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來人的一句反問,羽天齊頓時一窒,嘴角劃過抹苦笑。若是別人發問,或許羽天齊會極爲乾脆的如實回答,可是對於眼前的人,羽天齊卻躊躇了。不爲別的,就因爲羽天齊不忍辜負對方的一片心意。
這一刻,在來人扶着羽天齊落到地面上時,羽天齊終於微微醞釀了一番,輕聲言道,“你如此幫我又是何必,如今的你我,早已道不相同。如此下去,只會徒增你我的悲傷。”
面對羽天齊這一句發自肺腑的感慨,來人僅僅微微一笑,便緩緩地搖了搖頭,認真道,“或許以後我們會是這般,但是眼下,我卻不會坐視不理!畢竟,雖然我等立場改變,但我的心卻沒變!”
“哦,是嗎!”羽天齊黯然一嘆,目光緩緩瞥了眼遠處的屠盟強者們,有些遲疑道,“可是如此做,你又如何對你的人交代呢?”
“對他們交代?”來人“噗嗤”一笑,極爲爽朗道,“我用不着對他們交代,我做事的方式,你應該明白,只求隨心所欲。再者,所謂的交代,也只是回去後的事,與他們倒也沒有關係。”
“嗯?”羽天齊一愣,深深地看了眼眼前之人,半晌才忍不住輕嘆道,“可是你此行的任務不是……”
“呵呵,任務啊,會完成的!”羽天齊話還沒有說完,來人便主動打斷了羽天齊的話,道,“天齊,難道你忘了,之前你不是答應過我一個條件嗎?”
羽天齊一怔,迎上來人的目光,見其中佈滿了熱忱與自信,羽天齊心中就忍不住黯然一嘆,這種結果,羽天齊早就料到,只是卻並不希望其發生。可眼下,這件事真正的發生了,羽天齊也是無可奈何,這一刻,羽天齊嘴角泛起抹苦澀,自嘲一笑道,“的確如此,我還欠你一個要求。”
說着,羽天齊右手一揮,神道星圖又再次出現在羽天齊手中。而這一幕,也吸引了全場的注意,然而,接下來,令全場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羽天齊竟然主動抹滅了星圖上的烙印,然後將其直接遞到了來人的面前,神色上沒有絲毫猶豫。
這一幕,直叫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遲鈍,顯然,沒人料到羽天齊會如此做。就連白衣和劍辛崖,也是忍不住驚呼出聲,眉宇間閃過抹不敢置信。但是,兩人卻沒有說話,因爲他們清晰的看見,羽天齊眼中那抹認真,從未有過的認真之色。
瞧見羽天齊將星圖遞至身前,來人也並沒有多少吃驚,僅僅面帶笑意,緩緩接過了星圖,然後輕輕摩挲着星圖,輕聲道,“天齊,我就知道你不會食言,此次,多謝了。”
羽天齊聞言,神色無悲無喜,僅僅浮現着抹失望,寒聲道,“你不用客氣,這只是我答應你的條件!如今,星圖已經給你,我們也算兩清了。”
“呵呵,的確,是兩清了!”來人笑呵呵的收起星圖,便緩緩踏前一步,背對着羽天齊,揮了揮手。意思極爲明確,就是要代羽天齊應付神龍。
羽天齊見狀,心中發苦,雖然自己很不想這般,但是羽天齊知道,這便是自己二人的命。當即,羽天齊輕嘆一聲,擡起腳步,緩緩朝回走去。
只是,就在羽天齊踏出第一步之際,來人卻又是忽然說道,“天齊,若你還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聽我一句勸,早些離開陽帝古墓,這裡是個是非之地。”
羽天齊聞言,腳下微微一頓,神色並沒有任何變化,僅僅惆悵地嘆道,“你我已經兩清,我的事,無需你多管。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的提醒,但是,今日不達目的,我決不罷休!”說完,羽天齊一甩衣袖,大步走去。
而來人聽聞之後,回過頭深深地看了眼羽天齊的背影,良久才自嘲的搖了搖頭,輕擡道,“天齊,看來你還是不打算放棄星圖,可是你知道嗎?這樣下去,對你有害無益啊!”說着,來人不自覺地閉上雙眸,苦澀一笑,似乎都已經能夠預見羽天齊執着下去的結局。
不過對此,羽天齊卻是充耳不聞,沒幾步便走回了人羣。而來人,則是長嘆一聲,搖了搖頭,然後緩緩睜開了雙眸。只是隨着其雙眸打開,來人目光中已經再無半絲惆悵,有的,僅僅是股深邃的精芒。
這一刻,來人驟然回頭,渾身的氣勢急劇攀升,渾身的戰意也是毫無保留的散發而開,氣質完全大變,似乎此刻的來人,已經將心中所積聚的無奈,完全轉化爲了高昂的戰意。
“神龍,今日你重得肉身,是件可喜之事,但是我勸你,莫要執着星圖,這不是你可以覬覦的寶物!”來人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
而神龍聽聞後,頓時咧嘴一笑,眼眸中閃過抹寒芒道,“小子,好多年沒人敢如此對本王說話了,除了先前那小子威脅過本王外,就屬你小子最囂張。也罷,如今星圖在你手中,本王就先解決了你,再找那小子報仇!”
對於來人的威脅,神龍壓根沒放在心上,渾身散發出一股更強大的氣勢,壓制住了來人,同時,神龍的身軀也開始縮小,瞬間變成了僅有一丈長短,倒是進入了最爲適合的戰鬥形態。這一刻,誰都知道,神龍要出手了。
果然,在氣勢微微交鋒之後,兩者都是輕喝一聲,開動了身形,展開了最爲激烈的交鋒。此刻,來人手中藍芒一閃,一根泛着藍色光暈的長槍第一時間出現,帶着一股勢不可擋的霸氣直逼神龍。而神龍,也是渾身綻放出耀眼的火芒,第一時間祭出了混沌之火。
雖然神龍的修爲已經達到帝境,但是由於肉身融合時間尚短,神龍發揮不出全部實力,所以爲了更好的解決眼前之人,神龍也不敢託大,只能全力以赴。
一時間,紅藍兩色光暈在空中碰撞,瞬間爆發出一股無與倫比的強大毀滅之勢,撕裂了空間。同時,兩者的身影,也在虛空中不斷交錯盤旋,一股股毀滅浪潮,瞬間迫得場邊諸人退避而散。
羽天齊隨着人羣,退到了遠處,默默地看着場中的人影,也不知作何感想。倒是其身旁的劍辛崖和白衣,在短短片刻間交流了無數眼神。此刻,兩人終於忍不可忍,出聲問道,“天齊,告訴我們原因吧!我們是朋友,你有什麼苦衷不妨告訴我們。我們真的不明白,你辛辛苦苦得來的星圖,爲何要讓給月,難道就因你曾經與他有舊?”
劍辛崖的聲音不急不緩,但就是其如此平靜的話語中,透着抹難掩的怒意和失望,而其看向場中那人的目光,也充滿了敵意。那人,便是屠盟的月。劍辛崖和白衣怎麼也想不通,羽天齊明明知道來人是屠盟的人,爲何還要將星圖給予對方。
“朋友?”羽天齊聞言,自嘲一笑,眼中閃過抹淒涼,悠悠嘆道,“何爲朋友?場中的他,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們也看見了,如今我和他,卻是形同陌路。”
說到這裡,羽天齊目光中流露出抹悲憤,目光咄咄逼人的盯着劍辛崖和白衣,道,“如今他問我要星圖,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麼做?而且,即使我與他如今不是朋友了,但是,我始終虧欠他,若沒有他,或許當年,我便死了。”說到最後,羽天齊目光中閃過抹痛惜,的確,沒有月,羽天齊沒有今天。
聽着羽天齊那激動的話語,劍辛崖和白衣都不禁沉默了。羽天齊簡單的一句“最好的朋友”,已然說明了月的身份。若是換做自己二人,恐怕也很難抉擇這種事。這一刻,劍辛崖在微微失神之後,瞬間回過了神,目光中閃過抹深深的驚詫,不敢置信道,“天齊,你是說這個月,是他?”
對於羽天齊的事,劍辛崖還算是瞭解,所以在此刻聽聞之後,劍辛崖便想到了一個人。雖然劍辛崖沒有見過,但是他與羽天齊的傳聞,劍辛崖倒是聽聞了不少。畢竟,他與羽天齊,都是玉衡的驕傲,而且還是傳爲佳話的一對兄弟組合。
看見劍辛崖那驚詫的表情,白衣也是心中焦急,追問道,“劍兄,這個月到底是誰,趕緊告訴我吧!”
劍辛崖見羽天齊漠然以對,便知道自己猜的不錯,聽聞白衣追問,劍辛崖微微躊躇,最後還是忍不住一聲輕嘆道,“這個月,其實是我玉衡的學員,更是當年元玉的首席弟子,八年前,他與天齊,一同參與過聖戰,更爲我玉衡取得了無數榮耀。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是屠盟的人。”
“嗯?是你們玉衡的人?還曾是元玉首席?更參與過八年前那一波的聖戰?”白衣心中一驚,也沒料到這個月有過這樣的過往,心中趕緊搜尋起自己的記憶。雖然不曾去過玉衡,但是對於玉衡的人,白衣也是有所耳聞,頓時,白衣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名字,一個名氣絲毫不弱於羽天齊的名字。遙想當年,此人也是玉衡的天之驕子,只是後來卻是杳無音訊了。
這一刻,在劍辛崖的提示下,白衣終於清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眼中閃過抹不敢置信,只聽其口中悠悠唸叨道,“他…是…羽…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