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愧疚的陰謀
午後的“鴛鴦蝴蝶夢”，客人並不見少，成雙思坐在上次的位置上，看上去一臉悒鬱，兩條纖細的黛眉輕擰，目光茫然地盯着桌上那杯橙汁。連少艾走到她身旁，她也沒有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直到少艾靜靜地坐在她對面，她這才擡起頭，呆滯地看着他。
服務生走了過來，面帶笑容地遞過一杯橙汁。
少艾一愣，看了看成雙思，發現她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於是笑了笑，問道：“出什麼事了？”
“陸柳兒失蹤了。”成雙思幽幽地說。
“陸柳兒？你是說那天被包裹的……那個？她，她失蹤？”
“她是從醫院偷跑出來的，然後醫院、學校，包括警方都沒有找到她的蹤跡。”
少艾呷了一口橙汁，沒有說話。他細細地看着成雙思陰鬱的臉色，心裡突然萌生一種憐惜的感覺，感覺到眼前這個女孩子似乎散發出某種他很熟悉的氣息。這種氣息很奇怪，它來自於內心，來自於一個特殊的環境。眼前的她並不塗脂抹粉，並不像城市裡的公主野蠻高傲，她屬於那種天生麗質的女孩。
這使少艾想起了當年讀大學的往事……沒錯，她就像《抓痕》那部小說裡的女主角的縮影，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就是農村女孩特有的氣息，它來源於一個自己魂牽夢縈，然而被世人遺忘的神秘地方——古村！就像當初他讀大學的時候，第一眼看見初戀女友的那種感覺。
“你沒事吧？”成雙思盯着少艾臉上奇怪的變化和充滿柔和憐惜的眼神，關切而又疑惑地問道。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說……”少艾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什麼事？你說吧，我相信我的心理可以承受得了的。”看見少艾劇變的神情，成雙思感覺到他說出來的這件事一定非同尋常。有可能是多年的秘密，有可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有可能是女孩子不願聽到的語句，也有可能這真是一件致命的事情。
少艾看出，成雙思很自信，但讓她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他猶豫不定，心裡頭就像十五個水桶吊水——七上八落。
“是關於那個女生——董妮？”成雙思試探着問道。
少艾似乎吃了一驚，臉上出現了驚駭彷徨的表情，他低下頭，抓起桌上的橙汁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然後才慢慢地說：“沒錯，是關於她的事。”
“她不是失蹤——不，那晚我看見她了！在校園裡，她拿着一把匕首要插我的眼睛……”成雙思心有餘悸地說道，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恐懼的神情，“你，你跟她……”
“是我救了她的
。”
“你救了她？”成雙思更加驚詫了，“她不是被，被人抓走了嗎？我還以爲她是像陸柳兒一樣突然間回來學校……”
“如果我不救她，她一定像你說的那樣。但……那晚我們看見那個黑衣人把她弄了上車後，我心裡就疑惑起來，他那種神秘的舉動背後一定隱藏着某個重大的陰謀。當和你分開後，我就坐車跟上了他，一直跟蹤到一個黑樹林，然後偷偷把她救了回來。但是她……”少艾說道這裡停了下來，神情由嚴肅變成了恍惚。
“她怎麼了？”
“她中了毒咒！”
“毒咒？！”成雙思嚇得捂住了小嘴。
“我救遲了一步，她已經被人施了一種不知道是什麼的毒咒，這種毒一旦發作，就會神志不清地說着同一句話，然後變成施毒者的殺人工具……”
成雙思聽得全身雞皮疙瘩全聳起來，一種無形的恐懼突然間佔據了她的腦細胞——難道陸柳兒也被人施了毒咒？
“不過……”少艾壓着內心即將爆發的那個愧疚的陰謀，“不過這種毒還是有救的，它只是像迷魂藥一樣，時間長了就會自動消失……”少艾是想打破成雙思心裡的恐懼，但他心裡清楚，這種毒除了施毒者配置的解藥或者上醫院治療之外，根本不會因時間的長短而自動消失。
“那，那黑衣人的死……”
“是她乾的。”
“沒錯了，陸柳兒失蹤回來後也是變得神志不清，而且神秘兮兮，經常神出鬼沒，特別她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更讓人害怕……還有，她經常問一句什麼‘你知道一本叫《元寶?蠟燭?香》的古書嗎？’的話。哦，對了！那晚董妮也是這樣問的……”成雙思幾乎是一口氣說出來的，說完後，她連灌了幾大口橙汁。
“眼睛是心靈的窗口，佈滿血絲證明她內心壓抑者一個沉甸甸的仇恨，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一句話應該就是被施毒者下的毒咒。他是想讓她們逼近你的腦意識，因爲只有你才能感知那本書的所在。”
成雙思驚詫地聽完少艾這番話，脊背已經感覺到微微的冰涼，就像一把寒光四射鋒利的匕首在上面劃來劃去。
“對了，”少艾忽然想起什麼，“你說有事要問我的，什麼事？”
成雙思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不用問了，你已經回答了我。現在我相信了……”
“相信什麼？”
“成天鬆是被陸柳兒殺害的。她意識完全被人控制，成了殺人工具，這也很難怪她，我只是擔心，她這次失蹤會不會又是被人控制，然後……”成雙思盯着學校的方向，沒有說下去。
少艾也沒有說話。
他知道自己憐惜後的話語已經被縛上了一種難以逃脫的罪責，心裡面也已經被一種特殊的氣息包裹住，那張青春面孔的縮影再次出現在腦海裡
。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自己內心那個愧疚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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