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可不是想見就能見的,得提前預約。
德兒的日程表很滿,沒辦法,大清的未成年皇子其實都很苦逼的,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德兒離京這段日子,功課落下不少,這些日子就差頭懸梁錐刺股了,因此,唐燁的請見便毫無意外的給訂在了十日後,談話時間限定在一刻鐘內,別覺得一刻鐘太短,就這點時間都還是德兒百忙之中擠牙膏似的擠出來的呢,德兒的事多啊。
唐燁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想當初,她可是花了兩個多月時間才約到一政府機構的頭頭呢,所以,唐燁雖然很心急,但卻沒衝李真詆譭德兒拿喬,在那位置上,自然是忙的。
李真一見時間定了,便也要去請假,堅持要陪唐燁一起見德兒,被唐燁給勸住了,“你去了,有些話反倒不好放開了說,你放心,我不會以下犯上的,我沒那麼傻,五阿哥日後可是蜜兒的小叔子,我哄他還來不及,怎麼會得罪他?你就將心放進肚子裡去吧,我是去喊委屈的,又不是去得罪人的…”
李真自然是相信唐燁的初衷的,但是,卻實在不放心唐燁的忍耐力,“萬一五阿哥言語間不大痛快,你一忍不住,怎麼辦?”
“我一定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唐燁保證着,“我又不是愣頭青,哪有那麼衝動,真是的。”
李真還是不放心,又絮絮叨叨叮嚀了許久,讓唐燁很納悶,自己在李真眼裡怎麼就成了衝動的代名詞了?姑奶奶我早就不當憤青好多年了。好不好…
不過,唐燁此時可沒功夫爲自己正名,得忙着打腹稿啊,準備要送的禮物…
到了約定那天,唐燁提前了半刻鐘拎着禮物趕到了約定的茶樓雅間。不能讓五阿哥等不是?
唐燁提前趕到的策略是對的,德兒不僅沒姍姍來遲,還略微提前了那麼一點點時間風風火火的跑進了雅間。“有什麼事非要急着見爺,四哥再過個七八天就回京了呢,這點時間都等不得?”
唐燁有條不紊的給德兒見了禮。然後便開口感謝德兒的拔刀相助。剛說到感激涕零,就被德兒打斷了,“如果今兒你是特意來謝爺的,得,就到這吧,爺知道了,謝禮什麼的,爺就笑納了…”說完就叫侍衛去拿唐燁放在桌上的小禮盒。
中國人不是講究含蓄嘛。這五阿哥怎麼這樣?
唐燁被打懵了,當下也顧不得許多,急忙諂笑着。“關於嫁妝的事還請五爺再指點一二…”
德兒撓了撓腦袋,嘀咕了一句。“這事四哥不是給你們家說過了嘛…”
“五爺,四爺體恤我們,我們自是感激,不過,這些年來,我們家也小有積蓄,雖然不多,可多給蜜兒置辦些嫁妝還是能行的,蜜兒能嫁給四爺,這可是我們家天大的福氣,自當竭全家之力給蜜兒好好置辦一副嫁妝纔對…”唐燁微微笑着,“怎麼能真只擡100兩的嫁妝進宮呢?五爺,你說是吧?還請五爺幫着給四爺說說…”
德兒輕輕敲了敲茶桌,“100兩銀子,小戶人家也得攢個七年八年的,不少了…”
“實不相瞞,我們家如今湊個1000兩銀子還是能行的,”唐燁笑着解釋着,“而且手上還有一批貨,出手後,大概也能有個一萬多兩銀子的,所以就算是要置辦一萬兩銀子的嫁妝,也是能成的,有貨物在,自然有底氣去借銀子暫時應急的…”
見唐燁提到朝鮮的貨物,德兒張大嘴巴,“你當時是不是就知道了?”
唐燁楞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德兒所問何事,急忙擺手,“怎麼可能,我真的是一點也不知情的,完全沒想到四爺要娶蜜兒…”
德兒想了想,沒再質疑,大概是姑且相信了唐燁,“你們的心情爺理解,不過嘛,這事還是聽四哥的好了。”
“五爺,實在不是我們不知趣,非要拂了四爺的好意,”唐燁低頭輕聲道,“唐家如今的風光全是皇上和四爺擡舉的,我爹孃都是憨厚之人,一直在教導我們不能給皇上和四爺添堵,不能給皇上和四爺抹黑,生怕行錯了一步讓皇上和四爺沒臉,可是,可是有時候並不是有心就成的,唐家一點根基都沒有,被人使個絆子什麼的,太容易了…” ωwш ⊙ttкan ⊙C○
德兒不做聲了,靜靜的聽着。
“十四王爺對我們家是有大恩的,這些年來,我們家一直都沒回報過王爺半分,如今卻讓王爺難做,我們心裡也委實不好受,”唐燁嘆了口氣,唉聲道:“要是我們家真的拿不出銀子來倒也罷了,可如今這樣,我們實在是沒臉見十四王爺…”
德兒還是沒出聲,大概在思索。
唐燁只好繼續引申下去,“十四王爺是個心善的,自然不會對我們吹鬍子瞪眼,可是其他人的秉性怕是難說了,他們若只是欺負我們倒也無所謂,不過就是忍罷了,受些委屈我們還不至於就哭天喊地的,可是,他們若要栽贓陷害,我們卻是沒能力防的,萬一到時出個什麼差錯,讓四爺沒臉,我們的罪過可就大了…”
唐燁用手揉了一下眼,因沒哭出來,沒法給五阿哥展現一雙兔子眼---唐燁完全沒考慮用薑汁來哭,五阿哥精明着呢,當着他的面弄虛作假能有好果子吃纔怪----,因此,便繼續低着頭,“還請五爺提點提點我們,我們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
唐燁說的情況,德兒自然是心知肚明,可是,自家老爹在下一盤大棋,棋子就是親家,別說唐家了,就是八旗勳貴和自家老爹結親,該下的旨意照樣會下,當然,風傳的嫁妝肯定會比100兩多那麼一點點了…
“李嫂子。”德兒想了想,開口了,“爺回京後這麼多天,天天都是天沒亮就起牀,夜深了。連蟲子都睡了,爺還在挑燈夜讀…”說着德兒又擡了擡自己的左手,“爺的左手如今都還沒消腫呢。是在武學課上不小心撞了的,可是,武學課還不能落下…”
“五爺如此辛苦。委實不該再打擾五爺的…”唐燁急忙作起了自我批評。
“呵呵。”德兒朗聲笑道,“你心裡肯定在說,既然那麼忙,爲什麼還能去傳指婚懿旨呢?”
“不敢,”唐燁急忙否認,不過心裡卻在暗罵,堂堂皇子怎麼成肚子裡的蛔蟲了?
“因爲再忙,也不能以忙爲藉口將該做的事落下。”德兒突然止住笑,正色道,“耽誤的時間只能從睡眠中擠…”
唐燁怔怔看向德兒。“五爺的意思是?”
德兒笑了笑道,“李嫂子是聰明人。你認爲爺的意思是什麼?…”
“五爺的意思我懂了,可是,”唐燁艱難的說道,“可是我們就怕着了人的道,反而給皇上和四爺增添麻煩…”
“知道爺待會兒急着幹嘛去?”德兒突然又露了個微笑。
唐燁茫然的搖搖頭。
“爺待會兒要去西山火器營看演習,”德兒笑道,“大哥已奉旨去了,爺是無旨溜達…”
唐燁看着德兒,想了想,“五爺今兒已經將所缺的功課全補齊了?”
德兒笑道,“爺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呵呵,爺平日其實也沒這麼忙的,哈哈…”
“五爺的意思是,熬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唐燁詢問道。
德兒點點頭,“有時候沒捷徑的,只能用笨法子。”
“但如果沒熬過去怎麼辦?”唐燁不自覺得追問道。
“有四哥在,你就放心吧,”德兒笑道,“沒人會不長眼的將唐家朝死裡整的…”言下之意就是小風小雨你們就自己受了吧…
這可不是唐燁想要的結果,自己是來哭委屈的,怎麼成了自己受着委屈是應該的呢?
有四阿哥在,沒人會下死手是吧?行,那就現場反駁吧,於是,九王爺對船運行的興趣便被唐燁隆重推了出來…“我們打聽了,九王爺府裡今年沒婚嫁喜事,想來是爲十四王爺敲打我們呢,可是,這段時間我真的靜不下心來想方案,還請五爺幫着我們在九王爺面前說兩句好話,免得九王爺見了不像樣子的方案書生氣…九王爺對我們家是恩重如山,若再惹王爺生氣,我們實在是羞愧難當…”
對於九王爺的舉措,唐燁分析了半天得出的結論是,九王爺在借給十四王爺出氣的機會行強取豪奪之事…
德兒歪着腦袋,確定道,“真的?九伯真這麼給李真說的?”
唐燁認真的點點頭。
“這事爺會問問的,”德兒想了想,道,“不過,這事怕另有文章,除了爺,九伯最喜歡的就是四哥了,他心裡再不高興,也不會真的去尋你們家晦氣的,九伯交代的事,你認真做好吧…”
“勞煩五爺了。”唐燁深深施了一禮,雖然唐燁很氣悶,暈,還得認真寫企劃,袒護,赤裸裸的袒護啊…
德兒安然受了唐燁的禮,這才站了起來,道:“沒其他事了吧?”
唐燁笑着搖了搖頭。
德兒遂拍拍屁股,叫侍衛拿着禮物揚長而去…
晚上李真便得知,此次會面沒取得唐燁想要的成果。
“皇子們都很精明的,”李真安慰道,“咱們哪有他們的彎彎腸子多,雖然他沒覺得咱們委屈,不過,咱們好歹也知道,100兩銀子怕是改不了了,我明兒就去給十四王爺回話,就說央求了五爺,但沒用,只能等四爺回來再找四爺試試,私底下,你還是按100兩銀子來置辦嫁妝吧…”
西山火器營
因此次演練涉及到夜間項目,所以弘暄和德兒今夜得歇在營地。
演習完畢後,德兒便竄去了弘暄的房間,“大哥,九伯好像在關注船運行呢,我怎麼覺得好像哪兒不對勁呢?”
“你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弘暄貌似也不大相信。
“李嫂子,就是莊親王嘴裡的厚臉狐狸說的…”
“她找你專門說這個?”
“不是,是專門說委屈來了,”德兒不在意道。
弘暄笑了笑:“你怎麼安撫的?”
“我告訴她世上沒免費的午餐…”德兒呵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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