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戒禪師轉過大石背後,一隻雪猴便在一旁石頭縫裡刨了起來,苦戒探頭一瞧,欣喜若狂,那石頭縫裡卻生長着不是其他珍寶,當是:
暖菊微黃絨裡藏,
雪白無暇玉嬌娘,
輕點裸賬碧紗蕩,
一縷絲香魂茫茫。
這奇物不是別的,正是天山雪蓮,苦戒心想這天山雪蓮不是尋常之物,乃可遇而不可求,如今遇到,乃是要造福與人,心頭不再多想,揮掌劈開那石頭,拿出身上所帶玉器,將雪蓮輕輕剷起,用布護好。
兩隻雪猴見苦戒取了雪蓮,紛紛手舞足蹈,高興的很,苦戒將身上所帶乾糧都送了雪猴,便急急下了天山。
在路上又行兩日,到了一處小鎮,置辦了數十味藥材,便回了紫晶宮,欣兒只當苦戒禪師抓了火靈蟾蜍回來,定要親眼看看這小畜生長的什麼模樣纔好,苦戒禪師道:“這火靈蟾蜍乃靈性之物,不可驚嚇了它,我只取它後肢上兩滴鮮血做個藥引便好,回頭還要再送回天山去。”欣兒只好作罷。
苦戒禪師一心要製成一味妙丹,一人關在房中兩日,第三日午時才興沖沖的來見雯月。雯月見他手捧兩個藥瓶,問他製成什麼藥丸,苦戒禪師高興道:“這紅色的瓶子裡裝的是化陽丹,乃是用火靈蟾蜍的血做的藥引,宮主服了它,必然能內傷痊癒,功力更進一層。”又道:“這白色的瓶子裡,裝的是宮主的福氣,乃是老衲在天山上巧遇的一朵天山雪蓮,用它的花蕊做藥引,製成一粒玄冰丹,宮主若服了這丸藥,不出一月《琉璃心經》必能大成,此乃陰陽相生之法。”
雯月將兩個瓶子收好,只等睡前就服了化陽丹。苦戒禪師見丹藥已成,便不多留,囑咐了雯月如何服用,就辭別了紫晶宮人衆。不多時,跑來一個紫凰白旗的小子,說是大都有官差來紫晶宮拜帖,雯月心想定時李孟着人前來,叫那小子帶了官差進來。這官差一進門便跪地不起,哭聲道:“請宮主救救我家老爺。”說完,便將手中一封信函交給了雯月,雯月聽見救救他家老爺,心中不免擔心,拆開信中一看,那是一曲《釵頭鳳》:
情人事,天做合,一響貪歡悲離歌。苦中樂,痛中磨,天道酬情,獨我其誰?錯!錯!錯!
歲有常,人無多,幾度風雨夕陽陌。追紅鶯,逐燕落,一枕黃粱,美人江山。錯!錯!錯!
雯月讀過,見其臉色煞白,只是一坐不起,那《釵頭鳳》中,李孟連說了六個錯錯錯!自己又何嘗不是退縮不前,錯上又錯,原本兩情相慕,只要一觸便通。卻想來李孟回到大都,也是不思茶飯,一心想着雯月,但身爲朝官,那能一走了之,如此半年,李孟飽受相思之苦,一病不起,今日病危,纔想與人送給雯月這封信,表達愛慕之情,又後悔自己踟躇不前,錯失姻緣。
雯月泣不成聲,只問:“他自己怎麼不來。”那官差哭道:“老爺一病不起,太醫也無力迴天,眼下只等準備後事。”雯月一聽,直覺頭腦嗡嗡作響,似要昏倒,胸口疼痛難忍,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悽笑道:“你就這般急着離我而去。”欣兒眼瞧雯月昏昏欲倒,趕忙過去扶好,又按排了那官差住下。
晚間正要給雯月服了化陽丹,哪知雯月一手打翻了瓶子,只瞧地上一粒藥丸滴溜溜打轉,欣兒心知雯月所得乃相思之苦,但白日裡聽說那李孟已是奄奄一息,將要入土,心中不知如何是好,只盼望着宮主能想得開,恢復了身子。
再過的十幾日,雯月身子日漸不如,欣兒和衆頭領都勸她服了那化陽丹,但雯月堅決不肯,衆人只好作罷,只等哪日雯月想通了便好。雯月心知自己是過不了這情關一劫,便囑咐絨月將這兩粒丹藥都送回少林寺去,絨月只能領命。
絨月帶了四人剛出了燕山,便聽身後有人來追,停馬一等,來人是欣兒。欣兒急道:“你且將這化陽丹留下,只將這玄冰丹送上少林,說不定再過幾日,宮主就能想通,到時候卻沒有了這丹藥。”絨月也盼着宮主好轉,切聲道:“那就勞煩欣兒姐姐收好這藥丸。”二人交代好,絨月就攜着四人朝少林出發。
一路上五人小心翼翼,到了河南曲陽離嵩山就只剩一日的路程了,五人便在鎮上尋了一處客棧,只待明日早起趕路。夜裡絨月耳聽屋頂腳步連連,心知是哪家的盜賊出沒,便沒放在心上,豈知過的片刻,便覺屋中奇香甚濃,心想不妙,趕緊催促其他兩個女子起身,再叫醒了對門的兩個男子,五人正要下樓,出去看個明白,三個女子卻道:“怎的今夜全身使不上力氣。”聽一男子道:“大事不妙,絨月小姐,你們三人必是中了迷香散。”三人都知道迷香散乃是常見的一種**,只要用冰塊敷在胸口,便能散了藥性,正要去找冰塊,忽從窗外跳入六個人來,再聽樓下也有幾人擁了上來,絨月五人只得拔刀相對,從那樓下的幾人後面出來一個蒙面大漢,此人道:“你們兩個男子我們不要,只需將這三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留下便好。如若反抗,你們幾人可敵不過我玄羽宮人多。”
五人再看,這寫人衆胸口都繡着一個玄子,絨月笑道:“你們玄羽宮莫要張狂,盡是些下九流的手段。”話未說完,五人一起發力,解決了窗口的六人,跳出窗戶,絨月道:“你們四人朝左去逃,我去引開他們。”四人只得領命朝左邊的小路奔去。不待回神,窗口早已跳下六七人追來,絨月此時臉紅心跳,心知是**發作,只得用內力壓住藥勁,腳下用力,朝一條大路上奔去。
足足奔走了一個時辰,此時天已大亮,絨月腳下已經無力,面色更是通紅惹人,此刻用內力也是無濟於事,再看後邊四人追着自己卻是絲毫不放,心想,今日定時要以死潔身,萬不能讓這羣畜生玷污了自己。
那後邊追趕的四人眼瞧絨月腳下越跑越慢,口中喜道:“這小娘子快不行了,看來石都尉今日又能得到一個漂亮的夫人了。”說着,四人緊追了上去。
絨月眼瞧後邊追來,腳下一軟,撲到在地,只得使勁爬起,哪知手腳此時皆柔弱不動,毫無一絲力氣,雙眼垂迷,大腦模糊,如此暈暈額額的過了不知多久,隱隱約約覺得有人在喂自己喝水,心想此人是誰?”但又睜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