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丁聆天天拉着季獲刷劇。
中日韓美泰……各路的神劇幾乎都讓兩人刷了一個遍,季獲仍然是那個樣子,沉默寡言的坐在丁聆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着煙,眯着眼吞雲吐霧看似十分隨意但實際上他是真的有認真的在陪着丁聆看劇。
丁聆也覺得這幾天和季獲之間的相處,也不再那麼的緊張僵硬,變得融洽了許多。
當然,丁聆的雙手和雙腳依然沒有能夠全面的擺脫紮帶的束縛,仍舊是刷劇的時候鬆手,活動的時候鬆腳,只有進盥洗室的時候纔會鬆手又鬆腳,直到短暫的自由之後到了要睡覺的時間,丁聆照樣是五花大綁的捆在牀上。
到底什麼時候自己才能自由的沒有任何束縛呢?
丁聆鬱悶的嘆了一口氣,低頭看看自己被綁了一圈又一圈的兩條腿。就算是現在手裡正捧着一大盆水靈靈的頂級車釐子,這心情也照樣是明媚不起來呀。
大屏幕上這會兒正在放着馬麗的《羞羞的鐵拳》,畫面裡她正在拿着自拍杆氣吞山河地向全國人民直播鐵鍋燉自己。
名場面丁聆當時就噴了:“季獲你……看……”
丁聆原本高昂的情緒在看見儼然已經睡着的季獲時,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真是的,這放的明明是個喜劇,怎麼就睡着了?
丁聆在心裡小聲的抱怨,眼睛卻盯着季獲疲憊的睡臉,小心翼翼的捱了過去細細的審視了起來。
他的睫毛很長,鼻子很挺,嘴脣是紅潤的很性感,就連下巴的線條都是極優美的,這不禁讓丁聆感慨,這個男人怎麼連睡着了都那麼好看。
可是雖然好看,卻似乎憔悴了一些,眼睛下面有兩個黑黑的眼圈。
丁聆皺了皺眉頭:不是都陪着一起刷劇的嗎,哪裡來的黑眼圈了?
這讓丁聆想起來,最近夜深人靜的時候,隔壁的房間裡總是能隱隱聽見幾絲敲鍵盤的聲音,而且丁聆還發現,屋子裡有幾幅拼圖已經悄悄的復原了,並且重新掛到了牆上。
原來白日裡他心無旁騖地陪她刷劇,到了夜裡纔開始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
“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丁聆對着睡得一臉無辜的季獲喃喃自語。
對於季獲爲什麼要把她關在這個地方,到現在都還是個迷。
明明就不是壞人,卻爲什麼偏偏要幹這種事情?難道他都不考慮後果的麼?
丁聆現在幾乎不敢去想以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又是一天清晨,丁聆生無可戀的望着天花板,無精打采的樣子,唉聲嘆氣的就像是一隻發了瘟的病貓。
“早!”
平常這個時候丁聆見到季獲都會主動打個招呼的,可是今天季獲卻從出現到現在就跟個空氣一樣,得不到任何迴應,終於逼得他主動開口跟丁聆打了個招呼。
可是丁聆依然無動於衷,甚至連眼珠子都沒動一下。
季獲的表情一閃而過的有些緊張,在走上來猶豫着伸出手輕輕的試探了一下丁聆的額溫之後懸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你怎麼了?”季獲問道。
丁聆一副情緒低落的瞅了季獲兩眼,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我對我的人生很絕望。”
季獲聽罷,默默地轉身準備離開。
“喂,你等等!”丁聆一見季獲竟然是這種反應,連忙開口阻止他離開。
望着他修長卻又帶着頹廢的背影,丁聆急忙問道:“你要幹嘛?老孃都這麼絕望瞭然道你就不打算安慰安慰我?你然道不知道負面情緒的累積極大的可能會發展成抑鬱症麼?抑鬱症這種東西可不是鬧着玩的,我要是真抑鬱了第一個禍禍的肯定是你,你……”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季獲雖然人總是看起來一副又喪又頹廢又生人勿進的調調,亂糟糟的頭髮,渾身的煙味,面無表情,一臉木訥就跟沒睡醒大腦缺氧傻缺似的,可是看什麼問題都是直擊重點。特別是丁聆這樣的,彎彎繞繞必是有所圖謀。
丁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訕訕的對他笑了笑說:“我這幾天又是吃又是喝天天懶着刷劇,感覺人都沒什麼力氣,半夜睡覺還胸悶氣短,想來想去恐怕是手腳綁久了血液流通不暢通的原因。那什麼生命在於運動,你天天這麼綁着我也不是個辦法。自古君王得民心,哪個不是順民意的。能不能把我鬆開,我保證一定不會動歪心思。”
丁聆眨巴着一雙無辜的眼睛,使勁的對季獲賣慘。看他的模樣似乎是還在猶豫,丁聆立刻加大了馬力,撒嬌耍潑各種打滾,“哎呦哎呦渾身疼……”的嚎了起來。
最後,季獲終於還是妥協了。淡淡地點了點頭,拿了把美工刀割斷了丁聆手上和腳上的紮帶。
“四個小時。”季獲接着說道。
“什麼意思?”
“每天四個小時的鬆綁。”季獲補充說明。
丁聆瞬間石化,美好的憧憬瞬間碎成了渣渣,“這跟坐牢放風有什麼區別?”丁聆氣得大聲抱怨。
季獲沒有回答,可是丁聆卻不依不饒的追問:“你說,有什麼不同,你說!”
丁聆追着季獲各種糾纏,季獲左右都逃不開被纏得煩不勝煩,告訴她:“區別在於,你可以選擇要和不要。”
丁聆:……
果然,丁聆這回乖乖的閉嘴了。
小聲嘀咕了兩句,四個小時就四個小時,總比沒有強。鬱悶了一下子就又是生龍活虎活蹦亂跳了起來。
她一個鯉魚打挺,從小牀上躍了起來。
站在地上,伸伸手,踢踢腿,蹦了兩下,最後繞着季獲轉了一圈,嘿嘿嘿呵呵呵地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前,動手打開了季獲帶來的塑料袋。
“今天早餐吃什麼?”今天是自己重獲自由的大日子,非常值得紀念,於是丁聆決定不刷牙。
拆開了塑料袋,裡頭果然是丁聆昨天就欽點的早餐——煎餅油條配豆漿。
濃濃的豆漿裡面沒有放糖,豆子的香氣帶着熱熱的溫度,油條沾着豆漿,一口下去簡直就是人間天堂。
丁聆咬了一口油條吃得滿嘴流油,她一邊翹着腳大口大口的吃早餐,一邊看見季獲坐在對面默默的打呵欠,問道:“你怎麼只買了一份?你早上吃了什麼嗎?”
這是第一次丁聆主動開口關心季獲的早餐問題,從前丁聆壓根就沒在意這個。
季獲先是愣了一愣,這才說道:“平常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丁聆聽罷頓時皺起了眉頭:“你怎麼能不吃早餐?”
“你知不知道,不吃早餐可是會容易引起身體很多問題的,首當其衝的就是會變傻。怪不得你總是看起來精神萎靡又腎虛的樣子,原來是不吃早餐啊,那可不行。”
季獲:……
丁聆見到季獲一臉像是被她唬住的樣子,簡直不要太得意。嘿嘿呵呵地把手裡捏着的油條湊到了他的嘴邊,說:“吃一口唄,可好吃啦。”
丁聆見到季獲皺着眉頭的又在猶豫,連哄帶騙的勸他張開嘴。
季獲被丁聆逼得沒得躲,這才無奈地張嘴咬了一口。
“好吃嗎?”丁聆獻寶似的滿臉期待。
季獲被她看得俊白的臉透出了紅暈,有點難爲情的咧嘴對她點了點頭。
丁聆連忙把袋子裡的燒餅遞給他,豆漿都分給他一半。
愉快的早餐過後,季獲順手打開了設備,一邊刷着手機一邊問丁聆今天想看什麼片子。
丁聆伸了伸懶腰,搖了搖頭說:“看膩了,今天不想看了。”
她走到角落裡滿滿一面牆的書架前,隨手挑了一套漫畫出來,擺在了桌上說:“我今天看看書吧,你就不用陪我了。”
平常的一天,就這樣在寧靜的氛圍中悄悄的度過了。
白天丁聆看着漫畫吃着薯片,季獲做着他手裡的事情,今天還拿出了畫板。兩個人誰都沒主動打擾彼此的節奏。
到了晚上,丁聆嚷嚷着要吃羊肉火鍋,季獲就刷手機給她買。兩個人就這樣一個熱火朝天的吃着火鍋,一個熱火朝天的打着遊戲,分坐在長桌的兩端誰也不干涉誰。
日子又這樣過兩天,丁聆終於厭煩了看漫畫的日子把臉湊向了季獲的電腦顯示屏。
“你到底在忙些什麼呢?”丁聆好奇瞪大了雙眼,屏幕裡面竟然出現了一個粗略的三維世界。
季獲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輸入了一串代碼,點了一下鼠標,纔對她說道:“這個是新遊戲的模擬框架。”
“哇,這個怎麼跟個下水管道似的彎彎繞繞的,這是個什麼遊戲?”丁聆這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不由得發出了驚歎。
“這是一個迷宮遊戲,我現在正在模擬出一個大腦的記憶宮殿。”季獲嘴上在說,手裡依舊是不緊不慢。
丁聆不明覺厲,抽出桌上的本子,略略的翻了幾頁。
季獲告訴她:“這是我這幾天設計的幾個遊戲裡的角色,其實沒什麼概念,僅僅只是幾個想法。”
“是嗎?那我試試?”丁聆在本子上翻開新的一頁,拿着鉛筆在上面快速的畫了起來。
她憑着季獲小本子上草草的幾個設定,寥寥幾筆,一個人物草圖瞬間躍然於紙上。
“那,你是不是想要這個樣子的?”丁聆在人物的身上開始畫一些帶着飄逸感的線條,下半身故意處理得模模糊糊的,僅僅只是幾個隨意的線條勾勒,季獲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他挨着丁聆,手指着畫裡的某個位置,說:“這裡應該有個飾件。”
飾件?
丁聆皺了皺眉,她重新翻開了季獲的設定,略微想了一想,手裡的鉛筆又開始動了起來:“這個飾件應該……是個……不能動的懷錶吧……”
丁聆快速的畫出了一枚古老的懷錶,它的表面有一道裂痕,時針和分針一起停止在了數字13的位置上。
“13”在西方是一個代表了禁忌的數字,丁聆畫完了最後一筆之後竟然連自己都驚住了,她和季獲面面相覷,豁然才發現彼此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挨在了一起,鼻尖都快要碰到對方,溫溫熱熱的氣息小心翼翼的呼在了對方的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