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家祖孫三個恨不得敲死樑奇原。
尚茂昂上前捂住他的嘴,低聲警告,“門口有警察,表哥想讓人知道你是意識清醒時殺人的,就接着喊!”
尚雲皺起眉頭,“奇原,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再開口說話。所有的事情都由律師代替你辦,如果有人一定要你親口說,你就鬧,鬧得越兇越好。”
直到樑奇原點頭,尚茂昂才放開他。
“別看你殺了劉政沒人能把你怎麼樣,但是你敢動舒語默,你的死期也就到了。”尚艾宇臉色陰沉,“我不是嚇唬你,舒語默自己的能力就比你強,更何況她出入都有三個戰鬥力超強的助理保護,你能靠近她?就算讓你得逞,傷她點皮毛,結果會怎麼樣?打過她主意的人有一個好下場的嗎?遠的不說,茂才現在還在監獄裡受罪,桑憲折了一條胳膊損了一家資產上億的公司,再加上你們樑家,這些警告還不夠嗎?”
別說兒子,尚艾琳也不服氣,“她把我們家折騰成這樣,難道就這麼算了麼?”
尚雲冷哼,“你們現在這個境地,四分之三自作自受,四分之一是因爲舒語默!如果你敢再去打舒語默的主意,出了事別來找我。”
尚艾琳失望地看着父親,“爸,別告訴我您怕了那個臭丫頭。”
尚雲面色坦然,“人必須知命,不逆天。舒語默現在發展順利,如有天助,跟她鬥就是傻子。”
樑定天聽了個話尾,心裡生氣也只有壓着的份。他大步走過來,彎着腰和尚雲握手,“雲哥,您過來怎麼也沒通知我一聲,這顯得我多失禮。”
這種低姿態,尚雲幾十年沒在樑定天身上看到了,不過尚雲可不領情,他冷哼一聲,“我來醫院看我自己的外孫,沒必要跟你打招呼。”
樑定天依舊陪着笑,“讓奇原一個人跑出來惹了這麼大禍,是我疏忽了,雲哥放心......“
尚艾宇和尚茂昂面無表情,人老不糊塗的尚雲用柺杖一戳打斷樑定天的話,“樑定天,你幹了什麼誰都知道,我也不想管。只問你一句,我外孫這樣了,你打算怎麼辦?”
樑定天繼續陪着小心,“我已經在找最好的醫生給他治病,讓他好點好起來,他是我的接班人,這一點什麼時候都不會變。”
樑奇原閉上了眼睛。
現場一片尷尬。
尚雲也懶得再聽樑定天的鬼話,“這還算是句人話,不過艾宇找好了醫生和律師,過幾天官司結了就送他們娘仨兒過去。我還有事,先回了。”
尚雲好不容易纔從山上下來,樑定天怎麼可能放他走,“雲哥,咱們哥倆有兩年不見了,我已經讓人備好早飯,吃過您再回去?”
尚雲諷刺地看着樑定天,“你們樑家的飯太貴,我吃不起。”
樑定天眉心一抖,“雲哥這就是跟我外道了,不說咱們多年的關係,就憑着親家關係,我怎麼能連一頓飯都收您的錢。”
這是拿着他們娘仨威脅他?尚雲冷笑,樑定天的腦子真是糊塗了!尚雲一句話不說就帶着兒孫走出病房。
樑定天皺眉直起腰問兒媳婦,“剛纔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尚艾琳也看清了公公的真面目,垂着臉含糊地答,“沒說什麼,我爸他們只是關心奇原的病。”
“你先出去。”樑定天皺起眉頭,“我有事要跟奇原說。”
尚艾琳不肯走,“奇原現在不穩定,您有什麼事還是等他好了再說吧。”
“出去!”樑定天聲音提高,現在處處不順,兒媳婦都敢頂撞他了。
尚艾琳硬扛着,不過樑奇原開了口,“媽,你先出去。”
尚艾琳只好走了,樑定天坐在孫子牀邊,溫和地問,“好點沒有,哪還疼?”
樑奇原什麼也不說,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樑定天坦然地讓他看,語重心長地說,“奇原,別人不明白我爲什麼這麼做,你也不明白嗎?”
“上次綁架成了你的心結,如果你不走出來,這輩子就毀了。這件事爺爺幫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你果然沒讓爺爺失望。這就叫浴血重生,爺爺相信經過這次的鍛鍊,你以後會更堅強。”
樑奇原依舊直勾勾地看着他。
樑定天又接着說,“你想想,連死你都不怕了,還怕什麼,以後誰能攔得住你?”
樑奇原忽然問,“如果我死了呢?”
樑定天愣了。
“如果劉政沒死,我死了呢?”樑奇原又說了一遍,病態偏執的眼死死盯着自己的爺爺。
樑定天眼睛也不眨,“你不會死,你開的車安全性非常高,不會有這種可能。這件事就是讓你自己立威,看以後誰還敢惹你、惹樑家!”
樑奇原扭曲地笑了,“他們不敢惹,是因爲我是個瘋起來不要命的瘋子!爺爺培養的不是接班人,是瘋狗吧?”
樑定天也被嚇到了,“奇原,你怎麼會這麼想?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能爲自己爭什麼,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爲了這個家!”
“爲了我?”樑奇原的聲音充滿恨,“你爲了省錢,讓我被人整整折磨了五天!如果你早點拿錢,我會變成現在這樣?如果不是你把劉政逼急了,他會綁架我?”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樑定天呆了。孫子被綁架回來後很少開口,樑定天不知道孫子原來是這麼想的,“奇原,他們張開就是一個億,咱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爺爺哪裡拿的出來。我四處求人,最後賣了公司救你。因爲在公司和你之間,你更重要啊。至於劉政的事,這是當初咱們爺倆一起商量的,怎麼是我逼得他呢。”
樑奇原抖抖肩膀,忽然開始狂笑,門口的警察聽了皺起眉頭,想要進去,卻被樑年溫和地攔着。
樑定天被孫子笑得心底發涼,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他時,樑奇原忽然停住了,兩眼如狼地望着自己的爺爺,“我本來就不該問你,你爲什麼這麼做,我都清楚。如果我是你,也會跟你一樣。所以,我其實並不恨你,我恨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