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並沒有爲要送走蘇素的事情擔心太久,飽飽睡了一覺之後,第二天就神清氣爽的上班去了。不能說杜言這人薄情,蘇素活着的時候就和他沒多少交情,收留她也是因爲之前的因果,現如今要送她走,也的確是爲了保住她。杜言會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幫助這姑娘,超出了他能承受的範圍之外,抱歉,他沒那份能力也沒那份閒心。
幫人幫到把自己搭進去?
杜言向來敬謝不敏。要真有那種腦袋發抽的傻瓜,杜言倒希望有人能介紹給自己認識,在當今社會,那是絕對的瀕危珍惜品種啊。
出門之前杜言沒忘記叮囑蘇素要小心,沒事別亂跑,然後又在門上掛了一條細細的紅線,就是之前綁在蘇素腳踝上的那根,上邊還沾着杜言的一滴血。
杜言上班的第一天,搬家公司正好上門。也不知道大老闆是不是故意的,只讓搬家公司來了兩個人,結果杜言和公司裡的幾個小夥子別的沒做,樓上樓下的跑了好幾趟纔算把東西搬完。
摸摸被汗水溻透的襯衫,杜言嘆了口氣。好在有電梯,否則樓上樓下這麼一跑,不把人跑休克了都奇怪。
杜言擦了擦汗,一邊等着電梯,一邊和身邊幾個人聊上幾句,大家全都一身的汗味,好在都是小夥子,也就沒那麼計較了。就算是公司裡的小姑娘,也不好在他們累了大半天的情況下說風涼話,那純粹是找不自在。叮的一聲脆響,電梯門緩緩開啓,杜言擡腳剛要往裡走,不經意的掃了電梯的角落一眼,瞬間就僵了一下。
“杜哥,怎麼了?”
“沒什麼。”
杜言暗地裡掐了一下手指,若無其事的說道,“我剛剛好像忘記了一樣東西,小劉,大張,你們和我一起回去找找。”
“什麼東西啊?不是緊要的讓後邊的黃工一起帶來?”
“挺重要的,別人拿我不放心,咱們業務部的內部資料,之前好像放到哪個櫃子裡鎖起來了,一時間纔給忘了。這東西不能讓其他人看到,明白沒?”
杜言特地眨眨眼,小劉和大張都是做業務的人精,聽杜言這麼一說就覺得肯定是些客戶資料或者是其他的重要東西,杜言的意思明顯就是要提攜他們,忙不迭的點頭,也不急着上電梯了,轉頭就和杜言往回走。
杜言走了兩步,看着路過身邊的幾個人急急的上了電梯,到底剋制着沒回頭,也沒再出聲。事情可一不可再,他不可能幫得了所有人。
當天下午,這棟商務樓的一部電梯因爲故障檢修不及時,困在裡面的三個人都被送進了醫院急救。結果都因爲腦部缺氧無法呼吸而死在了醫院裡,奇怪的是在送到停屍間之後脖子上都出現了一圈奇怪的淤痕。事後家屬分別到醫院和相關部門去鬧,事情也沒個結果,報了案也沒有依據,最後還是被當做了意外處理。當然,這是後話。
杜言一天的精神都不太好。下班之後王老闆請全公司員工聚餐,一來慶祝喬遷,討個好彩頭,二來準備鞏固一下人心。王經理出事之後,公司走了兩個老業務,在沒招收到合適的人之前,王老闆並不打算讓之前的這批人心散了。至於今後的人事安排,等等再看。
杜言隨着公司裡的人一起上車去了飯店,席間強打精神,可也有些懨懨的。
徐姐端着酒杯到了杜言這桌,“來,這桌坐着的可是咱們全公司的骨幹,頂樑柱!”
做業務的大多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性格外向,徐姐向來是嘴上抹了蜜,慣會說好話,能調節氣氛的。更何況她現在是公司裡的二把手,下邊的人自然甘心逢迎,碰到這些大小夥子,那更是酒逢知己,不只她手裡拎着的那瓶啤酒,直到又連開了三瓶,這酒纔算敬完。
杜言看着徐姐微醺的樣子,目光不知怎麼的就落在了徐姐飽滿的胸口上,嘴裡有些發乾,微一慌神,轉過頭,卻不巧正碰上王老闆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目光。心裡就是一咯噔,徐姐似乎也察覺到了杜言的視線,眼角一勾,紅脣嘟着就要和杜言喝個雙盅。
“小杜,你可是業務部門的精英,徐姐敬你一杯!”
“這還是全仗徐姐栽培,這杯本該我敬你纔是!”
杜言爽快的端起杯子喝乾了杯中的酒,一桌都有些半醉的人連番起鬨,徐姐也有意無意的用豐滿的胸脯擦過杜言的手肘,杜言的臉色變得通紅,也不知道是因爲酒精上頭還是其他原因。
另一桌的王老闆看到這個情形,眼睛眯了眯,撣撣菸灰,若無其事的轉過了頭。
經過徐姐這麼一誇,無論出於嫉妒還是羨慕,或者是真的佩服,這桌的人都開始灌杜言的酒。畢竟大家都是做業務的,誰不想成爲部門裡的top sales?杜言明顯就被徐姐高看一眼,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又喝了酒,平時那股子不服氣的勁頭就起來了。
業績比不上你,就不信灌不醉你!
有的時候,人心真的是很難捉摸的東西,哪怕是平時和杜言關係不錯的,在這種氣氛下,也或多或少抱了些看杜言好戲的心情。
饒是杜言酒量再好,碰到這羣酒桌英豪也有些撐不住了,險些被灌到桌子下邊去,想起身去趟衛生間腳步都有些晃。
好在其他人也和他差不多,龜也不比鱉尾巴長,誰也不用笑話誰。
酒喝得差不多了,包廂裡的人就開始點着煙吞雲吐霧。杜言不抽菸,又喝了酒,聞到這味道就有些難受,乾嘔着想吐,藉口要去衛生間洗把臉就逃了出來。
沒走出多遠,靠在牆上就有些頭暈。
狠狠的耙了兩下頭髮,搓了兩把臉,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拉住一個路過的服務生問清了衛生間的位置,杜言有些迷糊的走了過去。
特地仔細看了看門上的標示,確定那小人的確不是穿裙子的,杜言才放心走了進去,趴到洗臉池前,手伸到水龍頭下邊狠狠撲了兩把冷水。
猛的一激靈,再世爲人啊。
就在杜言擡起頭,睜開眼看到映在鏡子中的人影之後,突然愣住了。
“欒總?”
猛的回過頭,卻發現背後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人啊。
“真喝糊塗了?”
杜言拍了拍臉,確認了這裡除了他沒別人,聽到聲響,又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走進來,杜言這才把手伸到烘乾機下邊甩了兩下,然後走了出去。
就在杜言離開沒多久,那個醉醺醺的男人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半空中突然浮現出一雙男人的腳,精緻的小牛皮鞋擦得鋥亮,接着是修長的雙腿,緊窄的腰身,寬闊的肩膀,最後是一張帶着興味的俊美面孔。
欒冰抱着手臂浮在半空,摸了摸鼻子,沒想到,這個香氣誘人的小傢伙感覺會這麼敏銳。本還想等着他醉過去之後嚐嚐味道,看起來還真不容易。
有多久沒遇見過這種小傢伙了?
記憶中好似很久了吧,是幾十年還是上百年?比起他的年齡,杜言真的只能算個小傢伙了。
無聲的,欒冰落在地上,看也沒看醉倒的那個男人,信步走了出去。又過了幾分鐘,直到服務生髮現這個不幸的醉漢,他才避免了一直躺在這裡的悲慘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季度報告圓滿完成!oh yeah!休假啊休假,遠方無比快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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