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淺領着小瓊繼續在這人聲鼎沸的街上走着,街道上並有着形形色色的各種人物。
官員們騎了馬,前呼後擁,在人叢中穿過,神采飛揚;婦人則坐了小轎,一晃半顛,讓人舒服的直想瞌睡。
在這紛紛擾擾熙熙攘攘之間,有人挑擔,有人駕馬。
有各種形形色色流光溢彩的轎子。有人在護城河中駛船,也有人在那河水邊祈願燈,目送那盞小小的燈一搖一晃的悠悠飄向遠方,直至那抹幽幽的光融入在漆黑的水天交界之地,還有人在橋上憑着欄杆悠閒地看水……街道上玉壺光轉,熱鬧祥和,讓人不禁沉醉其中。
洛淺和小瓊當然也是這其中的一員,彤紅的燈籠與那落雪交相輝映,給那空氣鍍上一層銀霜,略帶潮溼的青石板路彷彿被這歡樂的氣氛蒸騰的帶來幾分融融的暖意,這兩個小丫頭幾乎沒有出過相府門,一瞬便被這一派繁華勾去了魂。
洛淺與小瓊帶着那懵懵懂懂涉世未深的好奇打量着街道上的各色建築。
忽然,洛淺眼睛刷的一聲亮了,拽了拽身旁的小丫鬟,“哎,小瓊,你看,是糖葫蘆耶,之前聽小福子他們講,把你小姐的饞蟲都勾出來了,走,我們去看看。”小瓊還沒看清楚呢,就被洛淺扯着一路小跑到了那老街盡頭賣糖葫蘆的老人家那裡。
“老爺爺,能給我們拿兩串糖葫蘆嘛?”看着小姑娘忽閃忽閃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糖葫蘆,那老爺爺笑眯眯地說:“行,保準給你們挑兩串最大最紅最甜的。”
“嘿嘿,謝謝,您拿的一定是最好吃的。”洛淺一邊說着一邊準備拿出荷包。
猛然,洛淺的臉色一變再變,一張粉雕玉琢般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眼裡的光倏的黯淡下去,還有幾滴淚珠欲墜不墜,在眼眶中打轉。
”小姐,您怎麼了?“小瓊在一旁看到洛淺整個人的氣氛忽然低沉了下了,擔憂的問道。
”嗚嗚嗚,小……小瓊,我的荷包……不……不見了,吃不了……嗝……吃不了糖葫蘆了,怎麼辦?還……還有,爹爹不會生氣吧?“洛淺哭的直打嗝,一邊抽抽咽咽的對小瓊說一邊用細如蚊蠅的聲音向老爺爺支支吾吾的說:"對不起,我……我荷包不知道去哪裡了,您把糖葫蘆放回去吧。"
老者看着鼻尖通紅的洛淺,笑而不語,但把糖葫蘆放了回去。
“打擾您了,我們現在就走。”洛淺對老者說,剛一扭身,老者悠悠開口:“小姑娘,你與老身很有緣分啊,期待下次見面。”
洛淺垂頭喪氣的走了,小瓊跟在小姐身邊,輕輕問道:“小姐,要不您再仔細找找,看看是不是剛剛沒找到。”
“不可能,我剛剛已經很仔細的找過了。”洛淺沮喪的說道。
小瓊一拍腦門,忽然想到了當時撞到了小姐的那個小孩,“小姐,您說不會是那個撞到您的小孩吧?”
“如果是他也好,我好歹做了一件好事,看他渾身灰撲撲,髒兮兮的,一看就缺衣少食,不知道是誰把他一個人放在了這裡……”洛淺強打起幾分精神,對小瓊說道。
“小姐,您就是這樣,整天心地太過善良,當心遇到壞人。”小瓊帶着幾分抱怨。
“哎呀,呼……荷包不見了,我們看看風景也好嘛,就當日行一善啦。”洛淺邊走邊偏頭對小瓊說。
“小姐。”小瓊略帶着無奈。
走到街角,洛淺忽然感受到一陣冷風襲來,她緊了緊衣領,“小瓊,怎麼忽然這……”
話音未落,便看見了迎面走過來的一位小公子,他帶着寒冬特有的凌冽,夾雜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場,一陣細碎的微風吹過,吹得他的衣帶微微飄搖,吹的他的衣角輕輕晃盪,吹的這公子如冰一般的眸光彷彿融化了幾分,帶着初春醉人的氣息,直教人想讓這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片刻。
在洛淺打量着這陌生公子時,江寒深也在悄悄打量着她,裙裾熠熠如雪月光華流動傾瀉於地,使得步態愈加靈動柔美,三千青絲挽起,斜插着碧玉玲瓏簪,宛如仙子。
倏的,四目相對,周遭空氣彷彿都安靜了下來,大千世界彷彿小的只能容下他們兩人。
江寒深忽然感到心跳極快,呆呆立住,滿心滿眼都是不遠處那抹清麗的倩影,想到兒時讀過的話本“有怪踩月而來,美如秋水,清如山河,生呆若木雞,愛而不能忍,甚傾之”,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而洛淺也癡癡的看着他,看着他眼中寒冰化成了水,在她的心裡掀起了陣陣漣漪,而後又發現自己直勾勾的盯着一個男生看,心裡感到一陣害羞,連忙把目光撇到一邊,耳尖通紅。江寒深也感到了一絲異樣,趕緊把頭擡起,嗯……今晚的月光真美啊。
等小瓊和阿祿回過來神兒的時候,就發現自家小姐(公子)一個看天,一個看地,身邊是一陣詭異的沉默和尷尬。
“咳咳……”江寒深拿着那把象牙摺扇小聲提醒了阿祿,阿祿好像剛剛纔回過來神兒,“哦哦,”阿祿腦袋轉的飛快,“這位小姐,您好,這是我家公子。”
江寒深緩步走過來“在下江寒深,不知您怎麼稱呼?”洛淺還腦袋懵懵的,下意識的朝江寒深行了福禮,“洛淺。”
“相逢即爲有緣,不知在下可有那個榮幸邀您一同遊玩呢?”江寒深仔細斟酌。
“小女子今夜荷包不慎丟失,就不與公子同遊了。他日若有緣,定共同暢遊。今天就此別過。“洛淺只是用如流光閃耀的黑眸憐惜而歉疚地望着江寒深,只留他一人癡癡呆在原地,沉溺於那充滿靈氣的眸。
”小瓊,我們走吧……“”哦……哦,好的小姐。“小瓊急忙向這主僕二人微微屈膝,然後追着洛淺走了。
”小姐,等等我……“小瓊洛淺的身後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