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悲慟,小和尚傷心中,懷裡的草兒綠芒一閃,化作一株碧綠閃着熒光的草莖。
小和尚收起傷心,撿起草莖輕輕地放在懷裡。
“我決定了,我要去中原。”小和尚說,衆生皆苦,一切皆爲解脫。
他要去佛城,聆聽佛祖的教誨,聽禪音,悟佛法,尋找這世間的解脫之法,讓衆生不再悲苦。
他還要去神農城尋找草兒,在草兒身邊打坐,參禪,爭取早日讓草兒悟道成人。
一陣淒涼後,坐在華麗的車上,白衫與白髮被長風捲動如雲的冰夷終於不耐煩的開口了。
“餘生既然惜命西逃,把你們丟在了這裡,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掃視着衆人,最終把目光停留在閣樓的幾個人身上。
怪哉剛要搭話,被柳柳拉住。她站出來,望着冰夷,“你要如何?”
說話的人不是柳柳,而是遠在中荒的餘生,現在他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把冰夷穩住。
“不如何。”冰夷掃視衆人,“我聽聞餘生對鎮子上的人感情深厚。他遠逃到了中荒,我抓不到他……”
冰夷直起身子,視下面的衆生如螻蟻,“那便殺了你們所有人,逼他回來。”
在場的所有人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好辦法。
但柳柳“呵呵”一笑,“說的輕巧,你若把所有人殺了,只怕掌櫃的回來找你報仇仇時,你早不是他對手了吧?”
燭陰之所以派冰夷快馬加鞭趕過來,就是因爲兩股神思在海中相遇時,餘生所體現出來的長進讓他忌憚。
所以冰夷是不敢長期等着餘生上門找他報仇的。
冰夷目光一凝,直直地盯着柳柳,目光寒冷,令柳柳如墜冰窟。
但她身子不動,鼓起勇氣回看着冰夷,她知道,現在不能退縮,不能讓他看出破綻。
許久後,冰夷一笑,“你說的不錯”,他點點頭,“那我換個法子。”
他掃了下面衆人一眼,安撫了一下躁動不安的兩條龍,“那我便每日殺上兩個人,這裡的人足夠殺上一年半載了。”
冰夷笑看衆生,“也足夠餘生問訊趕回來,救剩下的人了。”
“如若這些人不夠,還有揚州城的百姓,便是在天涯海角,你家掌櫃也趕得回來。”冰夷說。
他在說殺人時,語氣平淡,似乎只是碾死幾隻螞蟻而已。
在場的所有百姓身子一顫,嚇的面如土色,就剛纔冰夷那動不動斬殺蛟龍,殺死草兒的殘忍,這話絕不是玩笑。
柳柳蹙眉,很快餘生又有了主意。
她道:“不得不說,這是個辦法,你還不是很傻。”
冰夷正得意,聽到了柳柳後面的話,雙目如冰刀,又射在柳柳身上。
柳柳心裡暗怪掌櫃的這時候還挑釁這瘋子,但還是硬着頭皮道:“你知道嗎?在一年前的現在,我們掌櫃的還是一普通人。”
“手無寸鐵之力,莫說妖怪了,便是一普通捉妖天師也可以隨意拿捏他。”
柳柳擡頭看着冰夷,“你若不信,可以隨便找人問一問。”
冰夷皺起眉頭,對柳柳的話將信將疑,但在打量她許久後,見她目光不閃不避,覺的這很有可能是真的。
一年之內從手無寸鐵到令燭陰忌憚,那再給他一年半載的時間,誰知道他將會達到什麼樣的境界。
正在冰夷猶豫時,柳柳又道:“不瞞你說,我可以聯繫到我們掌櫃的,省了你傳遞消息的時間,讓他現在就趕回來。”
“哦?”冰夷吐出一個字,模棱兩可的看着柳柳,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着什麼藥。
“你若不信,咱們可以約定”,柳柳伸出兩根手指,“你依舊每日殺兩個人,而且我幫你聯繫掌櫃,讓他儘快回來救人。”
“什麼!”怪哉和胡母遠驚訝的看着她,“柳柳,你…”
倀鬼拉住怪哉,她知道柳柳背後的餘生打的什麼主意。
“不過,你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柳柳說。
“什麼條件?”冰夷問,若條件不離譜的話,這主意對冰夷頗有好處。
柳柳不卑不亢的道:“殺的這兩個人,由我來指定,換言之,我讓你殺誰,你便殺誰。”
“譁”,建客棧請來的工人起了喧譁。
他們不是鎮子上的人,不知道餘生的本事,也不知道餘生的許多秘密,更沒有與餘生建立信任。
在他們看來,這是柳柳的拖延之計,目的是先把那些不要緊的人殺了,最後留下關係親厚的人。
而在這鎮子上,關係最見外的便是他們這些工人了。
不理下面的喧譁,冰夷看着柳柳,打量半晌,不由地點頭,“你,有點兒意思。”
在他這樣的殺人不眨眼的神看來,柳柳明顯有私心,想手握生殺大權,趁機爲自己謀取些私利。
“可以,我答應你。”冰夷點頭,他本來打的主意就是每天殺兩個人,傳到餘生耳中,讓餘生回來救人。
現在有人幫着傳訊,何樂而不爲。
“口說無憑,可以爲誓?”柳柳看着他。
冰夷眉頭一皺,不悅道:“我冰夷答應的事,從來沒有反悔的!”
“諸神在上,天道爲證,我與天下河神之主冰夷今日約定在此,誰若違背,諸神唾棄,淪爲對方之子女。”柳柳見冰夷不立誓,自己舉起右手,莊重的立下誓言。
“哼”,冰夷有些不悅,“若你只是敷衍我,根本聯繫不到你家掌櫃,就別怪我把你剝皮抽筋!”
言下之意是默認了這個誓言。
“若有欺騙,我甘願把頭顱奉上。”柳柳說。
她回頭看了一眼閣樓上的慘狀,輕吐一口濁氣,“今日,閣下已經殺了兩個人,便從明日開始吧?”
“可以。”冰夷最後掃衆人一眼,輕敲車上的木板,兩頭龍轉身拉着冰夷,落到了湖水裡。
安靜許久的鎮子,再次吵鬧起來。
柳柳顧不上這些,她讓胡母遠把泥書生的屍體拖下去,又領着幾個人下到下面大堂,並讓胡母遠關上大門。
“掌櫃的意思是先拖着,明天要殺的人他也已經有了安排,就由我和蟲兒姑娘去送死。”柳柳說。
胡母遠幾個人到沒有太意外,他們已經猜到了餘生打的主意,也知道柳柳他們是不死身。
唯一令人擔憂的是死後是還會回來嗎?不然,便只能拖冰夷一天。
餘生也在問系統,不過他心裡已經有了幾分把握了,只因昨日系統說過,封印卡上的妖怪可以與客棧綁定。
果真,系統告訴餘生,封印卡上的妖怪綁定在客棧後,可以在綁定的客棧裡被召喚出來,不是必須召喚在宿主身邊。
這是爲了客棧日後在大荒遍地開花所準備的。
這些封印卡上的妖怪,日後將成爲客棧忠貞不二的店小二。
既然如此,餘生也不含糊可,直接把倀鬼,柳柳,還有泥書生綁定在東荒客棧。
正在胡母遠他們幾個擔憂時,方纔被拖下來的泥書生屍體閃着白光神奇的消失了。
接着,泥書生從後廚掀起簾子走出來,“你們好啊。”
胡母遠目瞪口呆,現在這人是殺不完了,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冰夷殺三個人殺了十天半個月是什麼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