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突破(六)勵之月巴

月巴不可置信的盯着房一時,又轉而看向愛莉,愛莉仍舊埋着頭,不予置否。

“愛莉,愛,莉……”月巴突然感覺自己全身麻木了一樣,就連舌頭都像被鐵鉗鉗住。

蜀心南沉重緩慢的走過月巴,在他臉上輕撫了一下,希望予以安慰,然後就被大成踢進了人羣。

“愛莉?哈哈哈哈——”大成大聲的蔑笑個不停,然後突然冷下臉來,“小畜生,小雜種們,你們有了名字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一樣的形同豬狗,對麼1225……”

這個數字是認真的,但是爲什麼1000多個人剩下了63個,明明沒人拿他們做實驗,也沒經過了什麼生存比試之類的……

比起“愛莉”,她聽到編號的時候才更像是搭對了神經,身體跟着顫抖了一下,也擡起了頭,盯着大成眼睛放光,活像是一隻寵物。

大成看到後更亢奮了,愛莉的反應就是他想要的樣子,“很好,做的很好,繼續,就是這樣……”大成內心狂喜的喘息着。

“完了……司柳明明囑咐過不要再給它們增加傷害,可是這讓人怎麼受得住……”大成邊想着,身體不自覺的顫抖着,像一條發情的野狗。

房一時感到一陣莫名的壓力。大成?不,不像,這壓力來的很微妙,不是那種讓人驚恐又反胃的壓力,而是一種做錯事兒害怕母親責罰般的壓力。

很快,房一時擡眼的一刻,蜀心南正惡狠狠的看着他。

房一時聳了下肩,縮着脖子,心裡說着,“啊,南姐。我知道,我知道錯了南姐,別這麼看着我了”。房一時猜測蜀心南生氣是因爲他揭示了愛莉是叛徒的事,“南姐是早就知道了?還是……”房一時邊想着邊瞟向月巴和愛莉,愛莉就像一坨摔在地上的爛蘋果,裡外腐朽,而月巴,這個爛純情的小男生,顯然是走不出這攤陰影了。“不對。南姐恐怕也是剛剛知道,唉,是是是,我知道真相傷人,你不忍心,但是叛徒,叛徒不更傷人麼,我的處理方式或許有問題,你覺得太直接太粗暴了月巴難以接受。但是南姐,月巴他也是個男人,在這兒擺出一副尿唧唧的樣兒不丟人現眼麼……”

而此時的月巴,內心的核戰爭打的如火如荼,他很煎熬,卻並不是房一時所想的那樣。真相讓人難受,卻不及他內心萌生的一個黑暗的想法讓他難受,這纔是壓的他渾身僵硬麻木的真相。他之前低估了自己對愛莉的癡迷,若非如此,在愛莉被揭穿是叛徒時,他怎麼會不像房一時一般生氣,而是在一瞬間腦海中迸出自己爲了愛莉而將兄弟姐妹殺死的景象,在那景象中,大成在狂笑,愛莉也在狂笑,儘管那張臉扭曲着,月巴卻沒有一絲嫌棄,也不覺得違和,似夢似醒間彷彿聽見了自己說出“我的女神,爲了你我願意和全世界爲敵”這種又舔又中二的話。正是這一糾纏幾乎要撕裂月巴的大腦,他舍不下愛莉,更痛恨自己萌生的惡意。

勵五位,這是月巴在勵小組的排名,實打實的小組末尾。如果說每個人都是根據自己獨有的特質決定的分組,那麼月巴的分組可以說是司馬繕最極端冒險的嘗試。勵小組,在八個平行組中負責的是激勵和思想同化,而月巴,其實是一個自閉又矛盾的人,常常因爲一些小事就鑽牛角尖,極擅長自己難爲自己,生活中連自己的心態都無法疏導,又怎麼能期望他開解別人呢。

“啥?勵小組,你瘋了吧……”這是當時大家夥兒聽到消息之後的共同反應,只不過是通過襲恩的嘴說了出來。

“胖仔我知道你容易想不開,但也不至於這麼想不開!”胖仔是襲恩對月巴的稱呼,其實月巴本人並沒有那麼胖,只是臉上的肉稍微多一點兒而已,外人看來肉嘟嘟的還是挺討喜的。而說到突出,反倒是襲恩更加扎眼,平日裡所有的侍子都穿着囚服,無論男女都是短髮,只有襲恩一個是光頭,你就知道這是個什麼場面了。而襲恩爲什麼沒有頭髮還是一個謎,也不是刻意剃掉,而且一個10歲的孩子也不可能脫髮這麼早,房一時曾經問過他是不是有什麼病,而襲恩只是表現得像生氣的樣子和房一時打鬧在一起,用以化解尷尬。

“我倒是也都行,試試唄……”

偏偏月巴又是那種別人一肯定他他就有點兒飄飄然的性格,更別說肯定他的人是司馬繕了。所以當大家夥兒都質疑他的時候,他也不是不害怕,只不過他也想不清楚爲什麼,害怕當中還藏着一點兒興奮和自負的感覺,而且這感覺很快就要藏不住了。

“試試唄,也不是壞事兒,潛力這東西都是需要發掘的,興許要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了呢”,蜀心南邊說着邊滿眼笑意的揉了揉月巴的頭。

“我月巴天下無敵”。蜀心南這一下可真是捅了月巴的自信穴了,當然這只是月巴心裡的想法,他還沒那麼敢舍下臉皮說這樣的話。

不過還真是物極必反,自閉到極致的人一被打開還收不住了呢。

大成看到僵住的月巴來了興致,以爲月巴臨近崩潰。愛莉的行爲產生的效果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讓他尤爲驚喜。“感情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既能推着一個人勇往直前也能拉着一個人墮入深淵,喲~這種在他人崩潰邊緣給予最後一擊的感覺,簡直太,爽了……”大成手舞足蹈的亂扭一頓。

當着月巴的面,大成扯開了愛莉的衣服,猥褻其人,而愛莉就像人偶一樣毫無反應。

但這只是幻想,實際上愛莉迎合的讓人噁心,甚至大成在某一刻都禁不住想踩碎她的腦殼。

襲恩(玉三位,年齡10,男)看不過去正站起來,卻被一槍托砸到地上,隨後又被像皮球一樣踢到一邊。

月巴卻像是被雷擊一樣翻起白眼,身體一顫一顫。

大成看到自己的行動起了效果,便更加肆無忌憚。

但接下來無論大成怎樣月巴卻再無任何反饋,大成逐漸感到索然無味。在他的預期裡月巴應該會撕心裂肺的嚎叫,求他住手,然後他加倍羞辱愛莉,最後才輪到月巴完全崩潰。但月巴似乎崩潰的有些早,反倒讓大成覺得自己像是個秒男,努力半天,期望過高,卻沒有盼來他期望的高潮。

“真,真沒意思……”大成尷尬的把愛莉摔倒地上,然後徑直走過月巴,準備去玩弄下一個獵物——蜀心南。

“咔嚓”一聲,大成感覺重心有些不穩,身體像被爆破的大樓一樣傾倒。

倒下的過程中,大成才隱約感到左腿的異樣,他調轉身子看向後方時,月巴伏着身子拉長距離,兩條胳膊組成了一把巨大的剪刀,順着剪刀滴落的液體看下去,看到的是大成的斷腳。隨着大成繼續轉身以便直面月巴,月巴也慢慢分開兩臂後撤身體,地面上,月巴脫落的小臂連同手,看上去很容易讓人覺得那只是他剪刀的鞘。

房一時震驚於月巴的行爲,一向溫和的月巴居然出手如此果斷決絕,不由得讓他背生冷汗,慶幸自己平時對月巴還是不錯的。而更讓房一時驚訝的是大成,即便左腳被剪掉,他卻只是像鞋帶開了一樣,單腿屈膝下蹲,脫下背心扯成布條,膝蓋下緊扎一條止住血流,斷口處再做個簡單包紮。

“你小子是神經傳輸有什麼毛病才這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麼……不過……有感覺就好,就是要有感覺了纔會更讓我爽……”

大成邊說着邊鼓起掌,職務員們也跟着起鬨,莫名的亢奮起來。

大成比房一時認爲的更加不正常,和房一時他們的視死如歸不同,大成對於生死的淡泊已經到了非人的地步。房一時怕死,但是他更怕使命無法踐行。但大成不一樣,他沒有什麼在乎的東西,沒有責任感,沒有常理,更沒有憐憫,而這些職務員,也都是一丘之貉,不論他們來基地前是什麼人設,來這裡之後就已然捨棄自我了。

但是,不管怎樣,這是一個機會。

房一時偷偷把手放下來。

徐諾(仁二位,年齡11,女)、廖康(信四位,年齡9,男)看到房一時的動作就明白要馬上做準備來配合接下來會引發的任何情況了。襲恩也一樣,雖然他常常惹禍讓房一時頭痛萬分,但是他們的默契,越是關鍵時刻越是體現的淋漓精緻。

房一時抓了一把土,當警衛還盯着大成方向,等着看熱鬧時,房一時從警衛的側眼角起身突襲,一把土揚進警衛眼睛的同時,羽靈光(器四位,年齡10,男)、羽流光(育二位,年齡13,男)兩兄弟抱着警衛的小腿全力一擡將他摔倒,房一時趁機從他失去平衡的身體上扯下槍械,偏開蜀心南站位方向,自兩點鐘位置順時針掃射。

當警衛們紛紛中彈倒地時,徐諾和廖康已經各自有序的將孩子們聚到一起。

而襲恩,卻大吼一聲徑直衝向大成,房一時都驚了,掃過一圈,正想最後解決大成時,襲恩卻不偏不倚擋在直線上,要不是手擡得快,襲恩也要捱上幾發子彈。

“你xx的小光頭,嚇死我了”,房一時咒罵道。

襲恩卻沒停下來的意思。

眼見身邊的手下悉數飲彈,大成依舊不變神色,反倒是張開兩臂等着襲恩送上來,眼看襲恩和大成只剩兩米多遠,大成腿上的肌肉已經脹起,隨時準備給襲恩一記重踹。

“什麼!難道還要用那條殘腿踢過來麼……”房一時突然驚愕於大成的魄力,明明剛纔的肌肉緊脹中那條殘腿再一次透過布條濺出了不少血。

而襲恩在剛進兩米的位置果斷掏槍,速度之快,沒有一點兒準備動作,彷彿手槍是用雙手變化而來。

大成看後遲疑了一瞬,但馬上給了一個肯定的壞笑。

在大成印象中,這個小光頭平日總是拿着棍子跟人打鬧,瘋瘋癲癲的,從來沒被分配過什麼殺人任務,如今居然能如此淡定的持槍衝刺,宛如一個老練的殺手,“就是這樣,對,就是這樣纔有被毀掉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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