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哀傷的約定 麒麟淚

意味深長的話,頗具深意的表情,紀新宇這幾天以來的自信,在這一刻產生了動搖,不妙的感覺纏上心頭,他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想要開口拒絕洛汐麟,可是一句話哽咽在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來。

衆目睽睽之下,紀晨欣就這麼死了,剛纔他話裡話外都被洛汐麟當成了犯人,現在要是洛汐麟的問話自己不應允的話,在場的人都會怎麼想?

這些人可都是成精的老奸巨猾的人了,一有不對,肯定會看出其中的貓膩,到時候於自己而言,可沒有半點好處了。

紀新宇的心裡產生了輕微的動搖,他有些躊躇不定了。

趙芷姍似乎能夠感應到紀新宇此刻的心理,她強忍着對洛汐麟的恐懼,擺出強顏歡笑的嘴臉,訕笑道:“今夜夜已太深了,且又發生了小公主這樣的事情,大家的心裡肯定都不好受,有什麼問題,麒麟郡主不妨明兒再問鼎傾陛下吧,畢竟,小王爺尚未登基,這等大事,還是需要鼎傾陛下決斷的。今夜,麒麟郡主就現在皇宮委屈一宿吧。”

趙芷姍的想法很簡單,她覺得自己這樣說了,洛汐麟就會顧及鼎傾帝顏面而擺手,鼎傾帝雖然說過要禪位給紀新宇,但到底還未曾禪位,若是紀新宇貿然同意了洛汐麟的要求,豈非置鼎傾帝於無物?

只能說,趙芷姍還不夠了解洛汐麟,否則的話,她決計不會說出這番話來的。

“唔……唔……唔……”掙扎的喘息聲嗚咽響起,趙芷姍雙腳離地,雙手不斷的揮舞着,面色異常的紅潤。

洛汐麟的眼中,染上了一絲嗜血的笑意。

“什麼時候,這裡輪得到你來說話了?什麼時候,輪到你對本郡主指手畫腳了?呵呵,本郡主倒想問問,是誰給你這個權利的!”洛汐麟冷笑的看着趙芷姍,五指驀然握得更緊了,而趙芷姍的呼吸,也更加的困難了。

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呆了所有的人,沒有人想到,洛汐麟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對趙芷姍下這樣的手,等到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趙芷姍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麒麟郡主饒命呀,珊兒她只是好心纔會提出建議的,她不是有意的,麒麟郡主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珊兒的無心之失吧。”趙氏家族慌忙跪下來,哀求洛汐麟,苦苦哀求的模樣,看得衆人對洛汐麟的不滿越發上升了。

“麒麟郡主何必下手這麼兇殘,趙姑娘也只是給大家提個建議而已。這樣做,未免太過沒有風度了吧。”西門平怪聲怪氣的。

“呵呵!本郡主什麼時候說過有風度了?”洛汐麟嗜血的眼神直視西門平,西門平心中一顫,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還是紀新宇回過神來之後,二話不說,直接從洛汐麟的手下把趙芷姍救了出來,趙芷姍劇烈咳嗽着,臉色蒼白的依靠在紀新宇的身上。

紀新宇輕柔的爲她拍着後背,看得在場的女子全都眼中泛起了妒火。

這個該死的趙芷姍,竟然敢借機勾搭小王爺!

這一刻,除了洛汐麟和南宮飛影以外的衆女子,都把趙芷姍當做了共同的情敵,也是最大的競爭對手!她們算是看明白了,洛汐麟對紀新宇沒有好感,對她們根本勾不上威脅,反倒是這個趙芷姍,三番兩次的就勾引紀新宇。

洛汐麟驀然回到洛麟醉的身邊,冷眼看着那對狗男女的惺惺作態。

哼,要不是自己故意放水,紀新宇還真以爲可以輕輕鬆鬆從自己手下把人救走嗎?當真可笑,要不是趙芷姍還有用處,自己剛纔就直接掐死她了。

紀新宇眼含責備的看向洛汐麟,似乎是在責怪洛汐麟不該下手這麼兇狠的。

好一會兒,趙芷姍的呼吸才漸漸順暢了,她溫柔似水的望着紀新宇,輕聲細語的道謝:“多謝小王爺救命之恩,若非有小王爺在此的話,只怕珊兒現在,早已是白骨一具了……。”

說着,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看上去,好不可憐,引得那些定力不夠的男子,都爲她心疼不已,看着洛汐麟的眼神,就更加不友善了。

“紀小王爺,本郡主剛纔所說的,紀小王爺覺着如何呢?如果紀小王爺不方便讓本郡主問的話,本郡主也可以不問紀小王爺的。”洛汐麟特意加重了‘不方便’三個字,讓剛纔還在心疼趙芷姍的人,心裡又打起了小九九。

聽洛汐麟這意思,是話中有話呀!狐疑的眼神,下意識的飄向了紀新宇。

紀新宇明白,自己現在是騎虎難下了,如果自己不讓洛汐麟問出她想要問的,只怕,事情就更超出自己的掌控了。

“麒麟郡主說笑了,本王有什麼不方便的呢?麒麟郡主有話只管問就是了。”

“本郡主別的不好奇,就好奇一件事,如果說本郡主出去換裝的那短短的幾分鐘,你們就可以污衊本郡主是殺人兇手的話,那本郡主倒想請教一下,一早便入宮了,可是直到琴兒她們要表演時,才姍姍來遲的這個女人,又怎麼解釋呢?想比起來,她的殺人時間就更加充分了吧。”洛汐麟手指明晃晃的指向趙芷姍。

趙芷姍臉色一白,身軀不斷的顫抖,原本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唰一聲滾滾落下,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她就這麼流着淚,咬着下脣,不語的看着洛汐麟。

“麒麟郡主說笑了,趙姑娘剛一入宮,就被本宮的宮女給請走了,本宮與趙姑娘相見恨晚,聊多了幾句,就耽誤時間了,本宮可以證明,趙姑娘那段時間,一直呆在本宮的身邊,如果麒麟郡主還有疑惑的話,是否在懷疑,本宮和趙姑娘合謀殺了本宮的妹妹呢?”如黃鶯出谷般的嬌柔嗓音好似天外來音響起。

衆人一愣,循着聲音望去。

衆宮女簇擁着的連帶面紗的紀晨湘緩緩走來,紀晨湘緩慢的走到紀新宇的身邊,淺笑着看向洛汐麟。

“湘兒,你怎麼來了?”紀新宇蹙眉,似乎對於紀晨湘出現在這裡的事情,有些不滿意。

紀晨湘淺笑道:“皇兄,宮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死的人又是欣兒,皇妹如何還能安穩的休息呢?皇妹心繫此事,實在無法等待了,故而就直接過來了,誰知道剛走到這兒,就聽到麒麟郡主的話。這不,爲了不冤枉好人,皇妹就大膽開口了,幸而皇妹來了,不然的話,趙姑娘可就冤死了呢。”

嬌柔的嗓音,聽得在場的男人心裡癢癢的,有種一把扯下紀晨湘面紗的衝動。

“早就聽聞鼎傾帝國七公主的美譽了,今日一見,果然不負盛名呀。”東方城如果能夠剋制住自己猥瑣的眼神不一直盯着紀晨湘姣好的身段,那麼他的話,會更加的有說服力。

“這位想必就是東方家主了。”紀晨湘淺笑的迴應道,沒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內心有多麼的憤怒。

如果可以的話,紀晨湘真的很想衝過去,一把挖出東方城的眼珠子踩爛了,這個登徒子!紀晨湘一向對自己的魅力頗負自信,也知道所有人都拜倒在自己的裙襬下,可是,沒有一個人敢和東方城一樣對着自己露出這麼淫邪的目光,紀晨湘差點就沒能夠維持住自己長期以來保持的美好形象了。

“公主聽聞過本家主是嗎?”東方城面上頓時一喜,他下意識的以爲,紀晨湘是在對自己表達愛慕之意。

“如果你們要發情,要談情說愛,請改天找時間,本郡主沒那麼多時間在這裡看你們眉來眼去的。”要不是爲了證實心中某些事情,洛汐麟才懶得留在這裡看這些人的嬌柔做作呢。

犀利的言語,令得兩位當事人頓時臉色鐵青,其他人的臉上,都帶着看好戲的意味,儘管他們知道東方城和紀晨湘的身份,都不是他們可以看得來的,可是就是忍不住。

“麒麟郡主說話請三思而後行。”紀晨湘的面色沉了下來,看得出,她的心情很不好呢。

先是一個東方城,對着自己猥瑣的打量,後又是一個洛汐麟,說話這般口無遮攔,自己維持好的女神形象,差點就要毀在這個上面了。

“本郡主只知道,做人要誠實,看到什麼就要說什麼。”洛汐麟聳了聳肩膀,對於紀晨湘的難堪,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在場的衆女子,雖然有心想要幫紀晨湘一把,好讓自己在紀新宇的面前能夠留下好的一面,但見洛汐麟如此,又想起這幾日她的所作所爲,想要出頭的心頓時焉了下去。

她們實在不願意讓自己陷入到進退維谷,兩難的境地中去,這幾日的所見,已經足夠讓她們瞭解洛汐麟這個人了,還是避開來得好些,她們可不願意自己重蹈趙芷姍的覆轍。

“你……”紀晨湘差點就咬碎一口皓齒,要不是有面紗遮擋,她扭曲的臉,差點就爲衆人所揭曉了。

這一次,東方城倒是沒有和洛汐麟爭執什麼,他此刻,正巴不得洛汐麟多說幾句呢,他看上紀晨湘了,如果能夠藉由洛汐麟的手,讓自己得到紀晨湘的話,他樂於此間。

“麒麟郡主,本宮可以篤定的告訴你,趙姑娘從進宮後,就一直陪伴在本宮的身邊,不曾離開過,所以麒麟郡主的揣測,根本就無法成立。”深呼吸了一下,紀晨湘這才恢復了淡笑的嘴臉。

“喔?你說是就是嗎?你有證據可以證明嗎?別說你宮殿裡的人,那些都是你的人,自然是你想讓他們怎麼說,他們就怎麼說了。趙芷姍她從進宮後就一直消失無蹤,相比起來,她的作案時間可是更加充分呢。”洛汐麟老神在在的舊話重提。

“麒麟郡主這是存心污衊珊兒嗎?珊兒自認不曾得罪過麒麟郡主,麒麟郡主爲何要這麼糟蹋珊兒呢?”趙芷姍楚楚可憐,好不委屈的說道。

對於洛汐麟所問的事情避而不談,反而博起了大家的同情。

洛汐麟非常不雅觀的翻了個白眼,渾身一哆嗦,嫌棄的說道:“本郡主不是男人,不需要對着本郡主耍手段,擺妖媚,本郡主沒有那種玩意,滿足不了你的。”

似黃非黃的話,聽得衆人面色一赤,心中下意識的想到:這麒麟郡主說話,也太那個了吧……她這樣還是女人嗎……

“珊兒沒有……。”趙芷姍不知所措的想要解釋,卻又羞赫得不知如何開口。

“麒麟郡主,趙姑娘一則呆在湘兒的身邊,根本就不可能殺人,再者,趙姑娘和欣兒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她何必對欣兒下此毒手呢?且別說趙姑娘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哪怕她真的有滔天手段,但這是她初次入宮,她又如何能夠再那樣短的時間裡面,準確無誤的找到欣兒的宮殿,將之悄無聲息的殺害呢?”紀新宇字裡行間隱約透露出一股維護趙芷姍的意味,這讓衆女子心裡更是恨死了趙芷姍。

“喔?是嗎?那照小王爺這麼說的話,本郡主又有何殺人的嫌疑?若非小宮女將酒倒在本郡主身上,本郡主壓根就不會離開宴會,還是皇后親自下令讓人帶本郡主去換裝,紀小王爺莫不是忘了?

我知道紀小王爺想說,也有可能那個小宮女是本郡主安排的,或者說本郡主早就安排好找個理由在中途離開宴會,好吧,就這麼假設好了,但!

誠如紀小王爺剛纔說的,初次入皇宮的人,是如何能夠在短短的時間裡面,準確無誤的找到紀晨欣的宮殿?還能夠將她殺害了,再飛快的趕回現場呢?

別忘了,本郡主前前後後離開的時間,最多也就半盞茶的功夫,半盞茶的時間,本郡主要來回於偏殿與主殿之間,還要換衣裳,時間上,真的來得及呢?紀小王爺真如外界傳揚的那樣聰明的話,那就該知道,本郡主的分析有沒有道理了。”洛汐麟根本不給紀新宇說話的機會,一氣呵成的把疑點說了出來。

“話雖如此,但這並不等於說麒麟郡主你沒有殺人時間了,你大可以一邊飛快的趕到小公主的房間,一邊將她殺害,一邊換裝,然後飛快的趕回來呀。”人羣中不知道是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得到的,卻是一片鄙視的哼聲。

饒是紀新宇都覺得這樣的理由太扯了,根本就不可能成立的。

“如果你覺得有可能的話,那你就親自演示一遍你所說的,如果可以成功,那本郡主就認了這殺人的罪名。”洛汐麟玩味一下,玩世不恭的態度,慵懶魅惑的依靠着洛麟醉的動作,看醉了衆人。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本郡主從剛纔就很好奇了。一般來講,皇宮出事的話,作爲旁人,都是能避則避的,偏偏你趙芷姍還一頭撞上去,且在本郡主離開之時,大力阻止本郡主離開,硬是要讓本郡主一同前往,難不成,趙芷姍你剛纔就已經預見到紀晨欣會死了?還是說,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呢?”最後一句話,洛汐麟特意拉長了尾音。

在場的人心中一震,表情立即嚴肅了起來。

他們這才真真正正正視起今夜發生的事情,趙芷姍種種不尋常的表現,在這一刻清晰的在他們的腦海中回放着,他們眼神驀然一銳。

洛汐麟最後的話一出口,在場有幾個人的心就開始動搖了,不安的感覺在全身瀰漫着。

洛汐麟,果然不好對付呀!

趙芷姍慌忙跪下,聲淚俱下的辯解道:“麒麟郡主你怎可如此含血噴人呢?小女知道在選妃大典那天,小女無意間得罪過麒麟郡主,是小女的錯,不該爲了陛下而和麒麟郡主爭論的,小女當時也跪下向麒麟郡主道謝了,麒麟郡主爲何就是不肯放過小女呢?莫不是真要小女以死證明清白嗎?

就是借小女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膽子,小女也不敢殺人呀!小王爺,七公主,懇請你們一定要爲小女做主呀,小女真的沒有做過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呀,真的沒有……”

趙芷姍聲嘶力竭,句句珠璣,她用力的在地上磕着頭,沒幾下她的額頭就紅腫一片,開始潺潺的流出獻血了。

大家方纔堅定的心又產生了動搖,看樣子,或許有可能真的是洛汐麟想要推卸責任也不一定……

“來人,快快把趙姑娘扶起來。”紀晨湘於心不忍,連忙命令宮女把趙芷姍攙扶起來。

“趙姑娘放心吧,今日有本宮在這裡,誰也不敢動你分豪,今夜你就是和本宮在一起,本宮倒要看看,誰那麼不知廉恥,想要對你栽贓嫁禍!”紀晨湘意有所指的說道。

“多謝七公主救命之恩!”趙芷姍抽泣着擦拭着兩頰的淚水。

“嘖嘖~紀晨湘,本來還以爲你很聰明的,沒有想到,是本郡主高看你了,你也不過如此。”洛汐麟淡笑着說出了一句模凌兩可的話。

紀晨湘心中一凜,猜不透洛汐麟此話是何意思。

“紀小王爺,現在事情擺在這裡,你還要繼續你那可笑的謬論嗎?依本郡主看,你還是把注意力放在抓犯人的身上吧,本郡主對於這種事情沒有半點興趣,就這樣了。”洛汐麟擺擺手,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

洛汐麟招招手,帶着洛麟朔等人就要離開,驀地,像是想起了什麼,側過頭,“紀小王爺,有些事情,心中有數就好,不需要說得太明白的,另外,有件事情,本郡主少不得要提醒紀小王爺一句,如果沒有證據,請不要亂吠好嗎?污衊的代價你承擔不起。”

說罷,和洛麟朔、沐清漣等人狂妄的離開了,壓根就不把身後的衆人放在眼裡。

看着他們幾人狂妄的背影,在場的人,不知道心中作何滋味。他們也很想離開,可是紀新宇還沒有說什麼,他們又不好跟洛汐麟一樣擅自離去,只得煎熬的留在現場。

良久,風乍然吹起,也吹醒了紀新宇。

“今日發生之事,想必各位都知道該怎麼辦,本王尚要查清楚此事的諸多疑點,就不留各位了,這幾日,就勞煩各位在鼎傾多待幾日了。”紀新宇淡淡的說着,言下之意表明瞭,如果紀晨欣的事情不能夠水落石出的話,那麼,他們就不得離開鼎傾帝國了。

“我等告辭了。”在場的人都是人精了,自然知道,他們倒是沒有什麼反對的,橫豎要等到紀新宇登基,多留幾日也無妨。

在紀晨湘的挽留下,趙芷姍這一夜宿在了皇宮,成功的,又成爲了其他少女仇視的對象,那仇恨值,拉得叫一個滿滿的。

在衆人皆離去之後,紀新宇對着朱古力下令道:“把這東西拖下去吧。”

雲淡風輕的口吻,好像是在說把不喜歡的東西給扔掉一樣,朱古力差點以爲是自己聽錯了,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紀新宇一樣,卻在接收到他眼神中的陰沉後,身軀一震,慌忙命令御林軍把紀晨欣的焦屍給拖下去了。

看了看紀晨欣的宮殿,紀新宇嘴角勾了勾,帶着衆人的不解離開了。

這一夜,無疑是驚險的一夜,所有人在回到下塌處之後,久久無法入睡,腦中翻來覆去,全都是今夜所發生的事情,所有人皆在忙碌的和家族聯繫,訴說着今夜的一切。

東方世家、西門世家、鍾離世家、司空世家燈火通明瞭一整宿,這一夜,唯有竊竊私語聲傳出。

反觀南宮世家,一片沉靜,在南宮垣一句‘反正和南宮世家無關,隨他們折騰去,我們無須理會’後,南宮世家的人都該幹嘛幹嘛去,對於今夜的事情,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

這一夜,一條接着一條的命令、訊息不斷的傳遞出去。

而在驛宮這邊……

洛麟醉和沐清漣等人都擔憂的看着洛汐麟,卻說不出安慰她的話來。

從皇宮到驛宮之間這段路,洛汐麟是自己走回來的,這是第一次,在非正式的場合,洛汐麟主動自己走路,他們的心中,豈是一個‘擔心’可以表達的。

幾人陪着洛汐麟緩緩的走着,直到回到驛宮。

一推開殿門,就可以看到玉琴、玉書和玉畫三人,正並排躺在大殿的正中間,三人的表情是那樣的安詳,安詳得就像是做着美夢在沉睡一樣。

墨子浮、歐陽傅和胡黎錦站在一邊,聽到開門聲,立刻轉頭看去。

洛汐麟一眼就看到了玉琴她們,她邁着沉穩的腳步,一步又一步,緩緩的走到玉琴她們身邊,凝睇着她們安詳的臉龐,久久不語。

洛麟醉止不住心裡的擔心,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眼疾手快的卡諾斯給拉住了。

這還是自那日早晨之後,卡諾斯和洛麟醉的第一次接觸,洛麟醉下意識的就想掙脫,在接觸到卡諾斯深邃的目光後,他停止了掙脫,安靜了下來。

要說擔心,這裡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他們的擔心,完全不遜於在場其他人,白目如胡黎錦,也感覺到了洛汐麟情緒的不對,這一次,他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沒有再開口。

洛麟朔無聲的低嘆了一聲,以眼神示意大家離開,把這一方空間留給洛汐麟和玉琴他們,大家都沒有異議,他們知道,現在把空間讓給洛汐麟,讓洛汐麟可以盡情抒發自己心中的情感,纔是對洛汐麟最好的辦法了。

洛麟朔拉住了沐清漣和櫻月涙,以眼神示意沐清漣和櫻月涙跟他去後面的小花園,沐清漣點點頭,自然是應允的,看到這一幕的洛麟醉、卡諾斯以及墨子浮幾人,收回了前往房間的步伐,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的跟在他們的後面。

剎那間,沉靜得只可以聽到洛汐麟的呼吸聲,整個空間,靜的駭人。

小花園那兒,洛麟朔一確定談話聲不會吵到洛汐麟之後,便迫不及待的追問了:“沐太子,那幾位女子,是不是就是琴棋書畫?麟兒和她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聯想起選妃大典前夕發生的事情,以及紀新宇介紹玉琴她們的名字,洛麟朔輕而易舉的就把事情串聯起來了。

沐清漣苦笑的點點頭,溫潤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落寞的神色:“你猜的沒有錯,她們就是琴棋書畫,或者是,是琴、書和畫,少了棋!”

沐清漣的肯定,令得其他人瞭然的點點頭。

果然,難怪洛汐麟堅持要把她們都帶回來。

“那少主和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墨子浮迫切的想知道洛汐麟和琴棋書畫之間的事情,其他人的表情同樣非常急切。

據他們所知道的,洛汐麟和琴棋書畫也就相識了那個上午而已,爲何她們之間的羈絆,就像是跨越了幾百年一般呢?還有爲什麼琴棋書畫就突然變成了紀新宇的王妃了?又爲什麼選擇了自殺?

他們非常迫切的想知道這一切。

“那一天,我和涙剛剛抵達了鼎傾,就聽到有人在傳聞說有一個……然後我和涙就見到了汐麟……之後涙和那個人戰……汐麟就把我們都瞬移走了……。聽到消息後,汐麟只留下一句讓我照顧她們的話,就離開了。”沐清漣搖搖頭,把那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們,不曾遺漏過半分。

原來如此呢!怪不得呀!

洛麟朔等人瞭然的點點頭,可是……

“但那天你們過來的時候,她們四個並沒有過來,這是爲什麼?搖身一變,她們就成了王妃和側妃了?”這纔是重點呀!

沐清漣的眼神慢慢的放空,思緒回到了那一日他和琴棋書畫最後的對話。

他沒有想到,那短暫的相遇,洛汐麟在琴棋書畫的心目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那一日訣別時的囑託,他還歷歷在目,那般才華風貌的女子,的確是世間少有的。

“……事情就是這樣了,她們四個人選擇了離開,自那之後,就沒有再看到過她們了,誰曾想,再見之時,已是物是人非了!”沐清漣感慨道。

“其實,即使她們不說,那一日我也猜到了。我和涙的對話,她們雖猜不到汐麟的女子身份,卻猜到了她是麒吟皇室的人,她們的心裡想着的只是自己成爲汐麟被人恥笑的污點,她們雖潔身自好,終究也拜託不了青樓女子的身份,她們……不願意讓汐麟的名聲有任何的污點。”

那一日,她們四個的心情,沐清漣又如何看不到,猜不到呢?所以,他才無法開口挽留她們,沒有想到,事情終究還是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是誰的錯?怨誰?怪誰?只能說,命運作弄人呀!

洛麟朔和墨子浮幾人都沉默了。

他們的心被震撼到了,被那樣四個女子給震撼到了,這一刻,他們對琴棋書畫,打從心裡產生了欽佩。

“那她們又爲何要自殺呢?”胡黎錦驀然開口。

是呀!這又是爲什麼呢?不過,不管原因爲何,現在,這個問題,也石沉大海了,他們,也不會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讓麟兒冷靜一會吧,我們先別去打擾她了,各自回房吧。”洛麟朔沉重道。

其他人點點頭,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洛麟醉和卡諾斯並排走着,兩人不自覺的看向了彼此,接觸到對方的眼神後,又飛快的閃開了。

“琴兒、書兒、畫兒……還有棋兒,本以爲給你們自由,讓你們追逐心中所想是對你們最好的歸宿了,不曾想,那日一別,今昔再見,物是人非,已成永恆了……”洛汐麟席地而坐,對着玉琴她們安詳的容顏,靜靜的闡述着。

“那一日,琴兒你曾說過,等以後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我再彈奏一曲給你們聽,書兒、畫兒、棋兒你們三個說過,今生最享受的事情,就是感受到了來自我的溫暖,我不知道當日的相見,到底是對是錯。

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們就不會捲入這一場是非裡面了,琴兒你們,值到臨死前,還在叮囑我要小心紀新宇,其實,你們已經知道我是女兒身了吧,爲什麼就不能爲你們自己考慮下,開開心心的去享受王妃的幸福生活呢?爲什麼還要爲了我去冒這種險。

我欺騙了你們,我沒有告訴你們我的身份,也沒有告訴你們我的性別,可你們明知道我的身份和性別了,還要傻傻的做這些事情,今夜的歌,今夜的舞,我知道,你們是爲我而歌,爲我而舞的,對嗎!”洛汐麟凝睇着三人,眼眶中,隱約可以見到紅絲浮現。

洛汐麟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表演的時候,她們三個的視線,一直就不曾離開過自己的身上,眼神中的深情和哀慼,洛汐麟感受到了,那一刻,洛汐麟想過要開口制止她們,但,洛汐麟說不出口!

那首歌,還是在沐清漣和櫻月涙到來之前,自己隨手寫下來給她們的……

她們的情,她們的無怨無悔,洛汐麟全都知道……

“琴兒,你們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傻!爲什麼不恨我?爲什麼還要爲了我而歌舞!”洛汐麟驀然拔高了音調,扣住玉琴的雙肩,不斷的搖晃着,似乎要把她搖醒,只可惜,玉琴再也醒不過來了。

洛汐麟的低吼,房間內的人都聽到了,他們的心感同身受,卻又無可奈何……

良久,洛汐麟的低吼慢慢的減弱下來,在月光的照拂下,一滴晶瑩從洛汐麟低下的頭顱滴落下來,滴在了玉琴的脣瓣上。

那是洛汐麟的淚……

“說好的,後會有期的……說好的,我要爲你們四個彈奏一曲的……爲什麼要失約……爲什麼要騙我……”洛汐麟的聲音中,染上了一絲哽咽,可是她愣是沒有擡起頭來,就保持着俯在玉琴身上的姿勢。

“沒有關係……我一定……一定會做到答應你們的事情……你們不是想要聽到爲你們單獨唱歌嗎?我現在就唱給你們聽……”洛汐麟呢喃道。

緊接着,今夜玉琴所唱的歌曲,經由洛汐麟再一次的唱出來了。

婉轉悲哀的曲調,清唱更能令人感受到瀰漫着的濃烈哀傷,這一刻,所有人都默了,房間裡的洛麟朔等人,全都不自覺的打開房門,靜靜的倚靠在門框邊,與洛汐麟感同身受着。

他們有股衝動,很想衝出去,緊緊的抱着洛汐麟,給予她安慰,給予她力量,可是他們辦不到,或者說他們是在強忍着那股衝動。

現在的洛汐麟,需要的是一個可以讓她抒發的安靜環境,而不是那些蒼白脆弱的安慰。

“……。置身冰與火,更與誰人說,你我……”

一曲畢,玉琴的衣襟已然被眼淚所浸溼了。

“琴兒,我做到了對你們的承諾了,我知道你們聽到了,對嗎……”

迴應洛汐麟的,只有令人窒息的寂靜。

“琴兒,棋兒,書兒,畫兒,你們別擔心,你們的仇,我一定會替你們報的,只是現在,我需要去找到棋兒的身體,你們四個人感情如同親姐妹一樣,密不可分的,我知道,你們即使……死了,也不願意分開的,對嗎!等着我,我一定會盡快找到棋兒,讓你們四個可以永永遠遠在一起。”洛汐麟對着玉琴三人的屍首,鄭重其事的承諾道。

這一刻,她的腦筋無比的清晰。

這一夜,洛汐麟對着玉琴她們的屍身,絮絮不止的聊了一整夜,儘管這一夜,只有她一個人在說話,洛麟朔等幾人,也都站在房門邊,陪了洛汐麟一整宿。

直到日出東方,陽光刺眼的照射進大殿時,洛汐麟這才恍惚的發覺到,原來,已經是清晨了……

洛麟朔和沐清漣等人,在看到陽光的那一刻,他們再也壓抑不住了,紛紛走出房門,走進大殿,走到洛汐麟的身邊,看到洛汐麟略帶紅腫的眼睛,他們的心,止不住的疼。

“麟兒,逝者已逝,我相信,她們會選擇這種方式離開,必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另外一位姑娘,好讓她們四個可以入土爲安……”洛麟醉從身後抱住洛汐麟,試圖給予她力量。

洛汐麟擡起頭,燦爛一笑:“嗯!我知道!我不會讓她們三個等太久的,棋兒的屍身,我一定會盡快找到的。”

燦爛的笑容,沒有給大家帶來安慰,反而讓他們的心裡更加難受了。

洛汐麟嫣然一笑,俯下頭,爲玉琴整理好被她壓出褶皺的衣裳。大家沒有阻止她,任由她整理着。

這或許是洛汐麟最後可以爲琴棋書畫所做的了。

洛汐麟的手,輕柔的爲玉琴整理着衣裳,大家默不作聲的,突然,洛汐麟眼神一銳,神色驀然一變。

這是……

------題外話------

嗷嗷~可憐的琴棋書畫,其實麒麟是親爹,真的不想你們死的╮(╯﹏╰)╭

鼎傾帝國的事情,估摸着明天再一章就可以了結了,好想打死紀新宇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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