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冰正對着一堆文件忙得不可開交。上次跑去找杜言,丟下了一堆的工作,回來之後就被那個軟硬不吃的助理給牢牢的看住動彈不得,每天的工作時間快超過了十五個小時,饒是欒冰也有些吃不消了。腥紅着眼睛,恨不能把那個萬事不通的助理給咬碎了。可看着大老闆通紅的眼睛,直腸子的助理還當是努力工作熬夜造成的,感動着讚歎大老闆終於不再消極怠工了。
於是乎,被一臉感激的盯着,又咬過杜言這麼極品的,再對着助理那截看上去口感就不怎麼樣的脖子,欒大總裁到底沒咬下口。暴躁之下,恰巧杜言的那封辭職報告就撞到了槍口上。
一目十行的掃過一頁文件,轉了轉金筆,欒冰摸了摸下巴,今天自己的表現確實有些失常,一時衝動,估計把那小傢伙給嚇到了,得找機會彌補一下。
欒冰正琢磨着該怎麼安撫杜言,結果就聽到哐啷一聲,客廳裡的落地窗整個被踹得粉碎,碎掉的玻璃渣子掉了一地。夜風順着大開的豁口吹了進來,隨之而來的,是白暉帶着肅殺與黑暗的身影。
白暉的到來有些突然,欒冰有些意外。或者應該說,他從沒想過白暉會找上他的家門。像他與白暉這種東西,對於領地的意識都是超乎尋常的強烈,白暉不應該不知道纔對。
“你來做什麼?”
看着白暉,欒冰仍舊坐在沙發上,一點沒有起身迎客的意思。白暉倒也不在意,不發一言,卻突然伸出手襲向了欒冰,五指張開成爪,指尖鋒利的指甲甚至劃出了幾道寒光,帶起了風的利刃,瞬間就到了欒冰的面前。
欒冰爲那劃破空氣的力量一驚,單手撐了一下沙發的靠背,翻身躍過,上身後仰,躲過了白暉的一擊。白暉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一擊不成,長腿擡起橫掃,接着就是一連串的肘擊與側踢,欒冰雖然能看清白暉的攻擊,也能躲開,但仍舊顯得有些狼狽,在白暉指甲劃破他的臉頰之後,黑色的眸子倏地變成血紅,黑色的長髮飛揚,飄到半空,怒氣開始上揚。
“你到底來做什麼?!私自侵入我的領地,我可以把你撕碎!”
“做什麼?找你打架!”
白暉不準備廢話,腳尖一點,也躍上半空,尚未穩住身形,又是凌空一腿,欒冰冷笑一聲,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室內瞬間變得黑暗,修長的身影也隱入了黑暗之中,只那雙紅色的眸子閃過一道兇光。
“打架,好,我奉陪!”
話落,原本碎裂在地上的玻璃突然漂浮上了半空,靜態的停留了一會,便如暴雨一般的襲向了白暉。白暉神色未動,只是擡起手,周身似張開了一張網,將那些碎片都攔在了外邊。耳際突然捕捉到了一絲細微的聲響,白暉猛的向右一閃,堪堪躲過了欒冰陰狠的一拳。
舔了舔嘴脣,金色的瞳孔閃過一道流光,“很好,這樣纔有意思。”
黑暗中,兩個男人在半空中對峙着,同樣俊挺的身形,絕美的面容,冰冷氣息,都在心中盤算着一般無二的念頭,他要撕碎了對面那個男人!
室內沉寂了不到五秒,瞬間旋起了兩道陰風,在半空中互相沖撞,激起的兇狠戾氣與血腥之氣,足足讓方圓幾十裡之內的妖魔鬼怪膽寒心顫,四處尋找着躲藏之地,生怕被那兩股可怕的氣息籠罩,瞬間灰飛煙滅,再沒有投胎轉世的機會,這麼厲害的兩個東西,怎麼會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而且看樣子還是在打架,這還讓不讓鬼活啊……
白暉和欒冰在這裡打得熱鬧,杜某人卻在白暉的家裡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半夜卻被餓醒了,摸了摸肚子,這纔想起來從公司出來之後他就直接跑白暉家來了,結果到了這裡白暉二話沒說就把他扔進了浴室,洗乾淨出來之後連口水都沒喝上,難怪肚子叫了。
按亮了牀頭的壁燈,懶洋洋的從牀上爬起來,不得不承認,白暉這個不是人的還真會享受,這牀還有這被子,睡起來真是舒服啊,要不是餓得睡不着了,杜言還真不想起來。
赤腳踩在白色的長毛地毯上,杜言批了件衣服就開去廚房覓食。走下旋轉扶梯的時候,杜言連打了幾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看了看牆角充當擺設的空調,根本就沒開啊,怎麼會這麼冷?
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杜言在房子裡轉悠了一圈,才總算找到了一個類似於廚房的地方,不能怪他沒方向感,誰讓他忘記了,白暉這廝根本就是不吃五穀雜糧的,廚房之於他根本就沒什麼作用,當個擺設估計還嫌佔地方。唯一能確定這裡是廚房的,只有牆邊立着的那個冰箱,拉開冰箱對面的櫃子,纔算找着乾淨得能照出人影的鍋碗瓢盆,看看那清潔度,使用次數絕對是零。杜言剛想着白暉cos人cos得算是有點心得,該有的還是有的,結果立刻就被冰箱裡的東西給鎮住了。
傻傻的維持着一手拉着冰箱門,彎腰往裡看的姿勢,杜言的嘴巴張得足以塞下兩顆雞蛋了。這冰箱裡的東西還真符合白暉的飲食習慣,瞧瞧那幾個透明罐子裡裝的,分明就是年份不少的冤魂厲鬼啊。
忍不住好奇的拿出一個長方形的玻璃罐子,杜言仔細朝裡面看了看,依稀能辨別出裡面那個被揉成一團的厲鬼好像穿着是清時的衣服,腦袋後邊還拖了一條大辮子。把這個放回去,又拿出一個,結果這個卻是一身軍裝,貼在瓶身上的大餅臉上最容易辨認的就是一瞥小鬍子,明顯就是二戰時候的某個倭國矮子,杜言撇撇嘴,該!這種東西就該給白暉填肚子!
正看得興起呢,杜言的肚子又是咕嚕嚕的叫了起來,皺了皺眉頭,關上冰箱門,這裡面的東西都不是他能吃的,難不成大半夜的他還得跑出去覓食不成啊?
又在廚房裡翻騰了一會,除了發現白暉的廚房乾淨得連只蟑螂都不願意光顧之外,什麼都沒找着。杜言徹底息了心思,又不想餓着肚子難受,到底跑回臥室換上了衣服拿起了錢包,他記得這附近不遠有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來着,這個時間應該還沒關門。
結果走到門口,杜言一拍腦袋,他出去了,白暉家裡沒人咋辦?他又沒鑰匙不能鎖門。轉頭一想,誰敢進白暉家啊,光那一冰箱的東西放出來就能把人活活嚇死。虛掩上門,杜言快跑了幾步去便利店買了兩包泡麪幾根火腿腸,結了賬又小跑的趕回了白暉家,前後花去了不到十分鐘,有些氣喘的把門關上,杜言拍了拍胸口,爲了吃頓飯,可真不容易啊。
等着水燒開的時候,杜言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之前在公司開會的時候就順手關了機一直都沒開,結果一開機就冒出了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一個號碼。杜言頭上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老媽?!
這麼多電話沒接,也不知道老媽會不會想撕了他?
水燒開了,杜言下了面端到客廳裡,坐在沙發上愁眉苦臉的看着手機,撥還是不撥?都這時間了,撥回去估計也是找罵。乾脆把這事先撂倒一邊,拿起筷子挑起了面,吹了吹,呼嚕嚕的吃進了嘴裡,還是餓了,連泡麪吃起來都這麼香啊。
吃完了面,杜言洗好碗,又回了臥室,結果肚子飽了,他卻沒了睡意,越來越精神,在牀上翻騰了幾下都睡不着,視線在臥室裡轉悠了一圈,落在牀頭櫃的抽屜上,不動了。
要不要拉開看看?
不好吧?
可白暉那廝都進他家砸櫃子了,他只是看看白暉的抽屜,有什麼關係?
說不定會有那啥的什麼呢,對不對?
杜言心裡一個長着天使翅膀頭頂金圈的小胖孩和一個豎着兩隻角拿着個三角叉的小胖孩正天人交戰着,就見豎着兩隻角的小胖孩不停的用那隻三角叉對着另一個戳,三戳兩戳,那個長着翅膀頭頂金圈的小胖孩被戳得哇哇大哭,哭過之後躲到牆角畫圈去了。
於是,杜言眼前一亮,向着那個抽屜伸出了罪惡之手……
抽屜裡東西倒沒多少,除了上次白暉從杜言家拿走的那隻懷錶,只有幾張舊照片。
杜言拿起那隻懷錶,看着上邊多出來的那條錶鏈,暗金的顏色,鏤空的花紋,仔細看,可以發現,那些花紋正是一條條盤曲扭股的蛇,和錶殼上的花紋,還有白暉給他的戒指花紋都很相似。放下懷錶,又拿起那幾張舊照片,杜言的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照片上幾個女人,還有那個穿着舊式衣服的男人,都和他手裡那幾張照片上的人一般無二,只不過,照片上的男人,在胸口位置拖出了一條鏈子,正是懷錶上的那條。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在做什麼?”
白暉的聲音突然在室內響起,杜言的手一抖,照片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擡起頭,就見白暉單手抓在窗櫺上,從窗口躍了進來,本來潔淨的襯衫有些破損,金色的眸子,正冰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