,今天那個邊主任來了後,親自帶着小玲做了一天的檢查,外科、骨科、腦神經科、眼耳鼻喉科,哎呀,好多。”
“檢查結果呢?”司華悅問。
別人分手後來往叫藕斷絲連,到她這兒是情斷錢連!
不用猜也知道檢查的所有費用都是邊傑給墊付的。
邊傑的經濟情況司華悅跟他交往的那段時間就已經看出來,不差錢兒的主!還錢?不用想,肯定不會要。
但願以後邊傑有什麼事是她能幫上忙的吧,司華悅想。
好在沒有壞消息傳來,拍了個片子,腿骨沒事,韌帶受損。
現在最重的傷還是在胸腺,所以繼續在婦科接受住院治療。
遠處一輛車疾駛而來,看了眼手機,十點四十,應該是武松。
司華悅揚了下手,一陣急剎車,武松將車穩穩地停到司華悅身前。
還沒等司華悅上車,手機再次振動,甄本的電話。
“華悅,你不用來了,我被他們抓着了。”甄本的語氣帶着一絲失望的傷感。
“誰抓的你?疾控中心的人?”司華悅問。
“呃……算是吧。”甄本說。
算是?
甄本的事看似一個大烏龍,司華悅總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什麼內情是她不瞭解的。
“那好吧,我今晚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你自己保重身體。”司華悅說。
甄本沒有說話,司華悅能聽到那邊有開關車門的聲音,一會兒,電話掛了。
“還去疾控中心嗎?”武松問。
“去!”司華悅說。
辭職手續是她老母去辦的,不算數,再者,甄本的事她已經洗清嫌疑被無罪釋放了。
那她現在依然是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員。
武松不是一個話多的人,藝高人膽大,他也不是一個怕事的人。
雖然他知道那附近設有大量不明身份的人的埋伏,但既然司華悅說要去,而他又攤上了這事,那就得護送司華悅過去。
坐在後座的司華悅給馬大哈兄弟發送了一條消息:幫我看看,我附近還有沒有熱螞蟻。
沒一會兒,馬達回覆:沒了。
司華悅有些失望,看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可緊接着,馬達的信息又響起:臥槽,你不會是送初光回看守所,順手牽羊又劫出來一個吧?
順手牽羊?
司華悅無語,虹路什麼時候變成羊圈了?這麼好順?
“我們被跟蹤了。”武松說。
司華悅沒有回頭看,問了句:“是車嗎?”
“在上面!”武松簡短地回。
上面?飛機?
手機振動,馬達的:牛叉啊司二小姐,空軍出動,你這是要搞什麼?需要我們哥倆過去祝你一臂之力麼?
未及司華悅回覆,手機直接黑屏。
咦?手機雖電量不多,但還沒到自動關機的程度。
司華悅按開機鍵,不好使。
前面的武松從後視鏡見到,看了眼自己的手機,說:“不用費力了,我們的通訊設備都被滅了。”
“這是要幹嘛?”司華悅遇事不慌,但得看遇到的是什麼事。
這特麼的空軍出動,還切斷了她和武松的通訊設備,怎麼看都透着蹊蹺。
“你還堅持要去疾控中心嗎?”武松問。
昨晚去虹路借人,當司華悅下車準備離開時,顧子健坐在車裡問她:你想去找閆先宇?
現在回想起來他當時的語氣,並非是簡單的質問,而是阻撓。
難不成將人借給她,並非是因爲她的恐嚇和要挾起作用了,而是爲了防止她會去向閆主任求助?
將進入虹路八天來的經歷詳細回憶了番,司華悅猛然發現,不僅初師爺,連顧子健和姜結實都跟閆主任有矛盾。
可他們之間的矛盾,該她鳥事?這又是跟蹤又是切通訊設備的,動靜是不是搞得有點大?
“去!”去找問題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