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一場生死決鬥嗎?或許並不算吧,因爲本身他們之間就認識,只是基於這份熟識之前,是目標,是動機。
如果本身結識的動機就不純的話,現在相識和相知,也不過是在戰鬥中多了一些徒增人傷悲,讓人煩惱的羈絆罷了。
然後,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事情,以及種種的意外。
所以,什麼都不要顧忌就好了,什麼都不要去想就可以了,只需要在這裡大戰一場,或者是慕情奪走易經的性命,或者是易經殺死慕情。
現在的他們只需要這樣的一個答案。
最終能夠從這裡走出去的,也只有一個人,僅此而已就夠了。
“慕情!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擄掠走的?離開了川蜀之地,離開了你自己的家,成爲了...成爲了羅網的殺手。”明月心纔不管這到底是不是在戰鬥,那些有關慕情沒有告訴她的,她現在真的是很想知道。
這位她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信任的人,到頭來卻宛若是一場空。
從一開始,他們三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從來都是恩與怨並重的,從來都是如同孽緣一般糾纏着開來。
曾經她之以爲這是她和白玉京之間的關係,但現在,慕情卻在這其中牽扯的更深。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可真是一個極爲精妙的問題,若說一切的源頭的話,沒有,從我意外被人從唐門之內劫掠到外面來的時候,那傢伙因爲傷重不治而亡,獨獨留下了尚且還是嬰兒的我,那個時候,我還真是脆弱的很啊。”
“但所幸後來路過一位獵戶,他是在百越裡生活的人,自那以後,我就被他養在身邊。”快速的和天焰無鋒交接了一瞬,劍光與劍光,天藍色與漆黑色的劍影紛紛爆炸。
感受到來自天焰無鋒上力道的減弱,慕情也知道,他其實也是想要弄清楚這前因後果的吧,不然...
“這是我那時候還小,心底裡最純粹的願望,我希望就這麼一直下去,或許真的如此的話,會比什麼都要好,但唯獨在那一天,那一天開始,一切就都不同了。”寥寥的黑霧緩緩升起,好似是在安慰着慕情一樣盤旋在她的身邊,漸漸的凝聚成爲絲巾一樣的東西,將慕情完全籠罩在其中。
“直到後來,在我還小的時候,在百越裡爆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我不知道對方是誰,我也不想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唯一清楚的,就是那個時候,我和我的家,全都沒了。”
“而所有的一切,全都來源於...勝邪。”
“這把劍...至邪之劍如此不詳,如果是因爲這把劍的話,的確有可能招致禍端。”易經點了點頭,似乎極爲相信慕情說的這些。
但他爲什麼會相信?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爲想要緩解一下心中的愧疚罷了。
只可惜慕情並不需要他的愧疚,她要的,就是直面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以爲是這把劍的緣故?”說着,慕情眼神詭異的看了過來,那眼眸裡包含着的殺伐和毀滅的慾望是如此的強烈,在這一瞬間,易經甚至以爲她已經被勝邪劍給操縱了。
可當他仔細看的時候,往往能夠看到在那暴虐下的一絲清明。
顯然,他並非像是易經想象的那樣。
“如果不是勝邪劍的出現,非但是他,就連我,只怕也會喪失在那場變動中,而那場變動的一切關鍵,便是火雨山莊!”說着,慕情將自己的目光投注到另一邊,也就是弄玉的方向。
“這件事真要算起來,其實還和你的紅顏知己弄玉有着很深的關係,哦~並非是她,而是她的母親,她的家族。”
“火雨山莊不是第一例,真正的原因,是當時百越的王族繼承人天澤意外的敗北被血衣候白亦非生擒,繼而導致的百越的勢力變化,而我也是在這樣的變化中,遇到了勝邪劍。”
“如果我猜測的不錯,勝邪劍,應該是在百越的王族禁地之中。”焰靈姬這時候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昔日裡主人天澤最是喜歡收集神兵利器,勝邪劍乃是殘劍,威名不曾顯露,若是不懂的人看了,只會覺得這是一柄殘劍,而就算是認識,卻也因爲並非是殘劍勝邪選擇的主人,從而無法發覺這柄劍的真正力量。”
“主人天澤敗北被抓以後,百越王庭震動,內部發生叛亂,我想此劍,就是在那個時候被人從王族境地裡攜帶出來的,只不過...”說着,焰靈姬有些心虛,不是因爲別的,就是因爲易經那淡然的目光看了過來。
雖然是淡然,但仍舊帶着一絲苦大仇深在裡面。
“是了,百越的這場大事,讓我能夠手持勝邪劍,我不知道勝邪劍爲什麼在接觸了那時候尚且還只有四歲的我以後就顯露出了力量,將那些圍繞在我的身邊廝殺的人們全部殺死。”
“但是我知道,它想保護我,它想要全心全力的保護我,而這就足夠了,我只想活着,亦或者,爲他報仇。這就是我那時候的願望。”焰靈姬不說還好,她越是訴說,殘劍勝邪的鋒鳴就越是激烈。
隱隱的,甚至在透明處形成了黑色霧氣組成的不曾存在的前半截劍身,雖然不穩定,但這份補全毫無疑問,增添了勝邪劍起碼五成的威力。
哪怕是易經,也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壓力。
“所以你說,勝邪劍是邪劍,是招致禍端的武器,我不能相信,因爲若非是勝邪劍,我早就已經死了,並且,是死在了那一場動亂之下。”
“可試問那一場動亂的源頭,亦或者,真正的根本,我又是否應該來怪罪誰呢?”說着,勝邪背後的邪氣緩緩凝聚,形成了一個嘶吼着的鬼面形象。
雖然並未產生邪氣漫天遮天蔽日的效果,但在大白天裡出現這樣的場景,可謂是讓人不寒而慄。
至邪之劍,本就非傳言。
“如此說來,這一切,都要從你被人劫掠離開川蜀之地,唐門內部開始了?”易經微微感嘆一聲,繼續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從未被劫掠走,那樣的話,你就會是唐門無憂無慮的大小...”
“那樣的話,我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遭遇到你,然後被你當做是籌碼上的棋子,要麼聽從於你,要麼就地消失,被人取而代之,這樣的話,你就能夠得到唐門的臂助,讓他們也和你青龍會綁在一條船上。”
打斷了易經的話語,慕情直截了當的說出了她的見解,而這份見解之獨到,可謂是徹徹底底的將白玉京看的通透了。
“因爲我就是多餘的存在,所以你...爲了成全青龍會,你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無論是什麼。”慕情在笑,但是那笑容裡,卻是不帶着任何的溫情的。
那是恍若看透一切,明瞭一切,但仍舊心如死灰的笑。
從很久以前開始,慕情,就已經死了。
由內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