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之以禽
“夏澤你這是要幹嘛啊?”這麼莫名其妙被他拖進廚房,沈兮不滿道。
“沒什麼!”伴着落下的低啞嗓音,夏澤已突然箍住她的腰,捧着她的臉一個吻便深深地落了下來,帶着懲罰的意味,重重地在她脣上蹂躪。
沈兮頭腦瞬間空白,無措地任由他在她脣內攻城略地,狠狠掠奪。
他吻得專注,除了在她脣內恣意肆虐的舌尖,手並沒有任何不矩的動作,直到她的臉頰因缺氧而慢慢變得紅潤起來後才氣息微喘地放開她。
“沈兮,你若是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輕抵着她的脣,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啞,“所以你也不用千方百計地想要把我趕離,我只是想有個增進彼此感情的機會。”
“啊?”猶處在他的熱吻中帶來的暈眩中,沈兮一時沒意會過來,睜着迷離的雙眸望着他愣愣道。
“沒什麼。”夏澤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低頭在她脣上輕啄了一下,然後放開她,“做飯吧,我負責掌廚你給我打下手。”
說着已轉身,挽起半截衣袖,嫺熟而利落地開始忙活開來。
空氣慢慢侵入缺氧的大腦,沈兮這才後知後覺地慢慢意會到他剛纔話中的意思,心底莫名酥酥暖暖的,望向他輪廓深邃好看的側臉,忍不住又將稍早前的問題重提,“夏澤,你爲什麼會對我感興趣?一個長相勉強過得去性子不溫柔也沒有什麼優點值得可稱頌的女人,甚至還是個單親媽媽,以你的條件,你完全能夠找到更適合你的女人。”
夏澤扭過頭,望向她,“依你的說法,我條件既然這麼不錯,你爲什麼一直不肯試着考慮我?”
沈兮對他這種總是將問題原封不動地扔回給她的做法微惱,“我是認真的!”
夏澤望着她,神色沒有絲毫戲謔之意,“我也是認真的。”
沈兮嘆了口氣,遲疑了會兒,才輕輕道,“其實我也不算對你完全沒感覺吧,甚至可以說,深受你吸引。但是怎麼說呢,可能是你太耀眼了吧,和你在一起的話總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你今天也見識過了,我從小生活的地方就那樣,雖然過得富足,但總不像個家,整天得小心翼翼地謹守一大堆的規矩,生怕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過得很壓抑。原本以爲念完大學終於可以逃離那個家,沒想到又被當成個交易工具莫名其妙地與你們家聯姻。當時在我的認知裡,豪門大家都像我們何家這樣,壓抑沉悶得像座奢華漂亮的牢籠,我不想剛從一個籠子裡出來,又被關到另一座籠子裡去,所以我非常排斥這樁婚事,併爲此不惜離家出走。
後來發生了一些意外,我懷了孕,我那時才二十歲,連大學都沒畢業,就一個半大的孩子,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根本沒能力去照顧一個孩子,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我當時根本就沒這個勇氣生下小漠,可是我不生下他,我逃不開那兩座牢籠。
我知道沒有哪個大家族會接受得了一個懷着身孕的女人,所以我拿我腹中的孩子當條件,想要逼迫他們退了這婚事,但是他們卻寧願我把孩子打掉也不願退了這婚事,甚至把我押到了手術檯上,我逃了出來,他們惱羞成怒,我也就這麼被理所當然地趕出了那個家。
後來靳塵收留了我,我跟着他一起出了國,在國外漂了三年,回到這裡兩年,一直自己一個人帶着小漠,平時倒還好,但是逢年過節的話,看着別家都是熱熱鬧鬧歡聲笑語,相比自家的冷清,還是渴望能給小漠一個完整的家,不一定要多富足,但是至少,是溫馨的,讓人覺得心安的。你身上的光芒太盛,圍繞在你身邊的女人也不少,如果真和你在一起,每天光是猜疑吃醋就夠我折騰了,那還不如找個和我條件差不多甚至差我一些的,湊合着就這麼過了。”
第一次將在心底壓了五年的事與人說起,沈兮的語氣很平靜,曾經那些曾鬱結在心反覆難安的事,也敵不過似水流年,早已褪去那層淡淡的傷,只餘下一份與己無關的淡然。
夏澤望着她,黑眸中柔光淡淡地流轉,帶着淺淺的憐惜,他擡起手,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下巴輕抵着她的發頂,輕問,“可是,你甘心嗎?”甘心隨便找個人湊合着過一輩子。
沈兮身子微微一僵,沒有應,手有些猶豫地擡起,終是緩緩地交叉着環抱在他腰間。
就是因爲不甘心這麼隨便找個人湊合着過,這麼多年來才甘願帶着小漠這麼冷清地過着。
即使身邊有個如親如友的靳塵,五年來因爲終究無法將那份友情以上卻戀人未滿的感情轉化爲愛情,所以她更寧願與他如親人般地相處着,而靳塵對她的感情也一樣,他們都曾試圖跨越這種戀人未滿的狀態,卻終是尷尬地退回原地,陪伴着彼此,然後等待最適合的那個人。
“沈兮,我頭上頂着的光環太大,身邊圍繞的女人再多,只要我的目光一直都在你和小漠身上,它們就都不會是問題。而即使你找個和你條件相當甚至是比你差的,要是他們要看向別處,你依然不會心安,所以,別因爲我身上那些光環就直接剝奪了我的追求權,OK?”
話說完時,夏澤的額頭已親暱地輕抵着她的額頭,定定地望入她澄澈的眸中。
沈兮微微笑了笑,與他直視,“繞了這麼久,你還沒回答我,爲什麼會看上我?”
夏澤有些爲難地皺了皺眉,“如果每份感情都用因爲所以來解答的話,我想這更像是在談判,而不是談戀愛。看對眼了,心動了,就這樣。”
沈兮忍不住輕笑,鼻尖與他的鼻尖輕蹭了下,“好吧,這個答案算過關,再一個問題,你一定不能有絲毫隱瞞。”
“你說。”
“你身邊有沒有別的女人,女朋友,妻子或者情人之類的,反正是除了正常朋友關係外的女人。我不想莫名其妙成爲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沒有!我以華意的名義保證,要哪天有哪個女人跑出來說是我的女人,我在華意的所有股份送給你作爲賠償。”
夏澤望着她,語速徐緩而認真。
“好吧,今天信你一次。”沈兮笑了笑,然後慢慢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做飯吧,別讓見欣和小漠餓着了。”
夏澤看着她臉上淺淺的笑意,微眯起眸,“沈兮,這就是你的反應?”
沈兮扭頭望向他,“要不然還要什麼反應?”
“至少會說一句,我們在一起吧,或者,做我男朋友吧之類的話吧。”夏澤攤手道,“當然,你也可以直接吻住我!”
“去死!”沈兮直接將手中的湯勺敲在了他額頭上。
夏澤輕笑着避過,從身後環住她,兩手交叉着將她擁在胸前,慢慢收緊,側頭望向她,緩緩道,“沈兮,我們結婚吧!戀愛了再結婚和結婚了再戀愛都是一樣的。”
沈兮身子僵了僵,然後慢慢側過頭,“這可不一樣,戀愛了再結婚還可以中途退貨,不影響二次銷售,結婚了戀愛中途再退貨就只能打折賤賣,吃虧的是女人,所以堅決先戀愛,再結婚!”
夏澤脣角慢慢劃開一道笑痕,“依你,我們先戀愛!”
沈兮愣了愣,而後慢慢回過神來,手肘往他肋間一撞,“誰答應你先戀愛來着。”
竟變着法兒拐她!
“那好,我們先結婚!”
“夏澤!”沈兮氣惱地轉身,“鑑於你身邊女人不少的原因,你尚在考察期,所以暫時不談戀愛更不會考慮結婚的事,當然,爲了便於彼此考察,你要真不嫌棄我家廟小的話,歡迎搬進來。但是,”
沈兮頓了頓,“你只是房客,沒有我的同意,不許你對我動手動腳!”
某人皺眉,“這個合約不公平!”
沈兮手一攤,“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接受,沒人強迫你。”
某人咬牙切齒,“我接受!”
話完,長臂一伸,再次將得意洋洋的小丫頭一把撈入了懷中,雙脣印了上去,一個火熱而霸道的深吻。
“說過不許動手動腳!”終於被鬆開,沈兮氣喘吁吁地指控。
“我只動了嘴!”
“哐啷”,沈兮手中的湯勺直接砸向了某人身後的櫥櫃。
“乾媽,媽媽和叔叔怎麼了?”正在外面認真地玩積木的小漠聽到聲響擔憂擡頭。
林見欣亦擔憂地往緊關着門的廚房門,終是放心不下,“我去看看!”兩人不會在裡面乾柴烈火燒起來了吧?
在廚房門前忐忑不安地敲了敲門,門很快便拉開,沈兮圍着圍裙探出半個身子來,微微皺眉,“見欣,怎麼了?”
“小兮,那個,你沒事吧?”林見欣盯着她被吻腫的紅脣,擔憂地問道,但看她衣衫完整,也不像是在裡邊戰起來的樣子。
林見欣目光落在的地方讓沈兮有些尷尬,乾脆開了門,將她推開,“沒事沒事,正在做飯,你先去陪陪小漠,飯一會兒就好。”
說完人已重新鑽回了廚房。
林見欣往廚房望了望,看兩人都衣衫很完整地在廚房裡忙碌着,稍稍放了心,這纔回到沙發上。
鑑於夏澤和童婭那段不明不白的曖昧關係,她還是覺得讓沈兮和夏澤保持關係爲好。
用過午飯順道連晚飯也一起蹭了,直到晚上快十點的時候林見欣才起身回家
沈兮送她下樓,林見欣拉着沈兮小聲叮囑,“我說,你別和夏澤走得太近,知道沒?他那樣優秀一個男人,都三十了還連個女朋友也沒有,不是他故意瞞着別人就是他哪方面有問題。”
沈兮失笑,“你這會不會太絕對了些。”
“不是絕對,是現實問題,沈兮,你得相信,生活不是小說,好男人都會留到最後,這年頭好男人毛還沒長齊就被都搶完了。你想想看,像夏澤這麼一個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要事業有事業充滿魅力的男人,身邊圍着的女人都能繞這個地球半圈了,身邊卻一直沒有半個女人,這真的沒有問題嗎?除非他是個情種,對某個女人一直念念不忘,或者就真的是哪方面有毛病,生理上或心理上;當然,也可能他身邊有很多女人,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總之,你要真對他有意思,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別被人家幾句甜言蜜語就騙了去。”
“知道啦知道啦,您老就別在這瞎操這份心了,趕緊回去趕你的稿子去,別熬太晚,路上注意安全,知道沒。”
將囉嗦個沒完的林見欣推出門,沈兮叮囑道。對於這麼情感問題,作爲情感專欄寫手的林見欣一分析起來就沒完沒了,頭頭是道,再讓她這麼分析下去,夏澤大概就是性無能或者愛無能患者了。
林見欣看沈兮也不像糊塗的人,知道多說也沒用,也就沒再繼續廢話下去,叮囑了兩句這才離開。
沈兮回到房裡時小漠已經昏昏欲睡,看到沈兮回來,道了聲,“媽媽晚安”後已乖巧地汲着棉拖回房了。
沈兮跟着過去給他鋪牀蓋被子,夏澤也在一邊幫忙着,在小漠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柔聲道了一聲“晚安”,看着他沉沉睡去後才隨沈兮走了出去。
“你今晚不回去了?”往牆上的壁鐘望了眼,沈兮雙手交叉環胸,斜睨向在沙發上悠閒坐下的夏澤。
夏澤望她一眼,“不回去了。
而後又加了一句,“孤枕難眠!”
沈兮聽出他話中暗示的意味,臉不爭氣地紅了紅,有些微惱,“想都別想。”
夏澤勾起一個淺笑,“我有說什麼了嗎?”
沈兮狠狠剮了他一眼,乾脆不理,回房取衣服洗澡去,也不知是不是太氣憤,拿起衣服就這麼隨便一卷就往浴室而去,剛走到門口,隨意裹在睡袍裡的內褲掉了下來,沈兮沒察覺,夏澤卻看到了,黑眸微微眯起,望向沈兮,正要開口提醒,沈兮臉一撇,將視線移往別處,直接對他來了個視而不見。
夏澤聳聳肩,看着她進了浴室,這才起身,撿起那件輕薄的淡粉色內褲,望了眼,轉身往緊閉着門的浴室望了眼,她不帶這個進去,難不成待會兒要真空出來?
光想到這個可能,□某處一熱,全身的血液似是往那處流去,竟起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