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聆一爬進通道紅燈就開始“嗶嗶嗶”的亮了起來,狹窄的通道里機械式的人聲開始提示遊戲規則。
“本關遊戲提示:您現在已經逃離監牢正試圖通過秘密隧洞進入下一個逃生出口。秘密隧洞被稱之爲‘拉里的巢穴’,是由吃人狂魔拉里貝利在他的牢獄生涯中挖鑿的隧洞。曾經和他的同伴一同越獄失敗,被永久的封禁在了隧洞裡。
玩家重新打開了‘拉里的巢穴’,限定時十分鐘逃離隧洞,否則隧洞將會被巡視的獄警發現。還有,傳說拉里在隧洞裡生食了他的同夥,玩家必須儘快的穿過這條隧洞,越快越好,GOOD LUCK祝您好運!”
系統裡的遊戲提示剛剛說完,丁聆沒能反應過來,突然“嗶”的一聲隧洞裡瘋狂的閃起了紅燈,一塊碎肉猝不及防的掉落在丁聆面前,隧道深處裡傳來了吃人狂魔拉里喪心病狂的猙獰大笑。
這恐怖的場景加上逼真的動畫聲效,讓毫無心理準備的丁聆嚇得驚聲尖叫了起來。
紅燈還在瘋狂的閃動,丁聆被掉落在面前的碎肉驚嚇得聲嘶力竭,瘋狂的朝後扭動着身體想要退縮,卻驚恐的發現根本沒有退路,只能往前爬。
“丁聆,丁聆……”
丁聆的身後此時傳來了季獲的聲音,他的聲音在這種時刻就像是救命的稻草,然而丁聆卻抓不到它。
“季獲,我好害怕!”丁聆沒出息的哭了起來。
“不怕,這裡任何一樣東西都不過是爲了營造恐怖氣氛的道具罷了,你必須克服面臨的恐懼。”季獲龐大的身軀被擠在狹窄的隧洞裡,丁聆就在他的前方。
這個隧洞的大小隻能容下一個人,季獲不知道爬在前面的丁聆遇到了什麼,只能爲自己不能和丁聆一起感到焦急。
他不停的說話安慰丁聆,然而那隧洞深處的食人魔拉里仍然在瘋狂的獰笑。丁聆除了哭什麼都做不了。
“聽着,丁聆。你已經在這裡了,然道就這樣放棄了嗎?冷靜下來,我一直都陪着你。”季獲在丁聆的身後冷靜的說道。
也許是丁聆接收到了季獲傳遞而來的力量,讓她漸漸的停止了哭泣。
抽抽噎噎的說道:“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季獲說:“冷靜下來,深呼吸。”
丁聆聽話開始學着深呼吸了起來。一開始她看着眼前那塊碎肉,大腦根本一片空白,恐怖、噁心就是她身體所有的感官。然而現在漸漸的冷靜下來之後,她忍不住顫抖着手指嘗試着去碰一碰面前的東西。
閉着眼睛輕輕一戳,竟然發現這東西是逼真的橡膠做的。
丁聆心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季獲的聲音又從背後傳了過來,“你現在好點了嗎?”丁聆短暫的沉默讓季獲倍感焦急。
重重舒了一口氣,丁聆迴應道:“我沒事。”
聽到了丁聆的迴應季獲也鬆了口氣,接着開口道:“那你想起來任務是什麼了嗎?”
丁聆點了點頭,“嗯!”
“很好,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個隧洞,否則……”
季獲話沒說完,突然隧洞裡的紅燈閃得更加的瘋狂,拉里的笑聲已經停止,取而代之的是老鼠無處不在的“吱吱”亂叫。
丁聆再次失聲尖叫,她這輩子最害怕老鼠。
它們骯髒、可怕,有着灰色的皮毛和液體一樣的身體無孔不入。它們還有尖利的牙齒,血紅的眼睛躲在黑暗角落裡冰冷嗜血的對你虎視眈眈……
這些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的吱吱聲,彷彿在丁聆的身邊神出鬼沒,丁聆被折磨得瀕臨崩潰,不斷的失聲痛哭。那彷彿不斷潮襲而來的小獸早已嚇得她渾身無力,一遍又一遍的慘叫着:“季獲!季獲!……”
“我在!丁聆我在!你冷靜點,那些都是假的,只是聲音,這不過是一場遊戲,他們只是拿這些在嚇唬你,不要怕,沒事的,往前爬!”季獲放軟了聲音,他從來都沒有這樣哄過一個女孩。他的生命裡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遊戲,這樣的環境根本不能激起他任何的漣漪,然而此時他的內心卻因爲丁聆軟弱的哭叫聲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波瀾。
吱吱的聲音不斷的出沒在丁聆的頭頂、身旁、手指尖上……然而遊戲似乎還嫌不夠恐怖不夠逼真似的,竭盡所能的挑戰着玩家的底線。
丁聆匍匐的隧洞伴隨着尖銳混亂的鼠叫,身下竟然開始蠕動了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周圍更探出了無數個小孔,開始噴出冰冷的細霧……
“啊……”一聲駭然的尖叫再次撼動了整個隧洞。那冰涼的細霧灑在丁聆裸露的皮膚上配合着滿地蠕動的感覺就好像那些毛茸茸的老鼠們已經撲向了丁聆。
丁聆哭得渾身虛軟,在她身後的季獲全然束手無策,揪心得連自己都要喊放棄了。
“要不你唱歌吧,丁聆,大聲的唱歌,把那些老鼠都嚇走,把它們都嚇跑好不好?”季獲也不知道這個主意是怎麼讓他給想出來的,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丁聆抹着眼淚,不斷的深呼吸試圖讓自己能夠冷靜下來,眼見時間已經所剩無幾,而自己依然裹足不前,顫抖着嘴脣,豁出去了開始大聲唱起了歌來。
“小小地人兒呀風生水起呀,天天就愛窮開心呀,小小地魂兒呀假不正經呀,嘻嘻哈哈我們窮開心呀……”
丁聆殺豬一般的嚎着花兒的《窮開心》那歌聲簡直慘絕人寰,丁聆閉着眼睛聲嘶力竭的唱着,竟然有了效果,她麻木的身體竟然能爬了。
“爲了不輸大聲擂,爲了不服大聲吹,爲了不哭大聲笑,爲了不煩大聲呸……”
丁聆一邊唱一邊哆哆嗦嗦的往前爬。
眼見前面的丁聆終於有了動作,跟在後頭的季獲終於鬆了口氣,可是這個鬼哭狼嚎的歌聲實在特別撩撥神經,季獲幾次咬牙忍着都沒有成功,一邊揉着額頭,一邊跟着往前爬,到最後幾番下來終於忍不住的跟丁聆商量道:“那個,在這個洞裡這歌有點吵,能換一首麼?”
大聲發泄了一通的丁聆,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吞了吞嗓子,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在這樣狹小的隧洞裡她這嗓子能把洞給震塌下來。
丁聆想想也覺得不安全,所以乖乖的住了嘴,可是歌聲一旦停了下來,那身邊逼真的聲效刺激着她的各種感官,又讓她十分害怕。
腦子裡亂做了一團,也不知道該唱點什麼,想了想就隨便唱了一首梁靜茹的《可以的話》
“每一次你不開心,我也跟着傷心。我們的心那麼近,一定很有默契……”
“不必想該做什麼,纔算夠得體,我始終相信,哪天你會聽見誠實的聲音……”
“我知道愛並不是誰能取代誰,可是我,想幫你撿起,無謂的心碎……”
“可以的話,轉過身看看我,可以的話,讓我鬆開你的枷鎖,迷途的流星點點墜落,總有一顆,在夢中閃爍……”
“可以的話,轉過身看看我,可以的話,讓我鬆開你的枷鎖,我們都曾經那麼寂寞,才真的懂,彼此的軟弱……”
丁聆唱着唱着不知道爲什麼忍不住的掉起了眼淚,不過唱了幾句眼淚就已經浸溼了她的臉龐。
這首歌彷彿是她的心境一般,唱着唱着那無法傾訴的悲傷讓她幾次哽咽。
身後的季獲也感覺到了丁聆的不對勁,叫了一聲:“丁聆?”
丁聆恍然大悟,抹了一把眼淚,吸了吸鼻子。爲了掩飾內心的情緒,就說:“季獲,你唱首歌給我聽聽吧,聽到你的聲音我也就不那麼害怕了。”
可是讓季獲唱歌這種事情顯然是難爲他了。
丁聆見季獲不吭聲,忍不住催促道:“到底行不行啊。”
季獲耙了耙頭,“我想想唱什麼好了,其實我不會唱歌。”
丁聆莫名其妙的被季獲的話逗笑了,說:“就是因爲你不會唱,我纔想聽你出醜的嘛。”
季獲也笑了,想了想,就開口唱了起來:“快樂是,快樂的方式不止一種。最榮幸是,誰都是造物者的光榮……不用閃躲,爲我喜歡的生活而活。不用粉墨,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天空海闊,要做最堅強的泡沫。我喜歡我,讓薔薇開出一種結果。孤獨的沙漠裡,一樣盛放的□□裸……”
哥哥張國榮的《我》,季獲唱到第二段丁聆就忍不住跟着一起唱了起來。唯美的曲調被兩個人唱得轟轟烈烈,就跟仗劍天涯一般的豪情萬丈。
一路唱來,隧洞的出口漸漸的出現在了眼前。
丁聆心頭一喜,忍不住興奮的叫道:“季獲,我看見出口了。”
“很好,快,快往前爬!”季獲說道。
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丁聆咬着牙,開始奮力的朝前加快速度的匍匐。
她反手抓住了洞口,手腳並用的划動着身體,終於從洞裡掉了出來。
順利逃出了隧洞的丁聆掉進了下一個遊戲,顧不上一身的狼狽連忙把手伸進洞裡試圖接應季獲。
“季獲,快!”
就在季獲在洞裡伸手握住了丁聆的那一刻,紅色的警鈴再一次的瘋狂大作。
“玩家沒有能夠在規定時間逃出‘拉里的巢穴’驚動了獄警,監獄啓動封鎖機制,所有的通道都將在十分鐘內封鎖完畢,玩家必須儘快逃離,否則通關失敗。”
紅色的警鈴不斷的閃動,季獲拉着丁聆的手從洞裡一躍而下。
他們有如劫後餘生一般忘情的擁抱在了一起。季獲抱着丁聆,疼惜的吻了吻丁聆的黑髮,他能夠感覺到懷裡的女孩身體依然微微發抖。
丁聆偎依在季獲寬厚的胸膛,閉着眼睛貪婪的汲取着對方身體的溫度。但一想起他們不是那樣的關係,尷尬的彼此推開了安全的距離。
丁聆低着頭,有些不敢看他:“對不起,是我冒犯了。”
季獲撇開了視線,看着如今混亂的警鈴,周圍的機關開始振振而動,一切都在蓄勢而發。
他對丁聆說:“沒時間了,我們必須儘快完成第三關的任務進入下一關,否則……”
季獲話都還沒說完,地上突然傳來一聲劇烈的震動。
丁聆驚叫一聲,腳下不穩猛地撲進了季獲的懷裡。
季獲一把將她穩穩接住,此時他們發現正身處在一個布控了機關的密室,彷彿觸發了機關一樣左右牆面正在緩緩的合併,正前方不遠處的巨大鐵閘門也在眼前緩緩的下沉。
機械式的系統人聲再度響起:“玩家進入第三關,遊戲規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