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殺手,在這一路上的逃亡過程中,天明月也算是對於殺手是一羣什麼樣的團體,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這是一羣亡命之徒,這是一羣只要付得起價錢,他們就會像是一羣瘋狗一樣死死的咬着你,再怎麼也不會鬆口的一羣人。
對於天明而言,這一路上他遭遇到的殺手委實太多了,只不過大多都死在了他的大叔也就是蓋聶的手上。
但這並不能改變他對於殺手的看法。
“是的吧,任何人在風光之下,都隱藏這未曾表露出去的過去,我以前是個殺手,還記得之前在懸崖上的那個女人嗎?那是流沙的人,你也知道的吧。”
說着,易經看着氣體轉過身看着自己的三小隻,笑着說道。
“我以前,也是流沙的人,還是流沙的雙劍之一,在那裡面稱得上是武力標杆的一人。”
“易大哥,也是流沙的人?”
關於這一點,易經倒是從來都沒有和高月說過,高月又不是江湖上的某些消息靈通的人,別人不告訴她,自然她就不知道。
流沙對於月兒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這個組織的首領殺死了她的父親,她對於流沙的人,從來都不有過什麼好感。
所以在這個時候易經突然爆出他的身份,讓月兒在驚愕之餘,也不免起了一些別樣的難受。
“曾經的流沙並非是衛莊做主的,流沙也不是他創立的,創立流沙的那個人,叫做韓非,是韓國的公子。”
少羽察覺到月兒臉色的變化,心知少女對於流沙的那種討厭的感覺,急忙出聲給易經開解他還沒有說出來的部分。
“韓非率領的流沙,和衛莊率領的流沙,是兩碼事。我曾聽叔父說,韓非帶領下的流沙,並非是嚴格意義上的江湖殺手組織,流沙的存在,是爲了對抗夜幕,或者說羅網而存在的。”
“當時的易先生,會在流沙之中,更大的原因還是和韓非有關吧。”
“你叔父怎麼什麼都知道...”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易經吐槽的說道。
“我以前做過一些什麼,我自己都有些記不住,結果你的叔父,記的倒是比我還清楚。”
這是成名的代價,也是名號享譽江湖之下帶來的必然的結果。
未來如何不知道,但過去做過什麼,在什麼地方留下有蹤跡,總會在別人的眼中,被調查的一清二楚。
“叔父有些時候,就喜歡給我們這些人說說江湖的故事,名劍劍譜上幾位排名靠前的劍客的故事,我也算是聽過不少了,易先生的故事,我也知道頗多。”
少羽的臉上帶着些微不好意思的神色,畢竟男兒從來都是嚮往刀光劍影的熱血生活的,尤其是少羽本身就是項氏一族的人,天生就帶着好戰的性子。
戰場的話,現如今是沒得指望了。
江湖之戰,就是他現如今尤爲關注的東西。
“後來我離開了流沙,這纔有了之後的我,這纔有了之後的一系列故事。”
說着,易經看着抱着步光劍的天明,在亮銀色的熒光下被輝耀的臉,是那般的猶豫和難以抉擇。
“這樣的我,在你的眼中一定算不上是什麼大俠吧,做着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勾當,這樣的人,根本難以和大俠對的上號,是嗎?天明。”
“不...二叔在我的眼裡不是這樣的,還有大叔也不是,我...我只是...”
先是有些激動的大聲喊了出來,但隨後聲音就漸漸的弱了下去,開始變得猶豫不定起來。
在天明的心中,還是無法拿下一個決定。
“我告訴你,我是不是大俠吧。”
說着,易經伸出手,握住步光劍的劍柄,出鞘的長劍上,不霖再山四個字緩緩亮了出來。
“我不是大俠,起碼我自己認爲不是,可當我走過的地方,幫助了人以後,他們都會喊我大俠。”
“行走在這條江湖的路上,幫助該幫助的人,他們就會稱呼你爲大俠。”
“所以,大俠在很多時候都只是一種稱呼,每一種普通人對於江湖人的稱號,只是一個代名,而不是指某些人。”
“我和你的大叔,都是這樣,在江戶這條路上行走的時候,保衛了一個地方的平安,拯救了某些人,解除了某些危機,又或者,幹掉了一些陰謀家,或者幫助一些人釋懷了仇恨和誤會。”
“在這條名爲江湖的路上,你行走的時間越長,做下的事情越多,漸漸的,你就會被別人稱爲大俠。”
“當然了,有人喊你大俠,也就有人喊你是惡徒,那些喊你是惡徒的人,看不起你,也不會關心你,甚至覺得你在多管閒事,還是殺人兇手,這樣的人,在江湖上佔據了一半左右。”
步光劍完全抽出了劍鞘,易經將步光劍擡起,橫着放在了天明的面前。
“一半的人喊你大俠,一半的人喊你惡徒,你會因爲那一半的大俠而沾沾自喜,又或者因爲那一半的惡徒而覺得失落難過嗎?”
“俠,在這裡。”
說着,易經指着天明的心口,也就是心臟的所在地。
天明擡起頭,映入他眼中所看到的,就是易經彎下腰看着他的笑臉,那笑容中,帶着滄桑,帶着釋懷,更是帶着難以言喻的懷念。
在人前很少流露出這種模樣的易經,卻在天明的面前表現出了自己的真實。
“你覺得自己做的沒錯,問心無愧,覺得自己沒有做錯,這...就是俠。”
“世人千般醉紅塵,獨我醒觀風雲起。”
轉過身,易經就連自己的佩劍都沒有拿,而是自顧自的扭頭離開了。
“少羽,還有月兒也都要記住,江湖這條路,很複雜,你能做的,就是守衛你看得見的,就是守住你自己的心,問心無愧即爲俠。”
“不要太在意別人目光,路行的越遠的時候,就越難做回自己了。”
雲霧散去,漫天的星辰映入眼中,步光劍在手,這把冰冷的長劍上,還殘留着些微的溫度。
天明不知道他的二叔,他的大叔究竟在成爲大俠之前的過去,有過什麼樣的故事。
行走在江湖這條路上的他們,又到底算是什麼。
但他知道,他喜歡的就是大叔,他喜歡的就是二叔,這兩個人,對於他都是重要的人。
“你的二叔說的沒錯,做好你自己就好,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目光,你想要成爲什麼樣的人,不是別人說了,你就要成爲那樣的。”
“你是大俠,也不是別人認爲你是就是,做自己的大俠,做一個,不會被人稱頌的大俠。”
少羽拍了拍天明的肩膀,這小子臉上的迷茫神色看來也是消去了。
只不過少羽沒有想到,原來易經一直在做的,就是他自己。
想來也是,當年還是刺客殺手的時候,就聽聞他在黑市那樣的世界裡都緊守住自己的心,保持着自己的底線。
十幾年來他都是這樣,做着他自己,一如既往,一如曾經,這樣的人,像是會去在意別人目光的人嗎?
蓋聶也是一樣,別人眼中大秦的走狗,被帝國承認的劍聖,被江湖人唾棄的人,嚮往名利金錢的人。
正如同他現在,也沒有人能夠理解他爲什麼背叛帝國一樣,在別人口中的迷惑和唾棄,與蓋聶無有半點的關係,他做的,一直都是他自己。
“做自己的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