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56.爲女求情 小修
56、056.爲女求情【小修】
沈兮頭也不回地從何家出來,在外面攔了輛出租車,彎腰坐了進去。.
剛纔強撐着一口氣來何家鬧,如今一切暫時落下帷幕,本就已極度虛弱的身子已幾近虛脫,看着夏澤彎腰坐了進來,低聲對夏澤道了聲“借你肩膀我靠下”後,人已無力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好!”輕應着,夏澤擡手正要將她攬入懷中,卻見她的頭已軟綿綿地垂了下來。
“兮兮!”
夏澤神色遽變,扶着她的身子急聲喚道,無論他怎麼搖晃,懷中的人兒卻沒有絲毫反應。
“市醫院,快!”
擡頭急聲朝司機吼完,夏澤低頭望向沈兮,往日的冷靜從容因懷中綿軟冰冷的身子而不復存在,手微微顫抖着將她緊緊摟入懷中,另一隻手緊緊握着她的手,掌心下的冰涼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經末梢,激得心頭“突突”跳得發疼,一顆心不上不下地懸着,空落落地沒個着落,唯有借她手腕脈搏的微弱跳動強逼自己冷靜下來。
出租車很快在醫院門口停下,付了錢夏澤便抱起已暈過去的沈兮,快步衝向急診室。
醫生看着夏澤神情焦灼,也不敢延誤,又是量體溫又是測脈搏地爲沈兮檢查開來。
夏澤在一旁看得心急,卻也幫不上忙,只能雙手環着胸捏着眉心來回踱步,藉此緩解心底的焦慮。
也不知過了多久,醫生終於走了出來。
“她怎麼樣了?”夏澤看醫生過來,趕緊迎上去,問道,低沉的嗓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從初步檢查來看病人只是重感冒身體虛弱外加精神上受了極大的刺激暈過去而已,其他沒什麼大問題。不過病人身體非常虛弱,建議先住院觀察兩天。”
“好!”
沈兮昏迷了一晚上,第二天終於幽幽轉醒。
醫院白得刺目的光讓她剛睜開的眼睛又不得不閉上。
“醒了?來,先喝點粥。”
低沉柔和的嗓音落入耳中時,混沌的腦子在片刻的懵懂後瞬間回過神來,昨天發生的一切如同快鏡頭般在腦中一一閃過,沈兮臉色瞬間蒼白,也顧不得眼睛的不適,急急地起身,一陣暈眩襲來,身子晃了晃,夏澤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柔聲勸道,“你身體還很虛弱,不要起得這麼急。^//^”
沈兮卻顧不上,只是緊緊抓着他的手,急聲問道,“小漠呢?”
“小漠還在重症監護室,情況很穩定,醫院正在研究下一步手術方案,別擔心。”
夏澤柔聲應着,扶着她靠在懷中,伸手端起一旁的熱粥,“先喝點粥墊墊肚子,你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身體會受不住。”
沈兮搖了搖頭,從他懷中出來,一邊掀開被子一邊道,“我想先去看看小漠。”
“先喝點粥。”夏澤擡手壓住了她,“你身體現在很虛弱,一會兒估計還沒走到病房就倒下了。都說母子連心,你要是倒下了也會影響到小漠的。”
沈兮默默望了他一眼,雖心知他說的是歪理,卻也沒再堅持,就着他餵過來的粥喝了一些,因爲沒什麼胃口,也沒喝多少。
夏澤看她喝不下,也不強迫她,只是替她理了理衣服,這才帶着她一道出去。
靳塵和林見欣都在重症監護室外望着,憂心忡忡,誰也沒說話。
看着沈兮過來時靳塵迎了上去,看她面色蒼白得厲害,皺了皺眉,“身體還這麼虛弱怎麼出來了。”
林見欣亦蹙着眉跟着道,“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我想來看看小漠。”
沈兮邊應着,邊往重症監護室走去,從透明的窗子望進去。
小漠嘴裡還戴着呼吸機,俊秀的臉蛋上血色全無,一片死氣沉沉,看得沈兮心一陣陣地抽疼着,還這麼小,怎麼受得住這疼?
“醫生有說什麼時候進行下一步手術嗎?”
盯着小漠望了好一會兒,沈兮瀲了斂心神轉身望向夏澤,問道。
“暫定爲明天上午,主要還是看小漠這兩天的恢復情況,如果ct複查顱內已經不再出血,可以不用手術治療,採用保守療法,等身體好轉再把顱內淤血清除,以免壓迫到腦神經引發後遺症。如果腦內出血依然繼續的話只能啓用下一步手術方案,引流出顱內的血,緩解顱內高壓症狀。”
“手術成功率多高?”努力穩了穩心神,沈兮問道。
“醫院已經邀請了國內頂級腦科醫生過來親自給小漠動手術,不會有事的。”
夏澤柔聲安慰道,對於手術的成功率心裡也沒底,腦幹出血是最兇險的病之一,死亡率之高令人心驚。
林見欣這時拿了手機過來,遞給沈兮,“找你的!”
沈兮接起了電話,卻是二伯母陶水蓮的電話,心下雖疑惑陶水蓮怎麼知道林見欣的電話,卻還是有禮地打招呼。
“小兮,能不能約你見個面?”陶水蓮在電話裡道,大概是哭了不久,聲音有些沙啞。
“好,在市醫院,二樓icu重症監護病房外,我在這邊等你。”
隱約猜出陶水蓮約她見面的目的,沈兮聲音微微冷了下來,沉聲應着。
“……好!”
陶水蓮半個小時左右便趕了過來,沈兮和夏澤正並排站在走廊盡頭的陽臺處,大概是背光的原因,一高一低的兩道背影散發出淡淡的冷意和疏離,卻有種說不出的和諧。
“小兮!”陶水蓮在沈兮身後輕聲喚道。
沈兮和夏澤緩緩回過頭來,夏澤朝陶水蓮淡淡頷首算是打過招呼,沈兮朝陶水蓮喚了聲“二伯母!”
然後才淡淡開口,“伯母,您今天約我有什麼事嗎?”
陶水蓮一雙眼哭得紅腫,看沈兮問得直白,臉上掠過一絲尷尬,但想着還被關在拘留所的女兒,咬了咬牙,“撲通”一聲突然在沈兮面前跪了下來,
“小兮,伯母知道今天沒臉求你什麼,但是都是當母親的人,你應該能明白伯母心裡的苦楚。你能不能看在和何星姐妹一場的份上,饒了小星這次,只要你肯放了她,你要伯母做牛做馬伯母都願意。”
昨天何星被帶走時她跟着過去了解了一下,那邊的人卻是明說了,依何星犯下的事,怎麼說至少也得判個三年有期徒刑,嚴重的話甚至可能被以故意殺人罪起訴,判終身□,除非小漠能夠安全醒來,且沈兮這邊願意接受私下調解。
因昨天沈兮和夏澤在那邊撂下了狠話,何老爺子也給何家上下下了死令,誰也不許動用關係救何星。她一個深居簡出的女人,也沒什麼關係,何家指望不上,只能盼着沈兮能夠看在昔日情分上繞過何星。
雖明知希望甚小,但何星畢竟是她的心頭肉,不忍心看着她受苦,只好厚着臉皮來求人。
沈兮沒料到陶水蓮會突然給她跪下,一時間愣了愣,看着一臉憔悴的陶水蓮,只覺心酸莫名,何星犯下的事,卻要她的母親親子替她捱打,甚至不惜放下尊嚴跪着爲她求情。
能有這樣的母親是她的福氣,卻也是她的禍患,若不是她這般寵得無法無天,又怎麼會養成何星刁蠻任性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都是當母親的人,她自然是理解那份甘願爲兒女付出一切的心思,只是她饒了何星,誰又來饒了她還在重症監護室裡生死爲卜的兒子。她便是被送進牢裡也不過吃吃牢飯就算過了,小漠卻是真真切切地疼在肉裡,大人都受不了這樣的疼,更何況那麼小的孩子。
咬了咬脣,沈兮彎腰想要將陶水蓮拉起,“伯母,您先起來。”
陶水蓮卻是不依,只是哭着道,“小兮,你今天不答應伯母伯母就不起來。”
“何夫人,您又何必爲難沈兮。再善良的人也是有底限的,你就是今天把她保出來了,指不定哪天還會鬧出更大的事出來。現在進去還能給她長個教訓,以後再出這樣的事,你就是把雙膝跪爛也救不了她。”
夏澤在一邊淡淡道,一邊過來想要把陶水蓮扶起。
陶水蓮卻是不依不饒地避開夏澤的手,哭得越發的淒厲,“只要你們這次放了何星,我保證把她教好,不讓她再出來鬧事,我求你們,你們給她一個機會好不好?她還這麼年輕,進了監獄這輩子會被徹底毀了的,小兮,你就看在昔日的姐妹情分上饒了她行不行?”
沈兮咬了咬脣,突然用力一把拉起她,拉着她來到重症監護室前,手指着裡面口鼻插滿管子的小漠,顫聲道,“她有多年輕,有我兒子年輕嗎?您讓我看在昔日姐妹情分上饒了她,那她爲何不看在昔日情分饒了我兒子?與我兒子受的苦相比,她吃那幾年牢飯很委屈嗎?她就這麼毀了我兒子我毀了她很過分嗎?您求我饒了她,好啊,可是,我也求求你,你把我活蹦亂跳的兒子還給我,可以嗎?”
話到最後,聲音已不受控制地哽咽開來。
夏澤見狀,上前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望向陶水蓮,“何夫人,您也看到了,您女兒究竟對我兒子造成了多大的傷害,您還執意爲她求情嗎?”
陶水蓮往裡面望了眼,看着一身管子安靜地躺在病牀上的小人兒,緊捂着脣嗚咽着不敢開口,本就紅腫的雙眼蓄滿淚水,只能一個勁的說“對不起”,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