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翰臨的聲音不大,但她身後的護衛和楊芳雪、珠兒都聽到了,這個樣子的王妃竟不是第一次變成這樣,這樣的話,楊芳雪苦笑着,她真的...有什麼資格去和阮玉清爭?!
司徒翰臨也加入戰團,阮玉清的實力雖然力壓每一個人,但本來和司徒俊弦的戰鬥中便受了重傷,內力也所剩不多,要不是現在完全靠本能行動,還不懼傷痛,恐怕在司徒翰臨三人的圍攻下早就敗下陣來,但光是不知疲倦,不懼傷痛,便讓另外三人陷入苦戰。
在阮玉清在孤峰待過之前,司徒翰臨和阮玉軒兩人都尚不能將重傷的阮玉清壓制住,那麼不管是猛增的內力,還是越加變化莫測的招式,都同樣在增加了蕪殤後,依舊力壓和她戰鬥的三人。
毫不猶豫,毫不迷茫的三人,凌風知道若是不能阻止,要麼司徒翰臨、阮玉軒和蕪殤被阮玉清所殺,要麼阮玉清首先力竭或是失血過多而死。
閉上眼睛,凌風只剩一個心願,那就是喚回阮玉清的神智,可是連話都說不出來的他應該怎麼辦,要是能夠自由行動就好了,擺脫阮玉清此時對他的禁錮,讓他能夠對阮玉清說說話,那該有多好...
異常強烈的執着,凌風如他所願,感覺整個人輕鬆了不少,甚至連靈魂深處疼痛都減輕了不少,緩緩睜開眼睛,凌風竟發現自己趴在一匹馬上,迷茫地滑下馬,摔在地上的凌風意識再次清醒了不少。扶着身邊的馬身站起身來,可視線忽明忽暗,但不影響凌風環顧四周,很快他便看到了在一旁決戰的四人。
看着阮玉清靈動的身影,凌風呆愣了片刻,然後擡起手,盯着自己的掌心,似乎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此時的狀況。再次擡頭看向阮玉清,其餘的什麼人他都看不見了,他只看得到阮玉清的身影,以往他追逐不到的身影,此時在他看來異常清晰。
腳不聽使喚地向前邁去,凌風沒有注意到他的速度比平時的更快,他只知道,他要阻止阮玉清,他要讓她停下來,他想要和她說說話。看着阮玉清離他越來越近,凌風只想要觸碰阮玉清,他沒有看到離他一定距離的司徒翰臨三人,臉上皆是驚訝的神色,他們要麼向他,要麼向阮玉清飛奔而來。
他沒有看到阮玉清向他撲來的手上,是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碧血劍,沒有阻攔地,阮玉清手中的碧血劍從凌風的前胸進,後背出,可凌風似是感覺不到一般,擡手捧住了阮玉清的臉龐。
凌風不管是面容還是眼眸裡,都帶着溫柔而溫暖的笑意,脣角動了動,凌風輕柔地喚道:“玉清,玉清...玉清...”,已經上前的司徒翰臨、阮玉軒和蕪殤看到‘玦情’這個樣子,都微微一愣,阮玉軒和蕪殤都不解,唯有司徒翰臨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現在的玦情不是玦情,而是阮玉清放在心裡的凌風!
是的吧,他們無論怎麼大聲的呼喚,阮玉清都不爲所動,可是凌風那麼輕的聲音卻讓阮玉清停了下來,看着阮玉清眼中漸漸恢復清明,然後愣愣地喚了一聲“風...”司徒翰臨的手被他握到發白。
沒有注意阮玉清的稱呼,阮玉軒和蕪殤同時鬆了口氣,蕪殤甚至蹲下要拉開‘玦情’,爲‘玦情’看傷。可手卻落了空,因爲凌風忽然前傾身體,抱住了阮玉清“太好了,玉清,你清醒過來了,太好了...”,可接着凌風的聲音卻越來越小,眼睛也慢慢閉上。
“風?”阮玉清的腦子還有些糊塗,但看到司徒翰臨等人身上的傷和那放鬆後的表情,阮玉清也知道恐怕她又...想到這裡,終於念出了清醒後的第二個名字“芳雪!”
在珠兒的攙扶下走上前的楊芳雪,雖然隔得還比較遠,因爲阮玉軒的遮掩,看不清楚阮玉清的表情,但還是聽到了阮玉清的聲音,便回道:“姐姐”
阮玉軒聽到了,自動閃到一邊,阮玉清將目光放在了楊芳雪的身上,觸及到楊芳雪身上的血跡時,下意識地抓緊了凌風“血,芳雪,你受傷了!”
“沒有”楊芳雪神情複雜地搖了搖頭“這是姐姐的血”
“是嗎?”阮玉清閉上眼睛,用血肉模糊的左手敲了敲腦袋,失控那段時間的記憶,也想得差不多了,雖然讓司徒俊弦跑了,但幸運的是司徒翰臨他們來得及時,不然她又會做下不可饒恕的事。
睜開眼睛,阮玉清張了張口,想要對楊芳雪說什麼,可是凌風在她懷中動了動,直往他的懷裡鑽,嘴中吐出的聲音很虛弱“玉清...好冷...不要把我...禁錮住...好可怕啊...好冷啊...真的好冷啊...”
凌風唸叨着冷,阮玉清低下頭下意識地要將凌風抱緊些,可是在觸及到從凌風后背刺出的還在淌血的劍刃時,阮玉清瞪大了眼眸,身體緊貼的中間,握住劍柄的手,顫抖着,身體也跟着顫抖着“風,怎麼會...”,此刻她仿若失去了所有的感官,連蕪殤和阮玉軒在對她說着什麼都聽不到了,眼中掀起的是驚濤駭浪。
“玉清...冷...”但凌風喊冷的聲音還是傳入了阮玉清耳中,可她還是直楞楞地看着司徒翰臨還算溫柔地扶住凌風,想要讓凌風和阮玉清分開,好檢查凌風的傷勢。
阮玉清沒有動作,凌風卻不願了,抱住阮玉清的手有了些許氣力,凌風在阮玉清脖頸處動了動,睜開眼睛說道:“玉清,不要推開我,我好冷,可是玉清好溫暖,玉清...我,我終於...”凌風的笑容越發溫柔“觸碰到你了,好像做夢一樣,但是就算是做夢我也很高興,玉清是溫暖的,是活着的...玉清,我不要和你吵了,拜託你了,放棄我好嗎?我,我不想殺死玉清啊!我不想玉清失去溫度,變得冷冰冰的...玉清,求你了,不要讓我不得安寧...”
凌風語無倫次地說着,並說着說着眼淚便流了下來,凌風的每一句話都敲打在阮玉清的心頭,帶來一次又一次的震動。等凌風最後的聲音消散於空氣中的時候,阮玉清鬆開劍柄,扒開司徒翰臨停在凌風肩上的手,然後回抱住凌風,看着楊芳雪柔聲說道:“芳雪,對不起,給你帶來了不好的回憶,但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閉上眼睛,阮玉清呢喃道:“風,你怎麼又沒有經過我的允許,離開了,但已經夠了...不要留我一個人啊,你不在,我都不知道,我該如何前進,要死的話,也讓我陪着你,不然我會不知道如何抓住你...”
阮玉清的聲音亦漸弱,等到阮玉清徹底沒有了聲響時,司徒翰臨才淡然地繼續着自己的動作,輕易地將阮玉清和凌風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