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正陽縣待過一段時間,但是完全沒有機會逛街的凌風,早就在進入正陽縣的時候,磨着阮玉清,讓他控制身體,甚至在可以控制身體的時候,便掀開窗簾四處張望着,看得眼花繚亂。
甚至在一段時間後,凌風便不滿於在馬車裡向外看,掀開車簾使勁拍着駕車的展演的肩膀“展演,停車,停車...”
然而展演卻因爲凌風此時令他十分熟悉的行爲,熟悉的語氣而呆愣了,看到展演居然發呆,凌風自然是不滿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吼道:“展演,你發什麼呆啊!叫你停車呢!”
看到凌風有些生氣了,展演纔回過神來,正待說什麼的時候,玦情則拉了凌風一把,凌風身體不穩,摔倒在了玦情懷中,引起阮玉清故作的驚呼。
聽到阮玉清大驚小怪的聲音,凌風下意識地就想從玦情懷中起來,但是玦情很輕鬆地制止了本就沒有多少力氣的他,甚至在凌風擡頭有些生氣地看向他的時候,解釋道:“你現在的身體可經不起折騰,老實待着”
“不要!”凌風自然是不幹,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展演“展演,救命啊!”
“那個...我,我...”展演結結巴巴地,什麼都說不出口,明明有很多的事想說、想問,可是,忽然之間卻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什麼。然而在看到凌風那張越來越氣,越來越可愛的面容,展演不再結巴了,脣畔含着一絲笑意,直接說道:“我也覺得你就這樣待着比較好”
從凌風走出車內,便一直擰緊眉頭的玦情,在聽到展演的這句話的時候,終於默默地鬆了口氣。阮玉清則是露出看透一切的笑容,反而勸道:“玦情,好不容易可以放鬆心情,順着風也沒什麼”
“可是...”玦情將目光投向了,熱淚盈眶,叫喚着‘玉清最好了...’的凌風身上。
“不用擔心,只要不要太累,就沒有問題,況且關鍵時刻有我”阮玉清在玦情說出擔心的話語的時候,便說道。
玦情還有些猶豫,然而凌風已經理直氣壯地看着玦情,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道:“你還不放開我!”
“好!”玦情無奈,只好說道:“等找到住所後,隨你玩個夠!”
掙開玦情,凌風在玦情和展演中間坐下,雙手抱胸撇嘴道:“切,語氣這麼衝做什麼,我又沒幹什麼壞事...”
聽着凌風的碎碎念,玦情自然是無視之,但是明明就在旁邊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展演,心情就不見得好了。這一種完全是外人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嘛,雖然他確實是一個外人...
隨便找了一個客棧,將馬車安頓好,玦情三人就在凌風的雀躍中,往大街上走去,展演不是沒有想過阻止,但是和凌風更親近的玦情都沒有阻止的意思,也就沒有開口,只是一人默默地跟在後面,看着凌風四處亂竄,玦情小心翼翼地護在他的左右,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異樣的情感在胸腔之內徘徊,展演越來越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漸漸地連腦袋都開始發昏。
恍惚間,展演看到凌風停了下來,在一家店門前站定,目光中露出帶着憂傷的懷念。順着凌風的目光向上,展演看到了那張很普通的招牌‘淩氏自助火鍋’,腦袋忽然之間像是被別人敲打了一下,展演瞬間清醒過來,下意識地便喚道:“風...”
可是他的聲音就這樣被喧鬧的人羣所淹沒,入耳的是那極其刺耳的玦情的擔憂的話語“風,要進去嗎?”
凌風沒有回答,在凝視了店內一會兒後,輕輕搖了搖頭,接着轉身向前走去,笑嘻嘻地說道:“不用了,知道他們現在活得滋潤就行了,要是讓他們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只會讓他們徒增傷感而已”
“風...你開心就好...”
“凌風?”玦情的話語被一個帶着驚喜和懷疑的聲音打斷。展演和凌風則皆是一驚,同時看向那個離他們不遠的人。
“李奇...”凌風眼中的驚訝還未褪去,就又染上喜悅。
“真的是你,凌風”李奇亦在確定後喜上眉梢,上前抓住了凌風的雙肩“剛開始從店裡向外看時,我還以爲我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你沒事了吧...呃,我說錯了,你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沒事...”
“不,我沒事。李奇,別說我了,你現在怎麼樣了,傷痊癒了嗎?那麼重的傷,一定...”
“哈哈...”李奇爲凌風的關心顯得很高興“對普通人來說,自然是很嚴重的傷,但是我身體可沒這麼嬌弱,早就好了。凌風,別瞞我,你的臉和你的手...”
凌風自然是不想李奇繼續這個話題,忽地湊到李奇耳邊,低語道:“既然身體已經沒事了,那你有沒有讓朱顯有事”
“呃???”
看着李奇一臉困惑的表情,凌風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就是晚上的時候,有沒有讓朱顯下不了牀”凌風的一句話讓李奇的臉瞬間通紅,凌風甚至在李奇開口辯駁的時候繼續道:“別告訴我,你們之間一點進展都沒有,那天晚上你差點爲朱顯丟了性命,朱顯可是抱着你哭得稀里嘩啦的”
一下子推開凌風,李奇的臉更紅了“凌風,這可事關阿顯的尊嚴和名聲,休要再胡說”
“嘿嘿,那就是了”凌風壞笑着。
臉色雖然還紅,但是李奇卻冷靜了下來,不再被凌風牽着鼻子走,冷靜地說道:“我和阿顯以前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凌風,少拿我們說笑,還有不要轉移話題,要是你的眼中還有我這個朋友,就告訴我,在霜華縣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面對李奇一眨不眨凝視他的目光,凌風竟有些心虛,支吾道:“這個...也沒有...發生...”,面對凌風的吞吞吐吐,一直憋笑的阮玉清終是忍不住朗笑出聲,阮玉清的笑聲讓凌風將心虛化爲憤怒,吼道:“玉清,你笑什麼笑!”
“沒什麼”阮玉清的語聲中依舊帶着掩飾不住的笑意。凌風被阮玉清這麼一鬧,也恢復了平時的模樣,對着李奇氣沖沖地說道:“你要我站在大街上說嗎?”
這時展演也走了過來,說道:“李奇,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坐着說”
看了一眼展演,李奇點了點頭,轉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火鍋店,微蹙眉頭,接着拉着凌風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展演和自李奇出現後便默不作聲的玦情緊跟而上。
李奇的步伐有些快,隨着時間的流逝,凌風便有些吃不消了,再加上週圍讓他十分熟悉,於是拽了拽李奇道:“李奇,停下”
李奇應聲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凌風,凌風已經臉色蒼白、頭冒虛汗、氣喘吁吁。心頭一緊,李奇正欲詢問,玦情便上前一把將凌風抱了起來,窩在玦情懷裡,凌風氣喘了一會兒,拒絕了阮玉清要交換的意思,便探出腦袋對一臉擔憂的李奇和展演笑道:“沒事,只是有些累了而已。李奇,這條路是去王大夫那裡的吧”
李奇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靠在玦情胸前,凌風臉上的笑意更濃“原以爲不會再見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再見面了,走吧,確實應該好好看一下大夫了”
說完,凌風便閉上了眼睛。李奇也不廢話,帶領着玦情和展演向前走去,只是速度相比之前更快了些。不一會兒,李奇等人便到了藥鋪門前,或許是晚上了,亦或許是王大夫的藥鋪比較偏僻,總之此時鋪子前一如既往地冷清。
李奇一進門,就發揮他的大嗓門着急地喚道:“王大夫”,只一聲,王大夫便回道:“來了”,幾乎是聲音和腳步聲同時傳來,話音落時,王大夫也走了出來。
一見李奇生龍活虎的樣子,就想開口就罵,然而在目光接觸到剛好走進門的玦情懷裡時,轉口道:“這是凌風?”
凌風此時也睜開了眼睛,衝王大夫揮手道:“喲,好久不見”,沒有過多的敘舊,王大夫轉身向裡屋走去“進來吧”
進到裡屋,玦情遵照王大夫的指示,將凌風放在牀上,接着便和展演及李奇站在了一旁。王大夫則坐在放在牀邊的凳子上,解開凌風用白布包裹住的雙手,然後開始爲凌風把脈。
良久之後,久到玦情三人都快按耐不住了,王大夫伸手要解凌風臉上的白布,凌風下意識地躲了一下,但是沒有躲開,只能有點緊張地任由那道可怖的傷疤出現在衆人眼前。
這一刻王大夫依舊淡定地爲凌風看傷,展演和玦情都看過這一道疤痕,可心底依舊在隱隱作痛。唯有李奇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還有眼底濃濃的憤怒和壓抑。
等王大夫診完了,在三人迫不急待的目光中,王大夫說道:“凌姑娘...”
王大夫一句‘凌姑娘’說出來,凌風立即寒着一張臉糾正“不是‘凌姑娘’!是凌風!”
“凌風”王大夫也順着凌風的意改正道:“若是我沒診錯,你身上的傷是短期內多次堆積起來的,右眼的傷最久,也是不可能治癒的一處傷,其餘外傷本不嚴重,但是傷口多次裂開,才導致現在一點恢復的跡象都沒有,內傷本來不是很嚴重,但在不久前,強行運氣和人打鬥,加重了傷勢,外加舟車勞頓...”王大夫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作爲大夫,我只說一句,身上的傷雖嚴重,但是可以治癒,你需要的是找一個地方靜養,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