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聆!”一個帶着滿滿笑意呼喚突然打斷了她。
丁聆回頭就看見那個叫做南凌的小姑娘正齜着一口大白牙衝着她一個勁的揮手示意。
丁聆抽了抽嘴角,心道:這姑娘還真是自來熟得讓人有點不太適應啊!
不想營業的丁聆終於還是硬生生的揚起了嘴角,淺淺的笑容裡有些疲倦,“你在啊!”
南凌的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這邊坐:“怎麼兩天不見你都能走了,快快,來我這裡坐。”
南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子,丁聆也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了下來。“你在幹什麼?”她挨近了南凌,發現她正在玩手機遊戲。
南凌正玩得興起,開心的握着手機手舞足蹈。這個小姑娘,真的是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全都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此刻正像只小彩雀似的,看得丁聆好生的羨慕,心情也一下子跟着明朗了起來。
她一邊玩一邊同丁聆介紹說:“這是一個探險類的小遊戲,故事是這樣的。故事的主人公阿同是一個身世成迷的孤兒,他和收留了他的師父從小相依爲命。有一天阿同發現他的師父消失了,所以尋找着蛛絲馬跡一路開始尋找發現師父的消失其實是一個陰謀。然後他在路上撿到了一隻叫做阿布的萌寵,阿同就和萌寵小阿布開始了冒險的路途。”
“你看,我現在已經玩到了第十關了,這個遊戲每過一關阿同就可以解開一道封印的記憶殘片,並且收穫幾個道具的碎片。只要收集到所有記憶殘片,阿同從前失去的記憶就可以完全恢復了,然後恢復記憶的阿同就可以知道師父消失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他的身世之謎也都可以解開……”
丁聆愣愣的聽着南凌的描述,雖然她對遊戲本身不感興趣,但是南凌所說的故事卻讓丁聆頗爲好奇,不禁問道:“阿同原來之前是因爲失去了記憶嗎?”
南凌用力的點了點頭:“是啊。”
“喂,我怎麼看你總是一副蔫蔫的樣子,你是身體哪裡不舒服麼?還是有什麼不開心?”南凌這樣心直口快的小姑娘一見到丁聆一副總是動不動就走神心不在焉的樣子就忍不住要吐槽個幾句。
丁聆也是讓這個小姑娘的心直口快逗得終於也是笑了。
南凌白了她一眼,說:“對嘛,笑一笑十年少,你笑起來還真好看的。你到底有什麼事情不開心的,倒不妨同我說說,反正我們都不熟。”撇着嘴,南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丁聆認爲這小姑娘說的挺對,大家反正挺不熟的,吐槽一些心裡的鬱悶也無傷大雅。
“嗯,是這樣的。我這幾天一直都在做同一個噩夢,我夢見我被關在了一個巨大的迷宮裡面,這個迷宮有第一關,有第二關,第三關……甚至有鱷魚。那裡又黑又冷沒有食物沒有水到處都是眼睛,我一個人在裡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丁聆說着說着儼然再一次的掉入了那個情境之中,呼吸都開始漸漸的急促了起來。
狠狠的收回了理智,丁聆吞了吞口水對南凌說:“這個夢太真實了,你說,會不會真的有這樣的一個大迷宮?”
南凌被丁聆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回過神來,怪叫道:“那必須是個夢啊!”
“我跟你說,我這個人最喜歡找刺激了。大大小小的鬼屋、密室逃脫、迷宮什麼的我統統都玩了一個遍還從來沒有碰到過你說的那樣的迷宮。就算是有也一定不在國內,主要是你的這個迷宮真心刺激,要真有這樣的一個迷宮,設計建造它的人不是天才就是瘋子。”
丁聆覺得小姑娘分析得十分有道理,頻頻認同的點頭。
……
到了傍晚,丁聆就接到了柯明的電話。這種彷彿裝上了馬達的辦事效率,丁聆震驚之餘簡直得膜拜。
電話裡柯明告訴丁聆,她在這傢俬人醫院的入院記錄確實是在8月23號的晚上,裡面記錄的症狀也是車禍昏迷沒有錯。
一開始丁聆得到這樣的答案難免失望,但是接下來柯明卻告訴她另外一個十分蹊蹺的事情,那就是醫院內部系統裡的用藥記錄竟然是從丁聆入院之後的第十四天開始出現的。
“一切身體機能的檢查,用藥記錄在住院部的系統裡全都是在你入院的第十四天才出現的,這本身就不合常理。”
丁聆的心口突然咯噔了一聲,“確實是有問題,會不會是哪裡出現了差錯?”
柯明告訴她:“爲了防止投保受益人存在故意騙保的可能性,我們在各大醫療系統裡都有一定的人脈和特殊的查詢手段。入院記錄這種東西主治醫生可以作假,甚至康復證明、用藥清單這些單據都可以在之後進行人爲的篡改,但是系統裡實時登記的用藥記錄卻不會。而且……”
電話那頭的柯明欲言又止。
“怎麼?”丁聆問道。
“而且從十四號之後一直到你清醒這段時間的用藥記錄顯示,除了營養劑、消炎藥之外還有大量的鎮定劑類藥物。”柯明說道。
“丁聆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只是出了普通的車禍嗎……真的……沒事嗎?”柯明問得小心翼翼。
然而丁聆此刻已經大腦一片空白。
鎮定劑?
爲什麼要使用鎮定劑?
她不是昏迷不醒麼,爲什麼醫院還要給她注射大量鎮定劑?
……
“丁聆?”
“嚇!”丁聆打了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你剛剛說了什麼?”
電話那頭的柯明告訴她:“因爲在保險理賠範圍內出現了疑點,所以投保受益人想要獲得理賠,保險公司還要進行更詳細的調查,丁聆你需不需要我……”
“不需要!”丁聆連忙打斷了柯明。“反正現在也是好好的沒多大事,用藥什麼的也就不要在繼續查下去了,總之非常感謝你,改天出院了我約你吃飯,就這樣,拜拜!”
丁聆掛上電話之後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手機百度,輸入“鎮定劑”三個字百度詞條立刻跳出了老長老長的內容。
丁聆一條一條的往下刷,從藥物種類、作用、適應人羣一直到副作用……一路刷下來,看得冷汗直冒。
鎮定劑除了用於鎮定安眠之外,大劑量的使用更多在於緩解焦慮和恐慌,作用減少身體某一部分的機能和活動。可是據他們說的,她從車禍之後就昏迷不醒整整一個月,爲什麼還需要緩解焦慮、恐慌、甚至安眠?這昏迷的三十天裡自己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究竟經歷了什麼?她的昏迷究竟是因爲車禍還是人爲的手段?
丁聆擡起了手,出神的瞪着手背上一個一個的針孔,沿着淡青色的血管一路數下來竟然有十幾個小洞,細思極恐。
倏然放下了手臂,丁聆心道:這就是僞裝出這起事故的破綻!
入院記錄和內部開藥系統裡的用藥記錄,這中間竟然出現了十四天的間隔,這說明了什麼?
醫院可以更改病人的入院記錄,但是卻不會在意實時系統上留下的痕跡。因爲這本來就是醫院內部的系統,病人無權查閱,也不會有人想到這裡。
安排在自己家的醫院!
沒有監控!
沒有記錄!
故意更換之前的護士!
派了個小護士監視!
就連入院病例都可以讓醫生隨意捏造!
本來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然而百密一疏,他們萬不會想到丁聆竟然可以從保險經理那裡下手。
十四天的用藥空白期?
這十四天恰恰就是丁聆車禍之後被綁架的時間!
丁聆激動得一時間手足無措,在第一時間裡拿起了手機,手機握在手心裡拿了又放,拿了又放,猶豫不決之下,到最後她終於放下了手機。
她嘆了一口氣對自己說:“還是不要打草驚蛇吧,畢竟線索寶貴,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還是不要輕易的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