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客棧前,餘生告訴他們,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鎮子前些日子來了頭食腐獸。”白高興一語道明。
只等片刻,餘生就從客棧出來了。
他左手提一把剔骨刀,右手提一把木杖劍,“出發。”
“清姐呢?”白高興問,
餘生道:“清姨說她不能出手。”
“爲什麼?”
“會壞了什麼規矩。”餘生拍拍胸口,“不過她給了我這個。”
他從胸口掏出一枚木製劍形掛件兒來。
“這是什麼寶貝?”葉子高湊過來。
餘生搖搖頭,“不知道,清姨讓我在萬不得已時用它。”
安放見他們五個要去,站出來道:“並封在四錢之上,你們幾個……”
“我二錢。”白高興說,迎着餘生他們奇怪的目光依舊強調,“二錢。”
這倒不是妄言,他只是來不及到城裡重新認證而已,所以餘生他們也沒揭穿他。
富難道:“我二錢。”
周九章也道:“我也二錢。”
葉子高道:“我有半虎之力。”
“你虎吧,什麼是半虎之力?”餘生不懂。
“君子城民身旁常使喚一頭虎,所以他們以虎來衡量實力。”安放見多識廣。
她意外看着葉子高,“公子來自君子城?”
葉子高點頭,“姑娘有見識,比某些人強多了。”
“得意什麼,一虎之力很厲害?”餘生問。
“一虎之力約爲二錢。”安放說。
葉子高在旁邊強調,“比二錢高一點兒。”
“那你也才一錢,得意什麼?”餘把藏在衣服裡的銅錢取出來,“我三錢。”
“去~”衆人嗤之以鼻,即便安放也不信。
周九章更是道:“小心被莊家人看到,把你關上個三五年。”
白高興道:“不過掌櫃比葉子還是要厲害的,他有法寶。”
富難附和點點頭,他至今記着那位眉清目秀的女子。
葉子高不服氣,“我也有法寶,必要時能召喚龍。”
衆人不信他,柳柳在旁弱弱道:“我興許能幫點兒忙。”
安放看了柳柳一眼,“你留下。”她提起木杖劍,“我跟你們去。”
一行人在里正囑咐下,迎着斜陽出了鎮子,往南面墳崗走去。
“真要活捉?”葉子高在路上問餘生。
餘生點頭,“捉回來生養小豬,日後一頭豬賣兩個豬頭。”
富難問他,“並封不常見,你怎麼讓一頭並封生下小豬?”
腦子不打靈光的富難的這個問題把餘生難住了。
不然找頭封豕配種?但封豕實力更強,難道找頭家豬?
餘生思索時,目光偶然落在葉子高身上,正被他看到。
葉子高急了,“看我做什麼,你真當我禽獸不成?”
餘生一頭霧水,不知葉子高激動什麼,片刻才明白過來。
安放這時道,“並封雖是豬中異獸,但和豬還是有區別的,它食量大且無肉不歡。”
餘生正爲難呢,一聽無肉不歡,馬上道:“那還是殺了吧。”
他們走上墳崗,斜陽的餘暉正落在上面,照的一片血色。
幾頭大羊倒在血泊中,但不見並封。
“噓。”白高興示意衆人噤聲,而後聽到不遠處的土丘後面有“呼呼”聲。
他們悄悄摸過去,餘生見一牛屁股大小的黑豬頭正在啃羊。
但不等它再嚼一口,就被身子轉到後面,換來另一豬頭來嚼。
這一豬頭剛咬一口,另一豬頭又不依了,深怕這一個豬頭把肉多吃一口。
於是兩個豬頭顧不上仔細品嚐,只是囫圇吞着生肉。
白高興低聲道:“這裡不寬敞,我把它引到外面再動手。”
衆人點頭答應了。
白高興繞到旁邊的封土堆上,“嘿,”他向並封招手。
誰知並封不理他,只顧着輪流咬肉。
白高興不敢往下走,下去就是並封衝刺範圍,他逃不掉的。
“我來。”餘生自告奮勇,他站在白高興身旁,取出彈弓一石子兒向並封一頭的眼睛打去。
並封頭一扭,石子兒落在耳旁,然後繼續安然啃肉,只是警惕性提高很多。
“這怎麼辦,我們下去?”又嘗試幾次後,餘生蹲在封土堆上,一籌莫展。
“不行,下面狹窄,一旦被並封撞到,不死也殘。”安放他們圍過來。
餘生站起來,“如今只有用我的法寶了。”
白高興以爲餘生要用法寶召喚倀鬼,怎知他把劍形掛件取了出來。
“這不是萬不得已時才用?”葉子高問。
“現在不是萬不得已時?”餘生反問。
白高興他們對視一眼,這萬不得已應該是危在旦夕時的萬不得已吧?
餘生雙手夾住掛件兒,低聲道:“以劍之名,現!”
白光閃過,劍氣乍起,唬的並封也擡起頭,只見掛件瞬間變成一把大寬木劍。
寬木劍貼着餘生身體,劍柄在他雙手中,宛若生根一般牢牢粘住。
不等餘生明白,寬劍已把餘生帶上樹梢,橫在他身下盤旋一圈找到方向後,宛若流星一般向客棧去了。
“這個,”富難撓撓頭,“還真是萬不得已時用的啊。”
“現在我們怎麼辦?”周九章問。
安放起初對清姨不在意,現在卻好奇:“你們掌櫃小姨媽,有個什麼規矩?”
“誰知道呢。”白高興也不解。
富難道:“你們掌櫃什麼來歷,法寶一個接一個。”
“要不你回錦衣衛查查,這客棧得有百年之久了。”周九章說。
富難在心中記下了,他興奮道:“這是個大案啊。”
白高興忍不住翻白眼,這廝對餘生還沒死心呢。
“哎,哎。”葉子高推白高興。
“怎麼了?”
“雙頭豬似乎要對我們動手了。”葉子高指着土丘下的並封。
衆人望去,見並封看着他們,兇光畢露,嗓子還發出低沉吼聲。
由於它有兩個頭,一個頭在後面看不到,所以吼起來時一輕一重,一急一慢,很有“咚咚鏘”的節奏感。
衆人不再閒聊,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只是並封見他們戒備後,又低頭啃羊去了。
“怎麼個意思?”幾個人面面相覷。
葉子高猜測,“或許是氣剛纔我們太不把它當一回事?”
白高興道:“待下去不是辦法,我去把它引上來。”
衆人點點頭,做好了接應他準備。
只是葉子高剛下半截,聽空中一聲響,“我胡漢三又回來啦!”
他擡頭見餘生趴在寬木劍上,頭髮被風吹着往後飄,又飛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