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找了幾個地方,還是沒有任何頭緒,我幾乎快要放棄了,鬼魂找不到還情有可原,可是,爲什麼一個大活人都找不到?
更重要的是,供奉女鬼的地方,竟然也找不到,難道是被女鬼施了障眼法?
就這樣一路尋找,最終,我們又回到了大廳。
牆上的那幅畫依舊還在,鬼使神差的,我和阿浪的腳步同時在那張照片的跟前停下來。
“你覺不覺得,這張照片有些特別?”
我疑惑地蹙眉,面對着那張照片想了許久,還是沒有一點兒頭緒。
“它的特別之處在於,它和那個男人寫的靈異小說一樣,充滿了活力,就像是一個真人一樣。”
阿浪的話像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沒錯,照片裡那個人的神韻,就像是站在我面前一樣,尤其是他的眼睛,那雙正對着我的眼睛。
那眼睛彷彿帶着光芒,好像她現在就在用那雙眼睛看着我,觀察着我,甚至能夠看穿我的內心。
我立即轉移到阿浪的身後,刻意避開照片裡女人的那雙眼睛,可是,我卻依舊能夠感覺到那種詭異的鋒芒。
“她就躲在照片裡。”
阿浪說罷,緩緩朝那張照片伸出了一隻手,猛地一掀,一個小小的香爐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這是什麼?”
難道就用一個小小的香爐供奉嗎,那個香爐看上去似乎一塵不染,好像根本沒有用過似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東西應該是爲了打開另一扇門。”
說罷,阿浪輕輕轉動了一下那個香爐,突然之間,靠右邊的那個立櫃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不過片刻功夫,那立櫃竟突然之間移動了位置,一張窄窄的小門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這裡果然有個暗格。”
那一瞬間,我顯得有些緊張,就連呼吸都變得越來越沉重。
我和阿浪走到門口,才發現,這是一截狹窄的樓梯,直接通往地下室。
“下去看看。”
阿浪沒有絲毫猶豫,可是我卻頓住了腳步,這條狹窄的樓梯很黑,雖然並不長,但是,看上去卻顯得陰森森的。
“你不想知道這下面有什麼嗎?”
阿浪突然之間問我,可我怎麼可能不想知道呢?
我點了點頭,硬着頭皮,跟隨着阿浪,往樓梯下面走去。
我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可是,也不知是不是我太過緊張,我感覺自己的腳好像踩在什麼黏黏的東西上,每走一步都十分沉重。
我一隻手牽着阿浪,一隻手輕輕扶着牆面,可是,那牆上卻好像十分潮溼,我感覺到自己的手好像摸到了一些水,黏糊糊的水。
“阿浪,你身上有沒有打火機之類的?”
太黑了,我怕我會一腳踩空,接着從樓梯上滾下去。
“沒有,不過我這裡有個手電筒。”
他說完,按下了手電筒的開關,下一秒,我完全愣住了,闖進我視線裡的是血……鮮紅的血……
我嚇得渾身一顫,我看到地面上全是血,那鮮紅的血像是匯聚成了一條小溪,不斷往樓梯底下那間地下室流去……
“吧嗒”一聲過後,我感覺什麼東西滴在了我的頭髮上,我順着它滴落下來的方向微微擡頭,緊接着,又“吧嗒”了一聲,冰冰涼涼的東西滴在我的眉心,我伸手擦了一下,才發現,我手上竟然全是鮮紅的血……
我嚇得差點尖叫失聲,這才恍然發現,牆上,天花板上,全是鮮紅的血,而那些血全部都匯聚到地上,形成一條小溪,往地下室裡流。
腦子裡一陣嗡嗡作響,接着便哐噹一聲炸開了。
心跳開始變得越來越快,好像快要從我的心口破開一個洞跳出來了似的。
“怎麼會這樣?”
我緊張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我凝視着阿浪的眼睛,整個人逼近崩潰的邊緣。
然而,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阿浪竟低聲問我:“你看到了什麼?”
他看不到……他竟然會看不到?
我幾乎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血……這四周,都是血……”
“別怕,你看到的都是幻覺,鬼魂的怨念只會影響內心脆弱的人,現在,你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不要相信眼前的一切,再睜開眼睛試試。”
我聽了阿浪的話,緩緩閉上了眼睛,耳邊似有一陣冷風吹過,就像是有個人在對着我的耳朵吹氣一樣,讓我渾身陷入一陣冰冷中。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可全身的毛孔卻像是點燃的炮仗,噼裡啪啦的全炸開了。
這個時候,我在心裡和那隻鬼魂對話,我問她:“你就是白髮青春的妻子是嗎,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留戀這裡,害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你的丈夫?”
下一秒,耳邊吹過的冷風不見了,我的身體稍稍暖和了一些,片刻之後,我猛然間睜大了眼睛,那鮮紅奪目的血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冒着灰黑色死氣的地下室大門。
“怎麼樣?”
阿浪問我,我點了點頭,說道:“沒事了。”
“好,我們繼續往前走。”
說罷,阿浪拉着我往前,越往前走,我就越是能夠聞到一股香火的味道,這扇門的背後似乎真的供奉着什麼,但更重要的是,我心中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明顯。
到了地下室的門口,阿浪用力的推了一把,可是,門卻是從裡面反鎖的,像是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可既然如此,爲什麼我們會問道一股香火味兒呢?
正思索着,阿浪對我說:“我把門撞開。”
我點了點頭,耐心地等候在一旁,可就在他後退了幾步準備撞門的時候,竟然和上次一樣,門鎖發出“咔擦”一聲響,接着便自動打開了。
下一秒,我的心猛然間一沉,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出現在我眼前的,竟然又是那個女人的照片,沒錯,就是大廳那張照片的主人,而她在那張照片上,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照片前面的案臺上,擺放着新鮮的水果,香爐裡點着香,燭臺也是點燃的,更重要的是,旁邊還擺放着一口黑漆棺材。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腦子裡不斷涌現出的畫面讓我渾身一顫。
我記得那個女人的眼神,我也記得,他丈夫的模樣,可是,他竟然真的爲了把鬼妻留在身邊,而和她結下了鬼契。
“果然被供奉在這裡。”
阿浪說完,一陣詭異的風吹過,那照片前面的燭臺倏然熄滅了,只留下一陣嫋嫋的青煙。
我和阿浪慢慢地走到了那口棺材的旁邊,看到的正是那個女人,她穿着一條白色的裙子,臉上化了十分精緻的妝,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活人一樣。
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撲面而來,看來,那個大作家就是用福爾馬林處理過屍體。
腦子裡空蕩蕩的,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不遠處的沙發上,有一個頭……
我嚇得倒退了一步,那沙發是咖啡色的,很精緻,背對着我們放着,男人似乎是坐在沙發上,只有一個後腦勺對着我們。
“白髮青春……”
我輕輕地說了一句,才發現,因爲緊張,喉嚨稍稍顯得有些嘶啞。
“別動。”
阿浪一把拉住了我,讓我的心不禁猛地一顫,再轉頭看向那個男人的時候,阿浪在我的耳邊說:“他已經死了。”
下一秒,我渾身上下像是過了一道電流,我不禁瞪大了雙眼。
“你……你怎麼知道他已經死了,我們剛剛明明還見過他……”
就在這個時候,地下室的大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耳邊傳來一些窸窸窣窣的響聲,就像是有人在我們的身邊來回踱步一樣……
腦子裡空蕩蕩的,此刻,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快點逃,從這個地方逃出去!
沒想到,阿浪卻比我冷靜多了,他說:“出來吧。”
那一瞬間,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什麼出來吧,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他是怎麼死的?
滿腦子的疑惑,卻在眼前慢慢浮現出的人影中漸漸消失了……
“老公,別再執着了,我們原本就陰陽相隔,你何苦下來陪我?”
一個女人陡然之間出現在我的面前,她身上穿着白色的裙子,和棺材裡面躺着的她一模一樣。
我知道,那是她的鬼魂,是那個吸收了各種陰氣陽氣,從而化作厲鬼的魂魄。
“老婆,我爲什麼不能陪你,我只想靜靜地待在你的身邊,不管是生是死,都要和你待在一起。”
男人的魂魄慢慢從沙發後面走了出來,身上穿着那件十分精緻的西裝,我知道,那件西裝價值不菲,是他決定自殺之前,特地將自己打扮得似模似樣,去見他的妻子。
“你真傻。”
女人修長的手指微微撫上男人的臉頰,他老了,可她卻和三年前一樣……
我的心不禁微微一顫,腦子裡不斷出現的畫面幾乎快要將我整個人吞沒了。
我記得在白髮青春的小說裡,大結局的時候,男主也是以自殺的方式選擇永遠和女主在一起……
呼吸驟然一滯,我看到他那雙稍顯滄桑的眼睛裡,擎着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