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當道 16紅脣麻癢
九月底,尤文道果然回了京城,官復原職。十月初八日,尤嫵出嫁,婚禮極盡鋪張。花轎過處,衆人議論紛紛:
“哇,不得了,尤小姐上回嫁楊大人當繼室,這回嫁馮將軍當正室呢!”
“不是還有一位未婚夫沈喻南麼?”
“早退婚了。聽說尤小姐怕被嚴三世弄去作妾,不得已嫁進楊家當太夫人時,沈家便正式退了親,追討回信物,不打算遵守婚約。”
“哪嚴三世呢?不是誓要得到尤小姐不可麼?”
“咳,嚴三世雖然橫,但一對上馮將軍,可橫不起來。況且嚴三世上回赴宴時,好像喝醉酒掉進茅廁,回府後便生了病,現下還沒好利索。他那位原配妻子翁梅娘,原是翁家嫡出小姐,且翁家原也是世家大族,眼見嚴三世爲了尤小姐,再三放言要休妻,這一回卻是怒了,上嚴家交涉。翁梅娘也有志氣,已自行求去,搬回了孃家。嚴三世這會又後悔,着人去求翁梅娘回府,鬧騰得很,哪兒顧得上尤小姐出嫁之事?”
尤嫵坐在花轎內,聽得外面衆人一些碎語,嘴角不由起了笑意,嚴三世卻是被馮晏修理了幾次,這纔不敢到尤家爬牆,上回還摔傷了,估計也死心了。至於沈喻南,既在孝期內,又已和自己退了親,自然沒法子和馮晏爭娶自己了。料來這一回的婚事,應該會順順利利的。
花轎到馮府時,喜娘上來扶尤嫵下轎,照例是一系列繁瑣的拜堂禮節,待拜完堂,喜娘等人把尤嫵送進新房,她這才鬆了口氣。
待得喜娘的聲音響了起來,尤嫵還沒聽清楚她說什麼,就覺得眼前一亮,頭上的蓋頭已被揭開了。
“哇,新娘子真是國色天香,確實美貌!”
“怪道馮將軍着迷了,哈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
新房裡站着數位女眷,眼見喜服下的尤嫵豔光照人,不由都“嘖嘖”稱讚。
待觀禮的女眷下去後,喜娘這才斟上酒來遞在尤嫵和馮晏手中,略福了福便也退了下去。
尤嫵端着酒杯不動,用眼角去覷馮晏,不料馮晏也正用眼角覷她,兩人眼線一觸,都忙忙移開了。尤嫵隔一會又忍不住再覷一下,見馮晏同樣覷了過來,不由笑了。這一笑,氣氛便鬆快了許多。
尤嫵見得馮晏一身喜服,俊眉星眼的,且臉上薄薄一層紅暈,看着比平時更加俊美,忍不住道:“喂,你今天真漂亮!”
馮晏一愣,臉上的紅雲盛開如三月桃花,低着嗓子道:“喝酒!”說着舉杯,腳步便停住了,並不上前。
尤嫵也不以爲意,自行站了起來,步近馮晏,卻見馮晏悄悄後退半步,連耳朵根也紅了起來,不由奇怪,停了腳步,直接問道:“喂,你真的怕女人麼?”
“胡說!”馮晏動動嘴脣,突然迎向尤嫵,把手穿過她的手臂,拿酒杯碰碰尤嫵的酒杯,示意尤嫵喝。
已是秋天,有涼風從窗縫吹進來,有些微的涼意。但是馮晏手臂卻又熱又燙,呼吸略略急促,偏眉尖緊蹙,表情古怪。
尤嫵且不喝酒,仰臉問馮晏道:“你喝了許多酒嗎?”
馮晏搖搖頭,聲音有不易察覺的輕顫,只道:“喝得不多,阿景幫我擋下了。”
尤嫵輕輕動了動臂彎,在馮晏臂彎挨擦了一下,見他手臂緊繃了起來,變得僵硬,便慢慢抽出手,看着馮晏道:“你真的不喜歡女子?”
紅燭高燒,有暗香涌動,跟前美人眼波流轉,呵氣如蘭,只要是男人,都會動心。馮晏看着尤嫵,神色認真,半晌把酒杯放到案臺上,挽起了袖子,朝尤嫵伸過手臂,低聲道:“你看!”
尤嫵朝馮晏手臂上一看,差點驚呼出聲,問道:“怎會這樣?”
馮晏縮回手臂,放下袖子,垂眼道:“每回有女子近身,嗅得脂粉味,便覺全身奇癢難當,過後一看,必然紅紅腫腫一片。”
尤嫵愕然,原來這纔是馮晏不喜女子的原因啊!
馮晏見尤嫵沉默,便又道:“上回祖母壽辰,和你靠得極近,卻無不適。不想今兒又……”
尤嫵打斷馮晏的話,問道:“可有看過大夫?”
馮晏點點頭,低聲道:“大夫也說不出所以然。”
“咳,你這是香粉過敏症。”尤嫵扶額。
“怎麼說?”馮晏眼睛一亮,急急道:“你知道病症?”
“若是香粉過敏症,只要不接觸香料便是了,卻沒有什麼根治的法子。”尤嫵也放下酒杯,舉袖子嗅了嗅道:“這件喜服,卻是薰了香的,我臉上也塗了香粉,脣上抹了香脂,甚至身上,也是洗過香湯的,怪不得你會過敏。”
馮晏見尤嫵並沒有因爲他手臂上的紅腫大驚小怪,反是找出原因,一下鬆了口氣,一時覺得連脖子也癢了起來,卻忍着不去撓,又舉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