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不想談呢?”阮玉清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語氣變得有些冷。
凌風凝眸看向遠方,輕聲道:“玉清,你承諾過要答應我一件事,你想反悔嗎?”
“風!別逼我!”
“我沒有逼你”凌風突兀地笑了起來“你答應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一層,可你還是應了,玉清,我不想我們之間存在欺騙”
“我中了毒,我不一定選擇解毒,和我一起死不是很好嗎?”
“對於玉清來說是很好,可對我來說不是”凌風反駁着阮玉清的話“若是和你一起死,無論理由是什麼?我都會認爲玉清是因爲我才選擇不解毒...還是說,玉清希望我揹負着這樣的罪惡感離開這個世界...”
“那是我的選擇!與你無關!”
“誒...你還是過於執着”凌風嘆息着,可在下一句態度強硬了起來“玉清!放了我!”
“凌風!!!”
阮玉清的怒吼並沒有嚇到凌風,他還是那句話“玉清!放了我!”
阮玉清直接搶回身體控制權,咬牙道:“風,你一定要這樣逼我!”
凌風緩緩閉上眼睛,但臉上沒有一絲慌亂“不要騙我,玉清,放了我,不要在束縛我了”
阮玉清臉上的表情更加隱忍難耐,可一會兒後,阮玉清慢慢恢復平靜“風,我做不到,我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解除對你的束縛”
“不,你知道”凌風睜開一雙淡然的雙眸“當我們從過去回來的那一天,我們其實都明白了,不管是我的離開,還是你的束縛...玉清,不要再找理由了,答應我,放了我”
“...一定要這樣嗎?”阮玉清的聲音還算平緩。
“嗯,我們都要在現在做出選擇”凌風又閉上眼睛,等待着阮玉清做出他的選擇。
但阮玉清還在掙扎“風,你捨得嗎?真的捨得嗎?不再去和月瑤和遙遙告別,真的那麼狠心,就這樣離開我們”
“玉清”凌風睜開眼睛,笑了笑道:“我只說讓你放了我,並沒有說,你一放開,我就要離開...我只是想讓我們之間能夠公平一點”
“公平?”
“你束縛着我,我們之間就是不對等的”
“那我放開,對我就是公平的嗎?”阮玉清的語氣變得無力,那種無能爲力的感覺慢慢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當初若不是我毫無防備,我也不可能讓你束縛住我”凌風忽然疾言厲色地回答着“你偷襲我,本就是不光明的行爲,所以現在放開我,我們才能在同等的條件下進行談判,不然不管是談妥或是談崩,對我而言都是不公平的”
“你在怪我?”
“那是你下意識的行爲,我不怪你”凌風舒緩語氣,平和道:“但是若你要違揹你的承諾...玉清...我會對你失望的”
“......”
阮玉清沉默不語,凌風嘆了口氣,繼續道:“玉清,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恨你或是討厭你,但是我會對你失望,也會責備我自己,因爲是我讓你成爲一個無信之人...我也知道選擇很難,可我們都必須做出抉擇,玉清,我們不能自私地只考慮我們自己,我會厭惡那樣的自己...讓我們都給彼此留下一個無憾的回憶,不好嗎?”
“......”
阮玉清還是沒有說話,凌風也不說規勸的話了,張嘴發出的仍是先前的那一句“玉清...放了我...”,不過這次的語氣不再強硬,它有着商量,有着無奈,有着酸澀,有着哀求,有着憂傷...
阮玉清依舊沉默着,但是在這樣的沉默中,她的表情是掙扎而痛苦的。凌風不願再等,逼着她在短時間內做出選擇,而她也不能違心說出凌風是錯的,他很殘忍的話...她很清楚,凌風所說的沒有一句是假的,或是不符實際的話...
阮玉清在認真思考着、抉擇着,凌風在耐心等待着。時間一點點地流逝,可兩人都沒有去在意時間過了幾許,凌風只知當他聽到阮玉清的聲音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她說:“風,我答應你,我履行我的承諾”
在阮玉清話音未落之際,凌風頓時感覺自己的身體似是要飄起來一般,不只是身體,連心理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在這樣的輕鬆中,凌風笑眯了眼睛“玉清果然還是玉清”
比起凌風的輕鬆和開心,阮玉清勉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風,就算這個時候放了你,但以後我可不能保證,我不會束縛你”
“我明白”凌風的聲音帶着微微笑意“現在我們之間是公平的了,你說的又是以後的事,所以我現在不考慮”
“會嗎?”
“會的,玉清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我豈能做一個無信之人,玉清,你放心,在和月瑤告別之前,在慕容言明落網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凌風的聲音溫柔地似是會滴出水一般“玉清,我的事,你什麼都不要去想,更不要去思考、去煩惱...你此刻要做的是,如何將敵人徹底擊潰!明白?”
“瞭解!”阮玉清臉上雖沒有輕鬆的表情,但是語氣還是輕鬆了不少。至於阮玉清眸中那隱藏地很深的黑暗,凌風輕鬆之餘,也在防備着,既然獲得了自由,他就絕對不會讓自己再一次被束縛住,絕對不能!
之後,在阮玉清進城的空當,除了陳淮,凌風和阮玉清又討論出了好幾個能夠知道或是猜到甘奇遊逝世的消息的嫌疑人。有了目標,阮玉清自然是一一暗中拜訪,將所有嫌疑人都見了一遍後,凌風得出和阮玉清一樣的結論,還是陳淮的嫌疑最大。
但陳淮畢竟還算是阮玉軒的人,凌風和阮玉清便決定把他們對陳淮的懷疑保留,將其他有嫌疑的人交給阮玉軒來監視和調查,而他們兩人就只負責陳淮。至於再去監視陳淮之前,阮玉清走了一回遠路,去看了一眼重傷的甘離月的行爲,在凌風的打趣下,阮玉清死都不承認自己是故意的,還掩飾般地跑到攬霜閣換了一身衣衫。
不過對於阮玉清連面都不見,留下一份名單便離家出走的行爲,阮玉軒可是很好地發了一頓火,不過當事人不在,司徒翰臨表示他再怎麼發火都是白搭。
枯燥乏味的監視生活又開始了,雖已經到了半夜時分,但凌風卻精神很好地盯着阮玉清的身後,乏味道:“玉清,你就不管尹照,他都跟了我們一天了”
“管他做什麼?當不知道!”
“誒?爲什麼?”
“爲什麼?!”凌風不提還好,現在一提阮玉清就感覺胸中有一團火再燒“你要我怎麼解釋我這一天精彩的生活?!”
“精彩?哪精彩了?不就是哭了一早上,發呆了一下午,亂跑了一晚上...”
如果不是凌風聲音中帶着幸災樂禍的笑意,阮玉清都要認爲凌風是真的沒意識到,她(他)這一天到底有多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