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莊,一個神秘的莊園,坐落在幽密深林之間,隱跡在藹藹晨霧之中。
當今世上知此莊者少之又少,不僅僅是因爲此莊身處密林之間,有瘴氣所佑,更重要的是在十幾年前,這裡並不叫鳳莊,叫什麼,許是也沒有多少人會留心的,只是在曾經的繁華與喧囂悄然成爲過往的時候,一切都沒有當時存在時那麼重要。即時曾經怎樣的輝煌過,今天依然這樣頹廢着,荒蕪着,遠離人世,遠離紛爭,遠離早已不分黑白的世道。
可是身在如此的恬靜的環境中又能如何那?當人心存在仇恨時,即使在這世間僅有你一人依然心不會靜,氣不會平。
沒有想到當程鳳再一次回來的時候自己的心裡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似乎這麼多年的痛苦一下子在這瞬間即將迸發出來,可是他們只是緊緊地壓在胸口,任由你怎樣的想發泄出來;可他們似乎有意與你玩笑,不肯脫離你的身,又時不時還會調皮的出來跳跳,攪亂你本平靜的心。
幾個翻身來到自己的房間,本想換件衣服就去給姑姑請罪,可是還沒有進門就被老管家叫住。
“少主,你總算回來了,夫人在正堂已經等了你很久啦,看樣子又要嘮叨沒完了。”
一個滿面慈祥的老人,雖然是一件很急的事情,可他的臉上依然掛着和藹的微笑,語氣平和不急不緩,怕是隻有歷經太多的人才會有如此淡定的態度。
“好的,張伯,我馬上就去,保準今天不會讓她嘮叨的太久。”
說着一抹斜斜的微笑漾在臉上,引來老者淡淡一笑。
“那你快些。”
轉身邊離去了,剩下程鳳一個人佇立在門前,猜測着這個深藏不漏的老人的點滴。
換好衣服,拿起那塊宿神石,便匆匆忙忙的去了正堂,這麼多年了,也許那些早已塵封了的往事今天應該到了重見天日的時候。
正堂,寬敞的廳堂,兩排木桌椅整整齊齊的排着,暗紅光滑的桌面泛着陳舊的古氣,莊嚴又不失風度。
堂中立着一位三十幾歲的少婦,一身深藍盤領、緊身窄袖、合身的長衫、瘦長裙,讓這原本豔麗的臉龐更顯風姿與成熟的氣韻。
看背影便知這個女人一定是在生氣,肩頭上下顫動着,胸腔也隨之起伏着,鼻息吐着粗氣,眉心緊蹙着,略顯嬌柔,雙手相握負於身後,只指節早已泛白。憑藉她的內功修爲,怕是早已聽見了程鳳的腳步。
程鳳剛一進門,迎面便飛來一個茶盞,茶盞雖早已脫離了女子的手可還是帶着幾分力道。程鳳早已習慣了這些小伎倆,便輕易地躲開。只是那隻茶盞狠狠的朝着門框砸去,瞬間裂成脆片,紛紛揚揚向四周飛去。
程鳳不得不躲閃,即使如此還是有些碎片劃破了衣衫。杯中的水也隨之細密成珠,飄灑在空中。在陽光照耀下,閃着五彩的光芒,分外妖嬈,而後便是脆片與水滴嘩嘩落地之音,有清脆,亦有柔和。
女子單手掐在腰上,另一隻手指着程鳳便向他走過去。未等程鳳開口便開始了她滔滔不絕的訓人功夫。
“你,你可真是長大了,翅膀長硬了是不是?都會跑出去鬧事啦。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那些賊
子武功高,心機重,手段狠,你處世未深,遠不是他們的對手。難道你忍了這麼多年就差這一時了嗎?真是沉不住氣。還有挑什麼時候去不好,偏偏挑於老頭壽辰去,若是他們四個老頭都在,怕是你早就沒命啦!難道我沒有告訴過你不要打草驚蛇嗎?……”
女子看來是要好好地訓導程鳳,可是程鳳早已聽夠了,臉上早已有了疲倦的表情,晃了晃身子找了張最近的椅子,斜斜的倚了上去,單手支着頭,向那女子搖了搖手,以示他倦了,也聽夠啦。然後從懷中取出那塊用白布包裹着的宿神石,向那女子晃晃。
見程鳳如此心不在焉的樣子就來氣,更想上去打他,可是當她看見那物時,要去打程鳳的手靜靜地停在了那裡。
一時竟忘記了此時的情景,一個人愣愣的站在裡,竟忘了去接那神石。一種絕望與期待的共存的情感瞬時涌上心頭,期待是期待那便是宿神石,那麼他們承受的這麼多年的仇恨終於到了可以報的時候了,那麼早報便是早結束早解脫;絕望,是因爲,在即將的日子裡怕是都要沉浸在報仇的痛苦之中,而之前自己所維持的表面上的歡天喜地的日子也即將結束,真正的報仇現在是真的開始了,在也不是曾經的嘴上的說笑,那麼本就噩夢纏身的夜裡是否就要成爲不眠夜。
臉上的表情早已呆滯,雙眼呆呆的看着那小小的物體,沒了言語,沒了表情,沒了動作。
程鳳看到這樣的姑姑不禁頓生憐心,不曾想過那個喜愛嬉笑打鬧,教導自己那樣嚴厲的姑姑,在面臨真正的仇恨的時候變得如此憔悴,如此無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