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爾瓦納斯的帶領下,冒險小隊的成員們謹慎地向高塔接近。
一路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相對於這支冒險隊伍的超豪華配置,逡巡在陰影中的鬼魂們實在太弱小了。巨大的等級壓制下,它們的警戒範圍縮到了最小,完全沒法察覺有人入侵。
皮靴踩過碎石,腳步輕盈,悄然無聲。
他們從馬廄進入,繞過那些靜靜站在畜欄裡的骷髏馬,一路向上。
穿過華麗的藍色大廳,繞過那些黃金底座的立柱,繞過大廳中跳舞的鬼魂。
小劇場正在上演羅密歐與朱麗葉,他們從觀劇入迷的觀衆身後悄悄溜過。
一路進入上層研究室。不可避免地進行了一些戰鬥。他們走過層層樓梯和走廊,打開一道道門。那些鎖住的、閂死的、被鐵鏽和歲月所封印的門,被各種手段弄開。
南星第一次知道,希爾瓦納斯竟然是個開鎖大師。一小段咒語加上精巧的撬鎖工具,沒有什麼門是打不開的。偶爾遇到古老的守護符文,她也能掏出對應的魔法器具將其擊破。
偶爾會遇到躲在角落裡研究法術書籍的星靈。這些不請自來的傢伙很不客氣,見面就打。自然這邊也不會跟他們客氣。
就這樣,他們一路上到了頂層。
麥迪文之塔的頂層是個奇怪的地方。這裡重力法則似乎有些錯亂。厚重的石塊飄在空中,天空被灰濛濛的霧氣籠罩。
一個看起來像陽臺的建築倒掛在塔牆之外。它有一條狹長的走廊,盡頭處亮着神秘的幽綠光芒。
希爾瓦納斯指向那團光芒:“就是那裡。那就是青銅龍們並未掌握的時空裂隙。”
薩魯法爾大王眯起眼睛盯了那團綠色許久,說:“以先祖之靈起誓,如果你敢騙我們,我的斧頭一定會飽飲你的血。”
希爾瓦納斯冷笑了一聲:“你可以選擇不進去,現在還來得及。”
薩魯法爾大王不再說什麼,第一個跳向陽臺。他頭下腳上倒掛着,但站得很穩。稍微適應了一下視野的不適感之後,他大步走向那團綠光,義無反顧。
“薩魯法爾是個真正的戰士。”小國王讚歎了一句,跟上獸人督軍的腳步。
紅龍女王隨即跟進。
防火女猶豫地看了南星一眼,湊到跟前低聲說:“我們真的要進去嗎?那個時空裂隙看起來很詭異,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面臨選擇,到底是進還是不進呢?
南星飛快地把希爾瓦納斯的言行舉止從頭到尾地捋了一遍,下定決心:“賭了,我們進。”
“可是,我感覺那裡面充斥着時空亂流,或許我沒法準確地定位回家。”
“這確實是個風險。”
“那麼……”
“但我絕不能兩手空空地離開魔獸世界。我有種預感,如果這次成功了,收益將是巨大的。抱歉我拿不出什麼證據,僅僅是一種直覺。”
“好吧,”防火女笑了,“我會一直支持你的,畢竟,我是你的防火女呀。”
她的笑容真燦爛,金色的,會發光。
踏進綠光,南星眼前一閃,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極度陰暗的世界。
腳下是齊膝深的血水,周圍是堅厚的巨牆和鐵柵欄。這看起來就像是一座水牢,城堡地下幾十層,永不見天日的那種。
除了防火女,其他的隊友都不見了。
敵人倒是很多,周圍到處都是。有扭曲深淵的魔物,有腐化墮落的獸人、人類、或者其他什麼傢伙。他們個個都形態怪異,身體各個部位長出令人噁心的暗色結晶。看見南曉,他們非常激動,鼓譟着各種嚷嚷。
南曉聽了好幾秒鐘才聽出來,他們是在喊:“墮落之血!墮落之血!”
墮你妹夫啊,我這是無數暗夜精靈加持的力量好吧,再高尚純正不過了。
然而那些怪物不管,蜂擁而來,就像小妖看見了唐僧肉一樣。
衆所周知,防火女在戰鬥方面就是一個廢物,這種時候完全指望不上。
南曉沒有辦法,只好自己對敵。
幸好這些傢伙倒也不難收拾。一個冰箭能打穿仨,再來個冰霜新星,全都給凍成冰棍。
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希爾瓦納斯說要帶路的,就帶成這個鬼樣子?
防火女四處觀察,忽然說:“這恐怕不是希爾瓦納斯想要的結果。這附近充斥着各種規則的衝突,非常混亂。我想,時空裂隙將我們傳送到了一處封印之地。”
“封印之地?”
“嗯,沒有人比我更懂時空規則了。以我的判斷,這裡一定是艾澤拉斯一處極爲隱秘的封印之地。很可能藏着非常危險的生物。”
防火女試探着開傳送門,畫了個圓圈,卻失敗了。光影裡勉強可以看到主世界的模樣,但非常模糊。不等它清晰起來,傳送門就“波”的一聲爆散。“很危險,真的很危險。”她額頭不停地冒汗。
南曉思考着:“你能確定現在的時間嗎?我們是否和時空裂隙對面的艾澤拉斯在同一時間線上?”
防火女搖頭:“完全沒辦法確定。我想,我們只能在這裡找找有沒有線索了。”
滿地都是泡在血水裡的怪物屍體,身上不用說啥都沒有,不可能有日記什麼的給你看。
“好吧,”南曉說,“我們先找到那些走散了的人。”
這裡毫無疑問是地牢的最底層。他們沿着樓梯一路往上走,越走越覺得詭異。牆壁到處都有裂縫,有很多漆黑陰暗的膠質狀物體從裂縫中擠出來,尤其是牆角最多。那些東西很明顯在輕微而有節奏地一張一縮,就像人的呼吸一樣那麼規律。
就像是某個巨大的傢伙吞掉了整個城堡,正在慢慢消化一樣。
南曉甚至聞到了胃液的酸臭味。
上面一層層也都是牢房,很多都是空的。
繼續向上,一直向上,每層都有一些怪物在漫無目的地遊蕩。
他們一路殺過去,終於見到了一個熟人。
小國王安度因·烏瑞恩。他被關在一間牢房裡,看起來非常憔悴。身上金閃閃的盔甲也沒有了,只剩一件囚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