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唐高林兩口子、唐燁以及李真都沒睡着,睡不着啊…
李真是起牀就跑到了唐家,唐蜜很奇怪,“李哥,你怎麼過來了?”
唐家如今是早飯也到租書店去吃,一是租書店開門時間早,二是讓李真少跑點路,三嘛,這樣剩菜剩飯也不用在大街上端來端去,四嘛,三牛、四牛煮個稀飯還是沒問題的,唐家三位女士還能偷點懶,因此,見到李真過來了,唐蜜很是奇怪。
唐高林急忙對唐蜜道:“蜜兒,你先去租書店那邊,幫到煮早飯,我們馬上過去。”
唐蜜撅嘴道:“我還沒洗臉呢。”
“到那邊去洗。”唐高林不耐煩了。
唐王氏急忙道:“蜜兒,你先過去,就三牛、四牛在那邊,我們不放心。”
唐蜜見大家神色都不好,便沒使性子,不過走的時候還是對唐燁道:“姐,待會給我說發生了啥子事哈…”
等唐蜜走後,李真就說,他今天去九王爺和十四王爺府裡去碰碰運氣,“沒準貴人們會動了惻隱之心呢。”
“九王爺和十四王爺府你就別去了,讓爹去吧,你和我去找莊親王。”唐燁緩緩的說着自己的想法。
李真不同意,“找莊親王?就他最壞,還找他幹嘛?”
“在蘭州的時候,莊親王瞧着不像是不講理的,爲今之計,咱們只能好言相求了,也許還能有一線轉機…”唐燁不是沒轍了嘛,“你先去給馮先生請假吧。”
結果卻聽道李真宣佈,他不再去讀書了。本來是爲了讓貴人們心裡舒坦才硬着頭皮啃書的,如今知道貴人一早就打的葉子的主意,李真幹嘛還爲難自己,真讀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到時怎麼操起扁擔去護着葉子?…
在唐高林楞神的時候。李真就被唐燁給罵了,“不管九王爺和十四王爺打的什麼主意,馮先生可沒對不起你。你說不去就不去,像什麼樣子?”
“俺去了也讀不進去啊…”李真很憋屈。
“不是給你說了,去給馮先生說。家裡有點事。要請幾天假嘛…”唐燁道:“先請假吧,這書到底還讀不讀,別急着做決定,馮先生這樣的老師不好找,真決定不讀了,也得好好謝過人家馮先生,不能冒冒失失的。”
唐高林和唐王氏兩口子對看了一眼,重重的嘆了口氣。唐高林道:“真娃子,你先別忙着去請假,葉子。你也坐好看,這個事我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說到這。唐高林再次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這個事情,你們要有個心理準備,如果九王爺和十四王爺都不幫我們,我們也就不要再做無用功了…”
唐燁一聽,死機了,然後重啓,大概遭病毒了,重啓速度慢得嚇人…
李真一聽,血蹭的一下就朝上涌,臉紅的嚇人,“叔,嬸,俺還能去告御狀,俺就不信了,皇上也不講理!”
唐高林兩口子就是普通的芸芸大衆,是對權貴有着與生俱來的懼怕的平頭百姓。
權貴楞要上門找麻煩,他們真沒那膽氣拼死一爭。
乍一聽到這消息,唐高林也很激憤,也想找李御史幫忙,但是畢竟不是毛頭小夥子了,冷靜下來後,唐高林還是很理智的選擇保全大家,這家裡還有唐蜜啊…
因此,唐高林便對血氣方剛的李真道:“告御狀?莊親王是鐵帽子王,民告官可是得先挨板子的,告贏了也得流放!流放途中給你使點壞,你見閻王去了,葉子最終還得進人莊親王府,何必呢,咱們就不要以卵擊石了。”
唐王氏見李真臉色一下灰暗下去了,唐燁還傻楞在那裡,便道:“昨夜我們什麼法子都想了,
可真沒想到一條活路的,莊親王可是鐵帽子王,我們就算悄悄出京了,能躲到哪兒去?到時被他逮到了,更遭罪。”
唐王氏接着說道:“其實細想一下,葉子嫁過去,也不算是壞事,莊親王年輕着呢,又不是個老頭,葉子總有機會懷個娃娃的,有了娃娃,葉子也就站住腳了,我們屋頭也能跟到沾點光…”
唐王氏說到這,抹了抹眼淚,對唐燁道:“就是我們幫不到你了,受了氣,你只有自己忍到了…”唐王氏的眼淚是越抹越多,最後只能抽泣了,“你長得又不乖,咋個就被莊親王給看上了嘛,我和你爹又不想你風光了拉扯孃家,屋頭又沒的兄弟等到你拉扯的,咋個非要我們和王爺沾親帶故嘛…”
唐王氏抽泣得說不下去了,唐高林只好對李真道:“真娃子,這幾年,我和你嬸子都喜歡你,本以爲以後老了有靠了,誰曉得我們沒得緣分的,做不成翁婿了,本來想讓你給我當乾兒子的,但是,難免莊親王心頭有疙瘩,所以啊,你還是回你繼父那去,蘭州的地我會叫你宋三伯賣了,賣的銀子你拿一半去,回去置塊地,好生過日子,不是我貪你的錢,實在是如今家裡沒的好多錢的,葉子去王府了身上沒點錢怎麼打點人嘛…”
聽着唐高林如此安排,唐燁眼眶也不僅紅了,爲了自己的終身幸福,父母寧願搭上一家人的命,這怕只有在書裡纔會出現的情節吧,但是唐燁卻沒覺得有絲毫的心寒,因爲生活似乎原本就該如此啊,螻蟻尚且偷生呢…
唐燁擦了擦眼睛,強笑道:“爹,你說的都是最壞的打算了,不是還有十天嘛,呵呵,咱們還是先去求求貴人們吧…”唐燁此時已經沒了屆時偷偷逃跑的心思,唐高林兩口子在他們能力範圍內力所能及的爲自己的將來做着努力,自己怎麼能一跑了之,留給他們一個爛攤子…
“對,我今天去廟裡燒香。求菩薩保佑,娃兒爹,你去求九王爺和十四王爺嘛,葉子,莊親王那要不還是喊你爹去算了…”唐王氏吸了吸鼻子說道。
“娘。你還是照看肥腸鋪子吧,鋪子不好隨便關門的,蜜兒今天怕得在租書店守着了。娘,你請個街坊幫到燒火,莊親王那還是我去。爹畢竟沒見過他…”唐燁真的是徹底冷靜下來了。若自己真的進了莊親王府,家裡怕只能靠這兩個鋪子過活了,沒了自己在一旁折騰,家裡人會非常安於現狀的,至於莊親王府的幫襯,唐燁可不敢想,唐燁不認爲自己能在莊親王府混得風生水起,要纔沒才。要貌沒貌,要溫柔沒溫柔,沒宅斗的資本啊…
“你說莊親王看上我什麼了?”唐燁仔細分析了一下自身的條件後。很是不解,在去莊親王府的路上忍不住問李真。
“你好唄。”李真心裡憋了一股火。甕聲甕氣道。
“其實我很嘮叨的,又喜歡說教,你是不是有時候會覺得很煩啊?”唐燁問道。
“不煩。”李真言簡意賅。
唐燁站住了,看着李真,道:“我們是去求人的,不是去訓人,你若心裡不痛快,現在就大吼幾聲,待會兒見了莊親王,你得將姿態擺足了伏低做小,如果你做不到,我就一個人去。”
“俺能做到,只是現在不想做。”李真小聲道。
結果,想給人說軟話還沒機會,小門的門房壓根不給傳話,“走,走,走,口氣可不小,你們以爲阿貓阿狗都能見着我們王爺啊!”
在唐燁給門房塞了一兩銀子後,人家才告訴他們,要見莊親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你們這模樣找王爺?就是大管家都不會見你們的,有什麼事,你們最好還是找一個管事說說。”
可這事沒法給一管事說啊,“能請人給王爺遞句話不?”
門房狐疑的看着唐燁兩人,“什麼話?”
“就說我們是蘭州來的,有重要事想見王爺,就這句話,很簡單的。”唐燁急忙道。
“重要事?很重要?”門房不怎麼相信。
“非常重要,真的,不騙你。”唐燁正兒八經的說道。
“那你們去大門吧,遞個帖子,好歹會有管事出來見你們,從這找人遞話,不知道得等多久才能遞到王爺跟前呢。”
於是,唐燁和李真又趕緊跑到外城一家文具店買了一帖子,寫了個拜帖,遞給了莊親王府大門的門房,當然,外加一兩銀子。
該門房非常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唐燁和李真,這回卻沒接銀子,而是問,“你們是幹什麼的?”
“我們是蘭州來的,找王爺有重要事。”唐燁賠了個笑臉,繼續給人塞銀子。
“等着吧。”門房最終接過了那一兩銀子,將拜帖遞了進去。
過了一陣,唐燁和李真就被請了進去,但唐燁兩人卻沒機會參觀莊親王府,因爲他們被請進了門房一側的一間辦公室,一管事面無表情的問,“什麼重要事?”
在得知要見了莊親王才能說後,管事哼了聲,“來我們府的,有幾個沒重要事,如果我們王爺任誰上門都見,那我們王爺整天都不用幹別的事了。”
“我們是蘭州來的,王爺肯定會見的。”唐燁道。
“今兒一大早,來我們府的有從盛京來的,有從廣東來的,有從福建來的,有從四川來的,你以爲你蘭州來的稀罕啊…”管事白了唐燁一眼。
“勞煩你給傳個話吧,真有重要事。”唐燁賠了個笑臉又奉送上了一兩銀子。
結果這回人家並沒接,而是道:“快說吧,什麼重要事,如果真重要,自會報於王爺知曉。”
“事關王爺名聲,實在是隻能當面和王爺講。”唐燁努力讓自己顯得非常真誠。
“是,不能給外人說的。”李真在一旁補充着。
“知道了,你們回去等信吧。”管事也不再和唐燁兩人廢話了,直接請他們走人。
“一定要將帖子遞給王爺啊。”唐燁走時還不忘叮囑着。
出了大門後,李真覺得帖子不大保險,就想在大門外攔截莊親王,卻被門房給趕走了,“這外面是你們能逗留的?!”
看來守株待兔是不行了,李真只好和唐燁迴轉。
而唐高林直到晚上纔回來,聲音中透着一絲興奮,“九王爺還沒回京,不過,十四王爺倒是回京了,我見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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