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也不說話，只是用更深情的眼神看着鸞兒，這種深情，已經不是千年來沉澱下來的友情，而是一種喜歡的情愫，這種情愫和之前千年的相識無關，只和人世間這短短的幾年有關，從真正的俞睿找鸞兒外出遊玩沒有回來之後，梟就代替了俞睿，成爲了鸞兒的睿哥哥，就像真正的俞睿一樣照顧鸞兒。
在梟以俞睿的身份生活的這段時間裡，梟不僅愛上了鸞兒，還和自己名義上的父親俞平風產生了一絲不明顯的父子之情，雖然不明顯，但他知道那是。
凡間的生活改變了太多人，梟也改變了，他突然覺得原來做凡人並不比作神仙容易，相反，做神仙實際上還能容易一點，最起碼沒有這麼多的感情因素牽絆，那樣就不會如此地難做。
在凡間的這些年來，梟體會到了爲人子、爲人兄、爲人友的感覺，才知道，原來，凡間與天上真的不一樣。雖然凡間被稱爲俗世，是很俗的地方，但是，梟已經開始喜歡上這種俗的感覺了，因爲，情本來就是一個俗套的字眼。
見梟不說話，鸞兒也不再說話，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梟，鸞兒長得雖然不漂亮，但是這雙大大的眼睛還是很勾人的，一個女孩子只要長得說得過去，搭配一雙大眼睛就會顯得格外漂亮，眼睛越漂亮，人就顯得越漂亮，因此，很多姑娘塗脂抹粉讓自己膚色變得白皙、細膩之後，卻會因爲自己的眼睛長得不夠大、不夠漂亮而上火。
如果把每個女孩子都比喻成幽靜的深山老林的話，那麼，大大的眼睛就像是深山寺廟當中的晨鐘暮鼓，如果少了晨鐘暮鼓，那麼，再幽靜的深山也會顯得少了很多韻味。
而鸞兒就是一個長得一般，但是眼睛卻很大、很漂亮的女孩，因此，鸞兒被大家稱爲美女，畢竟凡世間的女子很難有長成凰那般模樣的，因此，鸞兒在凡世間雖然算不上是極品，但也是美女。
其實，鸞兒和凰差的哪隻是長相？凰的身份高貴，是鸞兒無法企及的，就算鸞兒不在乎凰的身份有多麼高貴，可是，只有凰才能和鳳涅槃。而現在涅槃又迫在眉睫，倘若鳳不與凰涅槃的話，那麼，凡世間的災難將會愈演愈烈，而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如果她沒和鳳相戀，鳳可以和凰涅槃，早在一千年前就可以涅槃了，而今已經到了一千年了，凡間的怨氣累積到五百年就到了大限，就必須清除，作爲原本天上的神鳥，鸞兒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她真的不願意讓鳳和凰涅槃，因爲她懷了他的孩子。
這和凡世間的情愛還不一樣，如果是凡世間一對相戀的男女，男人必須娶另外一個女人的話，那麼，那個男人雖然娶了那個不相愛的女人，但是，還是可以和相愛的女人在一起的，可以把她娶回去當小妾，也可以讓她名不正言不順地跟自己在一起，然而，鳳和鸞兒卻不能這樣。如果鳳和凰涅槃的話，就會融爲一體，成爲鳳凰，那樣的話，他們就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鸞兒的眼神變得無比地鑑定，她說什麼也不會放棄程鳳，不會讓程鳳回到天宮作回神鳥，與凰涅槃。
鸞兒不願意，程鳳又如何願意，足不出戶地等了幾天，等到敏姿的屍體開始有些異樣，張全終於同意下葬敏姿，程鳳和若煙幫助張全把敏姿下葬，然後，程鳳就離開了，他想見一個人，那個人就是鸞兒，他要和鸞兒在一起，他要告訴鸞兒，他的心是她的，他的身也是她的，他是她的，她，亦是他的。
程鳳動身啓程，此時的凡間看上去還是一片祥和，大街上婦人們帶着自己還不懂事的孩子在大街上溜達，有的只是閒逛，有的是出門買東西。這一條街道兩側都是賣東西的店鋪和小攤。
程鳳雖然是神鳥轉世，但是，在凡間待了二十年，也早已經被同化了不少，看到道路兩側賣吃食的小攤，程鳳心裡一動，摸摸已經“咕嚕”、“咕嚕”叫了半天的肚子，心想自己該吃一點東西了。
程鳳的飲食習慣和常人無異，街邊賣吃食的小攤賣的普通吃食都是他喜歡的。
走近一個賣桂花糕的小攤，程鳳問道：“桂花糕怎麼賣的？”
“三文錢一塊，五文錢兩塊。”賣桂花糕的小販很客氣地說道。
“怎麼會這麼貴啊？別人家三文錢就能拿到兩塊了。”程鳳問道，他不缺錢，但是，已經熟悉價格的東西突然賣得比平時貴了，誰都會忍不住問一句的。
“喲，這位客官，您看看我們家桂花糕的樣子，您再聞聞這個味道。”說着，小販很客氣地將桂花糕拿起，遞到程鳳的鼻子前，程鳳湊了湊，頓時覺得香氣撲鼻，不是別人家的桂花糕能比得了的。
“是比別人家的桂花糕聞起來香。”程鳳說道。
“就是嘛，您再看看我們家桂花糕的個頭，也比別人家的大一些，所以，我絕對沒賣貴。”小販解釋道，希望程鳳能買自己的桂花糕。
“嗯，知道了，行，我要四塊，給我裝起來吧！”程鳳爽快地說道。
“哎！好嘞！”小販一聽程鳳這麼說，高興極了，他家的桂花糕雖然很好，個頭也大，但是，一般人買桂花糕這種東西還是願意買便宜一點的，而且，一般第一次買自己家桂花糕的人充其量就是買兩塊嚐嚐而已，吃好了纔會再來買。沒想到程鳳還沒等嘗就直接買了四塊。
小販拿出一張紙，正想把桂花糕打包，程鳳就先抓起一塊，一大口咬了下去。頓時口中香氣四溢，果然比別人家的桂花糕好吃。
小販看到程鳳已經吃了起來，不禁看着程鳳，想聽聽他的評價。
程鳳吃完一口之後，轉過頭對小販說：“嗯，不錯，真好吃，果然值這個價，店家，我覺得你賣這個價都虧了，你別三文錢一塊，五文錢兩塊了，你乾脆五文錢一塊得了，多買也不給便宜，你這個桂花糕真的是很好吃。”
聽到程鳳這麼誇獎自己的桂花糕，小販高興壞了，但是，還是嘆了口氣跟程鳳說：“這位客官，實不相瞞，這東西不好賣啊，唉……”
“爲什麼啊？”程鳳手上拿着桂花糕，不解地看着小販，他想不明白這麼好吃的桂花糕爲什麼會不好賣。
“客官，您想哈，這個地方的百姓又不是很有錢，你剛纔也說了，在別人家買桂花糕三文錢就能買到兩塊了，再我這買桂花糕買兩塊就比別的地方要貴兩文錢，誰會願意來我這買啊？”小販解
釋道。
“可是，你這個比別人家的好吃啊！”程鳳說着，又咬了一大口，頓時，香氣再次在嘴中四溢，程鳳露出陶醉的表情，這好吃的東西果然能讓人流連忘返。
“好吃是好吃，可是，畢竟賣得比別人家貴，如果降價吧，我就賠了，因爲我這裡面用的料比別人家的好，所以纔會這麼好吃，而且，我這個塊頭也比別人家的大啊，我如果降價的話，我就賠死了，客官，您也知道，我這是小本買賣。”小販一臉愁容地說道。
“沒事，店家，你把你這些桂花糕都賣給我吧，價格就按照五文錢兩塊，我也不跟你講價。”說着，程鳳又咬了一大口。
“客官，您真的都要啊？您能吃得了那麼多嗎？”小販不禁有些愣住。
“沒事，我家裡人多。”程鳳說道，其實，他是想自己一個人把這些桂花糕全都吃掉的，畢竟是神鳥轉世，這一世的程鳳雖然和上一世明顯不一樣，但是，他吃起東西來還是很厲害的，如果他想多吃點的話，那麼，不管多少食物他都能輕鬆吃下的。
聽到程鳳這麼說，小販仔細打量了一下程鳳，錦衣華服，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原來是名門大戶啊，怪不得家裡人會多，難道眼前這個年輕人要把桂花糕買回去分給下人吃？可真是個好人啊！
“要不，我把筐送給您吧，不然您不好拿。”小販誠懇地說道，雖然桂花糕的利潤不是很大，但是程鳳一下買了這麼多，還是讓他小賺了一把，送一個筐自然沒什麼問題。
“好吧，那就不用包了。”程鳳說完，掏出錢給小販，還多給了點，作爲筐的錢。
居然連筐的錢都付了？程鳳走後，小販留在原地，拿着手裡的錢，有些感動，現在像程鳳這樣的人真的是太少了，居然連筐錢都付了。
沒有多想，小販將程鳳給的錢全部都收了起來，然後，離開了，高高興興地向家裡走去，今天買出去這麼多桂花糕，夠給自己的老孃、娘子和女兒買很多好吃的了，雖然自己的桂花糕做得很好吃，但是，讓自己的孩子天天拿着桂花糕當零食，他還是很不忍心的。今天賺的錢夠給她買她喜歡吃的肉、糖葫蘆什麼的了，越想越開心，比程鳳大不了多少的小販邁着輕快的步伐向家裡走去。
而程鳳則拎着一整筐桂花糕，一邊走一邊吃，絲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他一直以來都對別人的看法置之不理，他之所以能一直在別人的眼裡留下好印象，是因爲他本來就是一個很完美的人，不用注意自己的形象，他的形象也是很好的。
整整一筐桂花糕，夠程鳳吃半天了，程鳳一邊吃着，一邊往城中的一處馬場走去。他想買一匹馬，最好是能帶馬車。
程鳳就這樣一邊走着，一邊吃着，不知不覺就到了城中的一處馬場，程鳳沒有進去，因爲在馬場的外面有很多對外出租的馬車，只要給車伕足夠的錢，車伕就會駕駛馬車把主顧送到目的地。
看到程鳳，很多車伕都湊到程鳳跟前，因爲程鳳一看就是個有錢人。
“客官，去哪啊？”
“客官，坐我的車，便宜。”
“還是我的車便宜，而且還乾淨。”
“客官，您可以看看我的車，漂亮、舒適。”
車伕們七嘴八舌地說道，程鳳看着這一張張客氣的笑臉，心裡居然有一絲難過，這些單純的世人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這個世界將會有一場大動盪。
第八十一章：做人比做神仙難程鳳看了看他們的車，找了一輛車看上去很乾淨、很舒適，車伕看上去也比較機靈的車，“就你吧。”程鳳說完就上了車。
車伕問清楚去哪之後，不禁驚歎：“大人，這道可不近面啊！”
程鳳看着車伕，笑了笑，拍了拍腰間鼓囊囊的錢袋。
車伕看到程鳳這個動作之後笑了，麻利地將馬車趕出了衚衕，飛快地離開這個地方。
有了馬車，程鳳不用再走路了，車伕趕車趕得很穩，程鳳坐在馬車裡竟然沒有顛簸的感覺，於是，程鳳很愜意地坐在車裡吃着桂花糕。
桂花糕的香氣很濃，一開始程鳳的筐上面還蓋着布，布也是賣桂花糕的小販給的，當程鳳伸手去拿桂花糕的時候，布就被掀開了。香氣頓時四溢，趕車的車伕聞到這股味道，不禁覺得有些餓了，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正在他咽口水的時候，突然看到眼前有一塊白花花的東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塊桂花糕。
車伕愣了一下，將誒過桂花糕，之後扭頭看着程鳳，向程鳳道謝。
“沒事，吃吧，這有一筐呢，你吃完了再拿，此行路程甚遠，我們得相處一段時間，所以，你不用跟我客氣。”說着，程鳳把一整筐桂花糕放在了馬車的口的地方，而程鳳則坐在旁邊和車伕聊天，這樣，程鳳和車伕伸手拿桂花糕都很方便。
由於現在的道路平坦，速度也不用太快，所以，車伕一邊趕着馬車，一邊悠閒地吃着桂花糕，還能一邊和程鳳東扯西扯。
“兄弟今年多大了啊？”車伕客套地問道，見程鳳對自己這麼友好，他也不再稱呼程鳳爲“客官”，畢竟那樣顯得過於生分，索性，直接稱呼程鳳爲兄弟。畢竟，就像程鳳說得那樣，他們還要相處一段時間，他自然希望自己這段時間裡能和程鳳相處得很好，而且，程鳳看上去就是有錢人，能和這樣的人攀上交情絕對是好事兒。
程鳳想了一下，還是把自己凡間的年紀告訴了車伕，雖然他不知道那究竟能不能算是自己的年紀。
“你呢？”程鳳回答完之後，又問車伕。
“我比你大三歲。”車伕說道。
“哦，那我應該管你叫大哥。”程鳳禮貌地說道，他雖然桀驁不馴，但是，他是看什麼人說什麼話，面對這種和自己客套的人，他自然也不會對人家過於生分，而且，程鳳一直以來都對這種努力謀求生活的人抱有好感，就像他剛纔把那個賣桂花糕的小販所有的桂花糕都買下來。
“咳，比這麼叫，”車伕笑笑說，“顯得我都老了，我姓王，你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叫我一聲王哥吧，雖然你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我只是一個趕車的，但是，我比你大幾歲，你叫我一聲哥也不吃虧。”
“那是，那是，王哥。”程鳳說道，他覺得車伕說得話沒什麼錯，他確實比自己大，那麼，
自己稱呼他一聲哥也是理所當然的，不吃虧。
“呵呵，好兄弟，你怎麼稱呼啊？”車伕問道。
程鳳說：“我叫程鳳。”
“哦，很霸氣的名字嘛，鳳是一種仙鳥，你父母用這個字給你當名字，還真是有學問。”車伕誇讚道。
“對了，”程鳳說，“王哥，你剛纔爲什麼說我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啊？你從哪看出來的啊？”
車伕笑了笑說：“你啊，一看就是沒怎麼出來混過，就你這身打扮，還有你這個氣質，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能充分暴露出你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的身份。”
“有那麼誇張嗎？”程鳳不禁納悶，自己的言行怎麼會像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呢？
“你就說哥說得對不對吧。”車伕說道。
“對，王哥說得對。”程鳳說道，既然車伕把他的身份理解成有錢人家的大少爺，那自己就默認好了，總比承認自己是一個武林高手、是一隻仙鳥要好的多。
“對了，”程鳳又說，“王哥，你是怎麼幹上這行的？”
車伕嘆了口氣，把手裡最後一口桂花糕塞進嘴裡，然後說：“家窮唄，一開始連個馬車都沒有，就弄一輛平板車，僱主在車上坐着，我就在下面跑着拉車。”
“什麼？你居然幹過那樣的生計？”程鳳大驚，他雖然看到過有人那樣拉車，但是，他每次看到那樣的場景都會感到很震驚，他沒想到自己面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車伕居然幹過那樣的生計。
待情緒緩和之後，程鳳伸手從筐裡又拿出一塊桂花糕，遞給車伕，車伕左手握繮繩，右手接過桂花糕，咬了一口，繼續說道：“可不是幹過嗎？你是有錢人，你不能理解當一個人窮到一定程度上會幹出來什麼樣的事情。”
說完，又咬了一口，接着說：“我就那樣拉車，拉了很久，終於攢下了一點小錢，然後，我把車賣了，在巷口擺了一個小攤，專門賣吃的。”
“那你應該賺了很多啊。”程鳳咬了一口桂花糕說道。
“哪有啊？我賣的是片湯、餅子、饃饃之類的東西，都是一些和我一樣沒有什麼錢的人才會去吃。所以，我掙得很少，但是，那也比拉車掙得多了。”車伕說道，程鳳注意到了他說這話時候的語氣，聽起來並沒有什麼傷感，反而還很懷念那個時候，或許，經歷過苦難的人們生活好轉了之後都會懷念苦難的時候吧。
“那後來呢？”程鳳又問道。
“後來，我攢的錢漸漸比原來多了，然後，我就賣一些稍微好一點的吃食了，弄了一些油餅、麪條、豆包之類的東西，甚至還有加了雞蛋的餡餅。”
加了雞蛋的餡餅？這句話刺激到了程鳳，加了雞蛋的餡餅是再平常不過的東西，車伕居然還在這句話前面加了“甚至”，難道那個時候賣一點加了雞蛋的餡餅對他來說都是難得的嗎？程鳳想象不出來那個時候他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更想象不出來那些天天去他的攤上吃飯的人們都是什麼樣的。
“你現在應該還很懷念那個時候吧？”程鳳將手裡最後一口桂花糕塞進了嘴裡，說道，然後，伸手進筐裡，又拿了一塊出來。
“是啊，”車伕說，“畢竟，那是我曾經經歷過的日子，如果沒有那段日子的累積，我的日子也不能過得像現在這樣好。”
“呵呵，看來你很喜歡你現在的日子。”程鳳說道。
“是啊，我很喜歡我現在的日子。我知道，在你們有錢人眼中看來，我現在過的日子還是下等人的日子，但是，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很好的生活了，和原來起來，原來是地下，現在就是天上。最起碼，我現在吃起加了雞蛋的餡餅可以毫無顧忌，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我也可以去道邊的館子裡點我喜歡吃的東西，我可以吃肉了，對，我可以吃肉了，這就是和以前最大的區別，我以前看到別人吃肉，都只能繞道而走。”
車伕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傷感，嘆了口氣，咬了一大口桂花糕，細細咀嚼之後，調整了下心情，繼續說道：“你能想象到嗎？我奮鬥了整整五年，那五年來，我一口肉都沒吃上，而且，還是在我奮鬥的第三個年頭快結束的時候，我纔開始賣加了雞蛋的餡餅和豆包，在那之前，我吃的都很差。”
然後，把手上的桂花糕晃了晃說：“就這個，桂花糕，那個時候，我連看都不敢看一眼，有一次，我經過一個賣桂花糕的攤，他們家桂花糕沒有這個桂花糕的香氣大，但是，當時我很餓了，而且，我那個時候很窮，吃得很差，桂花糕對於我來說就是奢侈的食物了，我從那個攤前經過，聞到了桂花糕的香氣，我當時就挪不動步了，賣桂花糕的小販跟我說看我可憐，可以給我便宜一點，我總在那附近拉車，所以他認識我，他平時賣兩文錢一塊，三文錢兩塊。”
程鳳插話道：“桂花糕一直都是這個價。”
車伕說：“對啊，一直都是這個價，他說他可以便宜給我，一文錢一塊。你知道嗎？我當時居然沒有買，我逼着自己離開了。”
“一文錢也不貴啊，你爲什麼沒買呢？”程鳳很不解地說道，“你吃別的不也得一文錢嗎？”
車伕搖搖頭說：“一文錢可以買到一個大大的白麪饅頭了，買黑麪的饅頭能買到三個。”
聽到車伕這麼說，程鳳再次被震撼了，他知道黑麪饅頭是什麼，就是不乾淨的面做的，也有一些參雜了其它的五穀。
“因此吃桂花糕吃不飽，吃饅頭能吃飽，對嗎？”程鳳問道。
“對，”車伕說，“而且，那個時候，五文錢就夠我去買一小袋雜糧了，可以吃好久了。”
“你那個時候吃雜糧？”程鳳問道。
“對，雜糧便宜嘛，就是各種糧食參合在一起，雜亂無章，裡面什麼都有，但是，那個真的很便宜。”車伕說道。
程鳳久久不能說話，半天，咬了一口桂花糕，嘆了口氣說：“真沒想到你還有那麼特殊的過往。”
“呵呵，”車伕笑笑，“你呢？你肯定沒吃過苦，有沒有吃過什麼特別好吃的東西，或者是玩過什麼特別好玩的東西，講給我聽聽唄，我沒見過，你讓我知道一下也好。”
程鳳聽到車伕這麼說，不禁低下了頭，手裡拿着桂花糕，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原來，做人真的比做神仙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