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白晨旭突然之間轉過頭來,用一種十分詭異的眼神看着我。
那一瞬間,我只感覺到什麼東西刷一下從腦子裡一閃而過。
難道白晨旭聽到了孩子的聲音?
心跳突然之間變得很快,可我卻只能強裝鎮定。
深吸了一口氣,我問他說:“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嗎,我怎麼沒有聽到?”
白晨旭微微蹙眉,可我的心已經懸到嗓子眼兒了。
“大概是我聽錯了吧。”
他環顧四周,目光又緩緩聚焦到我的臉上。
“你這幾天一定要小心一點,師父說,那個人沒有拿到孩子的心臟,一定會再來的。”
白晨旭的表情很嚴肅,我看到他法令紋下緊緊抿住的雙脣。
其實,我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我相信有十九公和白晨旭在,那個人不敢輕易對我動手。
只是,我突然之間想到了孩子說的那些話。
“膽小鬼,我這幾天晚上睡得很不好,我有些擔心奶奶,你能不能去市裡幫我看看奶奶,如果可以的話,把她接來鄉下吧。”
白晨旭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我覺得阿浪應該不會對奶奶動手,但我不敢保證那個人會不會對奶奶動手。
奶奶一直都是一個人,經過上次婚禮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挺過來的。
“我明天就去市裡看看情況,你沒什麼事的話,就早點睡,對了,夜裡不要隨意打開門窗。”
我點了點頭,窗外的月光似乎被烏雲遮住了,窗前那棵大樹隱藏在黑暗中,陰森得有些可怕。
心裡的恐懼在這個夜裡慢慢放大,雖然白晨旭已經答應我去接奶奶,可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卻依舊很不安。
直到他離開了我的房間,再三囑咐我將房門鎖好,我依舊沉靜在自己的思緒中。
“孩子……孩子……”
我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肚子,然而,卻再也沒有聽到那個聲音,剛剛真的只是我的幻覺嗎?
……
第二天一大早,白晨旭便坐了最早的班車去了市裡,天氣還算不錯,我便搬了張椅子坐在屋外曬太陽。
自從吃過殭屍草,我發現,肚子裡的孩子不僅絲毫不畏懼陽光,反而在吸收陽光的能量,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自我感覺,但是,有一點我是非常確定的,就是,他很健康,和其他孩子一樣健康。
“救命啊……救命啊……”
正當我享受着陽光的溫暖時,一個聲音突然之間打斷了我的思緒。
現在是白天,而且,天氣也很好,怎麼會突然之間有人喊救命?
我迅速站了起來,看了看四周,除了十九公的這幢房子,左鄰右舍也都有人住,根本沒有發現任何風吹草動。
奇怪了,難道是我聽錯了?
我的心裡正猶豫着,忽然看見一道黑影一閃而過,不消片刻,我便感覺到四周陰風風陣陣,那風從我的耳邊呼嘯而過,低沉得有些詭異。
大白天的也能撞鬼不成!
我反正是不相信,可是,眼看這一切卻都是真實發生的,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我便看到原本平靜無波的池塘裡竟有人撲騰起了水花。
“救命啊……我不會游泳……救命……”
呼救的聲音此起彼伏,看來,是真的有人落水了。
我正打算大喊,可腳步纔剛剛往前邁出就被什麼東西攔住了。
低眸一看,十九公的柺杖正攔在我的跟前。
“十九公,有人落水了!”
我指着池塘的中央對十九公說到,而此刻,那落水的人竟然只剩下一隻手在水面上擺動了。
“快救人啊,不然來不及了。”
可我的話音還未落,十九公便狠狠睨了我一眼,對我說:“閒事莫理,況且,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有這個能力救人嗎?”
十九公向來都是個熱心腸的人,就算是哪家遭遇了一點倒黴事,他能夠幫得上忙也肯定會幫,可今天有人落水了,他竟然無動於衷?
這是我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到“閒事莫理”這四個字,不過,他說得沒有錯,我的確沒有這個能力救人,是不應該勉強,但我們這樣看着人家落水,卻無動於衷真的好嗎?
正想着,那池塘中央的落水人竟然早已沒了蹤影,只留下一圈一圈無情的波浪。
“十九公,我們……”
我愣住了,心跳得很快,渾身的汗毛好像頃刻間豎了起來。
“冷靜一點,你好好看看,你確定你剛剛看到的都是真實的嗎?”
十九公說着,突然之間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白瓷瓶,接着,打開瓷瓶,將什麼東西抹在我的眼睛上。
眼睛上立即變得冰冰涼涼的,我緩緩睜開了眼睛,才發現,剛剛還發生了禍事的池塘四周,竟然圍繞着一圈隱隱的白光,不僅如此,池塘邊的那棵柳樹上面,似乎飄着一個人影。
沒錯,那個人真的是飄在柳樹上,因爲他的腳幾乎只是粘在柳枝上而已,而那柳枝竟然連彎都沒有彎曲一下。
我的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捏了一下,疼得我呼吸一滯。
那一瞬間,我好像想起了什麼,十九公手中的白瓷瓶我似乎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對了,白晨旭曾經拿給我用過,他說,那是牛眼淚,能夠讓我看到一些原本看不到的東西。
我確信自己是能夠看到鬼的,但沒有想到,我剛剛竟然被鬼魂的障眼法迷惑了。
根本就沒有人喊救命,也沒有人落水,如果不是十九公及時制止我走向池塘邊,或許,落水的人就會是我!
身上的毛孔如同點燃的炮仗,噼裡啪啦全炸開了。
我沉沉地呼吸着,卻發現,自己呼出的氣體竟比周遭的風還要重。
“爲什麼會這樣……明明是大白天……明明是烈日下……”
我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十九公不會害我。
只見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對我說:“就是因爲白天,所以,你纔沒有警惕,你自己好好想想,能夠隨意操縱紙人的人,白天黑夜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影響呢?”
我點了點頭,十九公說得太對了,幸好今天有他在。
我正想感謝他,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竟然是白晨旭的電話,這讓我忍不住變得有些緊張。
“喂。”
剛剛接起電話,就聽到白晨旭斷斷續續的聲音:“小辣椒……小辣椒……”
他好像很着急的樣子,讓我內心的不安在下一秒瘋狂滋長。
“怎麼回事,你慢慢說,不要着急。”
我小聲安慰白晨旭,就連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剛剛說話的聲音竟微微有些顫抖。
“小辣椒,你不要着急,聽我……聽我說,你奶奶不見了。”
白晨旭好像有些語無倫次了,可當我聽到那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整個人嚇得差點昏過去。
昨天晚上,我聽到的那個聲音果然沒有錯,我的孩子能夠感應到奶奶出事了!
然而,那一瞬間,我卻感覺到一把利刃狠狠朝我的胸口紮了下去,心臟陡然之間破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空蕩蕩的,好像會透風。
到底是誰,誰帶走了我的奶奶,還是……
“你會不會弄錯了,你確定奶奶不見了嗎,會不會是……奶奶去了什麼地方,你沒有找到她?”
我反問白晨旭,可他卻對我說:“我已經找遍了所有闌婆婆有可能會去的地方,就連你們家的租屋我都找過了,還是沒有找到她。”
一旁的十九公似乎察覺到我的不妥,連忙追問了一句:“是不是你奶奶出事了?”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愁眉深鎖,握着手機的那隻手幾乎快要麻木了。
還沒等我繼續把電話打完,十九公已經做了決定:“走,我們現在就去市裡,先找到你奶奶再說!”
對了,我差點忘了,十九公還有個尋人的本事!
我把他的話轉述給了白晨旭,約了一個地方見面,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回到屋裡,正發現,十九公拿着三枚古錢準備占卜起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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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靜靜地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着結果。
只見十九公將三枚錢幣塞進龜殼裡,接着,輕輕搖了搖,再緩緩倒了出來,重複六次之後,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凝重起來。
“怎麼樣,十九公,是不是有結果了?”
我低聲問道,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都懸到嗓子眼兒了。
然而,十九公卻並沒有回答我,只是搖了搖頭對我說:“丫頭,此卦兇險,看來,你奶奶恐怕凶多吉少。”
那一瞬間,我整個人被嚇得張大嘴愣住了,腿一軟,我差點栽了個跟斗,幸好扶住了一旁的矮桌。
“也不是完全沒有挽回的機會,我們現在必須馬上出發,去晚了,恐怕就真的來不及了。”
聽到十九公的話,我就像是一抹遊魂似的,立即去收拾東西,跟着,就和十九公出門了。
班車剛好經過家門口,我們兩個人上了車,心情都有些複雜,於是,便一句話也沒有說。
看着窗外倒退的風景,突然想到了很多關於奶奶的回憶,都是我的錯,早知道阿浪已經變了,我就應該把奶奶接回身邊的。
突然之間,一個急剎車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