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着林蔭道,踏着地上的水潭,並肩向前走着,時不時踩過一兩片被風吹落的葉片。
葉片也不忍心發出半絲聲響而打破空氣中的清新和單方的浪漫。
洛黎說道:“這裡的空氣真好”說着深吸口氣。
“就聊空氣嗎?”林紫蘭問道。
洛黎笑了下:“當然不是,你,額,聊聊你的感情經歷吧”
林紫蘭說道:“難得你關心啊,爲什麼不先聊你的”
洛黎說道:“我不想說,記憶既然埋藏着,肯定有不可挖掘的理由”
林紫蘭說:“那我的就可以挖掘了嗎?”
洛黎道:“當然不是,你不想說就算了”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沉默是今晚曼城。
沉默往往是尷尬的前兆,但尬聊還不如不聊,洛黎想想自己已經主動一次了,所以就繼續保持沉默。
半響,林紫蘭發話了:“我談過兩次戀愛,只想說這麼多。”
洛黎說:”巧了,我也談過兩次,第一次是初中,只談了半年,之後因爲高中分在不同的學校分手了。“
洛黎想我透了這麼多,該到你了吧。
林紫蘭問道:“你不接受異地戀嗎?”
洛黎說:“我能接受,是她提出的分手”
林紫蘭說:“她壓根就不愛你”
洛黎又深吸了口空氣,彷彿還帶着些露水,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
落寂說道:“也許吧,當時年少,不懂什麼是愛情,僅有的記憶就是一起聽歌”
林紫蘭:“那你現在懂了什麼是愛情了?”
洛黎道:“有了自己的理解,現實得可怕,我寧可不要”
林紫蘭問道:“這個世界本來就現實,童話是給小孩子看的”
洛黎否定道:“不,童話是唱給成年人聽的,幸福和快樂是結局嘛”
林紫蘭道:“所以是童話呀,生活不如意事八九,看多了就習慣了”
洛黎說:“是的,我看不慣,所以我經常選擇逃避,我是不是很慫?”
林紫蘭說:“你有些悲觀吶”
洛黎解釋道:“這不是悲觀,逃避的時候我是很平靜的心態。”
兩人走過一塊大水塘洛黎想往邊上走走,沒注意林紫蘭用力一腳踩在水塘裡濺了洛黎一身。
林紫蘭是故意的,從臉上的竊笑就可以看出。
洛黎跑上去想抓住林紫蘭,林紫蘭笑着向前跑。
路上回蕩着紫蘭銀鈴般的笑聲。
兩人追逐着,到了咖啡館,選了個靠窗的座位,要了兩杯卡布奇諾。
冬天喝咖啡喜歡把手握在杯子上取暖,冬天過了卻改不了這習慣,這種人往往都是把咖啡當戀人,孤獨當晚餐。
洛黎握着咖啡杯,被冒上來的熱氣薰陶着,他不喜歡苦咖啡,所以放了好幾袋糖。
不經意間,林紫蘭的手握住了洛黎的手,而洛黎的手握着咖啡杯。
洛黎說:“把手拿開”
林紫蘭問道:“你這麼排斥我嗎?”
洛黎沉默片刻扳開了紫蘭的手道:“我怕會對你有感覺”
林紫蘭問道:“那你等什麼”
洛黎說道:“沒有什麼好等的,我只希望一個人,有三兩個朋友知足了”
林紫蘭說:“我不懂你,但我很想了解你”
洛黎喝了口咖啡,看着窗外,天色已經暗了,孤獨的人往往喜歡黑夜,彷彿是一個每天會降臨的節日。
洛黎說:“我願意和你做朋友,很好的朋友,別無所求”
林紫蘭說:“我們是好朋友啊,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吧”
洛黎淡淡得說:“我是不婚主義”
林紫蘭有些驚訝:“你不打算結婚嗎?”
洛黎說:“至少目前不打算,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我只是不想跳進去,陪葬”
林紫蘭說道:“那些說婚姻是愛情墳墓的只是不懂得經營愛情”
洛黎問道:“你懂怎麼經營愛情?情場高手啊?”
“沒有啦,其實我也不懂的,再說經營愛情那是男人的責任”林紫蘭說道。
“難道女人就沒有責任嗎?”洛黎問道。
“有啊,女人負責貌美如花”林紫蘭俏皮地說。
洛黎笑笑,喝了口卡布奇諾上的泡沫,因爲洛黎是輕口味的,所以點的是溼卡布奇諾,濃濃的奶香味給這雨夜蓋上了層棉襖,生活有再多煩惱都被淹沒了。有人說愛情就像卡布奇諾苦中帶甜,在洛黎看來要是多些牛奶掩蓋過了苦澀,生活便是幸福。
但往往人生是一杯幹卡布奇諾,咖啡味濃過了奶香,所以嚐到的那一絲絲奶甜就成了苦中作樂。就像窗外的細雨,要是一年365天都是大雨傾盆,誰還有 “ 楓橋小雨初見晴,含羞佩傘送麗行“的浪漫?
這時林紫蘭的電話響了。
”喂,哦,高高毅啊,對,我在喝咖啡呢,不了,不了,我已經吃了,謝謝你,我這會很忙,嗯,再見”
洛黎聽出了是什麼意思,俗話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何況自己不需要的東西,爲什麼不成人之美。
洛黎便想着法子推銷高毅這個高富帥。
“聽說高毅家在國內有加盟餐館呢,在國內加盟商有幾百家了,他個子又高,長得也不錯,還有……”
還沒說完林紫蘭一拍桌子站起來拿着包轉身就要走,洛黎沒有心思研究一個女生的時候就是一個情商爲零的智障,只感到莫名其妙對方爲什麼突然生氣了。
洛黎忙站起來走上去拉住林紫蘭問道:“怎麼了?我哪裡說錯話了嗎?”
林紫蘭甩開洛黎的手道:“ 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沒必要把我當皮球到處踢啊!”
洛黎無奈滿臉苦相,嘴脣有些顫動,說道:“你不懂我,沒必要爲我浪費時間,真的”
林紫蘭拋下一句:“我可以等”,轉身離去。
洛黎看着其背影消失,回到座位,看着兩杯卡布奇諾發呆,自己喜歡的女生再怎麼追都追不到,不喜歡的女生再怎麼甩也甩不掉,難道人世間就沒有巧斷鴛鴦嗎,轉念一想不能成人之美更不能成人之惡,一口灌掉卡布奇諾,結了帳出了門。
小雨依舊連綿不絕, 在國內的雨天往往會有“傷心枕上三更雨,點滴霖霪”的愁緒,但到了異地卻感受到“沾衣欲溼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的怡情悅性。離開了一個地方,往往隨之離開的還有各種想拋也拋不掉的煩惱,就像換了個靈魂,一切從頭再來,既然是從頭再來,當然不能再找來各種愁苦之情,所以愛情還是不要開始的好,免得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而且自己現在沒有拿到文憑,經濟還沒獨立,哪有資本認真投入地談場戀愛,一旦陷入愛情的漩渦,人就會迷惘,亂了人生的方向,萬一到時後情財兩空沒了未來,到手的鴨子還是會飛了,再多的投入也是養着別人的老婆,所以洛黎不碰觸情感是鐵定心腸了。
沿着路往回走,想到一句歌詞“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摸摸肚子感到有酸水上涌纔想起來還沒吃晚餐路過一家tesco超市,進去買了兩個香腸卷充飢,看到櫃檯有賣萬寶路的,萬寶路算是國內少有的敢光明正大賣的進口香菸了,洛黎順便買了個白盒的萬寶路,白盒的菸鹼含量低,算是女士煙,但對身體傷害小點,洛黎邊走邊想,要是抽菸對身體無害說不定吸菸的人會大幅下降,那些抽着煙看着盒子上的抽菸有害健康的往往是種自殘行爲,生活中遇到不如意的,朋克風的會拿刀子刻皮膚,但大部分人沒那勇氣,所以抽根菸傷傷肺就當是一種焦慮轉嫁的自殘行爲了。
邊走邊拿出手機看了下日期,猛然想起距離交論文就兩天了,兩千五百字的論文,原本想邊走邊欣賞街景,這麼一來一點興致都沒了,心像被真空了的袋子一樣壓縮着,索性打了個車急急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