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蘇沐月笑得幾乎都直不起腰來。
那笑聲中的嘲諷之意分明帶着一股毀天滅地的悲哀,以至於所有人都有些不忍心。
蘇沐月,你看到了嗎?
不管前世那些是不是一場夢,這個蘇家從來都不會接納你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就徹底毀掉好了。
“孽女,你笑什麼!”蘇啓安被蘇沐月的笑聲攪的頭痛不已,對這個絲毫沒有愧疚之心的少女,他真是恨不得直接打死纔好。
“我笑什麼?”蘇沐月嗤笑一聲,似笑非笑地看着蘇啓安說道:“你以爲我很在意蘇家麼?更何況,京都閣又算什麼?”
當年恩師一人獨戰京都閣十個老傢伙,讓那些人心服口服,自此敬其爲先生,她蘇沐月只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怎麼會跌了恩師的顏面?
蘇啓安簡直要被蘇沐月這樣狂妄自大的語氣給氣死。
什麼時候開始,蘇家竟然有了這麼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哦,對,自從蘇沐月從臨縣回來,她好像就一直沒有消停過。
他分明記得,蘇沐月的孃親是個溫婉的女子,怎麼蘇沐月偏生是這副模樣?
“妹妹,你這是說什麼!”蘇慕瑤連忙輕聲道:“父親只是一時生氣,你何必跟父親作對?”
“蘇慕瑤,我都沒把你當個東西,你就別上來找罵好麼?”蘇沐月橫了蘇慕瑤一眼,淡淡的說道:“你算計自己的妹妹,還好意思站在這裡說話?”
“六妹妹,你怎麼能這麼說我?”蘇慕瑤瞪大眼睛,轉頭伏在陳氏的身上,好似被蘇沐月的話傷到偷偷哭泣一般。
這樣無聲的柔弱果然立刻讓很多公子心疼不已,看向蘇沐月的目光也多了些許不滿。
可蘇沐月好似沒有察覺一般的站在衆人中間,精緻秀美的五官在月光下愈發立體,看上去高貴而不容褻瀆。
“你覺得委屈?”蘇沐月走到蘇慕瑤和陳氏面前,看到陳媽媽和劉媽媽立刻擋在他們面前,不禁輕笑一聲問道:“怎麼,蘇夫人覺得我會對蘇慕瑤做什麼嗎?”
“月兒,今日焱王殿下已經替你出氣了,我們實在是惹不起,你就放過我們可好?”陳氏的語氣分明在指責蘇沐月仗勢欺人,可她仍然訕笑道:“我想月兒是知書達理之人,應該不會隨便動手的對不對?”
“不好意思,蘇夫人,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講道理。”蘇沐月突然擡腳將劉媽媽踹了出去,冷聲道:“因爲我一向都是以暴制暴。”
劉媽媽被蘇沐月那一腳踢得直接吐了血,不等蘇啓安發作,蘇沐月便揚聲道:“夏滿,把那個人給我帶上來!”
夏滿倏然出現,手裡還像拎貨物似的將一個書生扔在了地上,那書生看到蘇沐月,立刻驚恐地喊道:“縣主饒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真的不關小的事啊!”
“仔細看清楚,是誰指使你到庫房來,做什麼。”蘇沐月淡淡的看着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的陳氏,輕聲道:“若是有一句說錯了,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那書生立刻四下裡看去,很快便找到了被蘇沐月踢翻在地的劉媽媽,驚喜地指着劉媽媽說道:“就是她!她給了小的十五兩銀子,讓小的在庫房附近等着,只要有人給信號就潛入庫房……”
“潛入庫房做什麼?”這一次開口的,是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司空焱。
“這個老奴說,只要我和裡頭的人睡……睡一次,就讓我成爲右相的乘龍快婿。”那書生幾乎都要被司空焱冷漠的目光給嚇破膽,只覺得身子一抖,竟然直接尿了褲子,惹得一些學子不禁不屑地扭過頭。
此人,還真是丟他們學子的臉面。
“所以,你知道庫房裡的人是誰麼?”蘇沐月居高臨下地看着那個書生,沉聲道:“她還跟你說了什麼,交代清楚。”
“她說,庫房裡的是……是蘇府的六小姐……”那書生還沒來得及再說,衆人只瞧着劍光一閃,隨後那個書生便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再無聲息。
時隔多年,司空焱再次在衆人面前出手殺人了。
這麼多年,所有人幾乎都遺忘了司空焱是那個曾經在孩童時期便已經上戰場殺敵的小閻王了。
當初和王叛亂,司空焱更曾拎着和王的頭在文武百官面前爲皇上立威。
要知道,和王可是先帝唯一的弟弟,可是司空焱就是毫不猶豫地將其斬殺於馬下。
雖然後來因爲此事,皇帝也從心底開始忌憚司空焱,可是說到底,他們這些人根本沒有本事惹怒司空焱。
因爲,沒有人能承擔後果。
“老爺,夫人,冤枉啊!”劉媽媽哪裡肯承認,頓時哭嚎道:“老奴根本不認識這個人,更不可能讓他來害縣主啊!”
劉媽媽看到司空焱殺了那個書生,當下伏在地上,朝着蘇啓安砰砰直磕頭,悲慼的好似真的被冤枉了一般。
“蘇夫人,你覺的呢?”蘇沐月並不管劉媽媽,反倒是轉頭看向陳氏。
陳氏早在那個書生出現的時候便已經明白了,蘇沐月這是在威脅她,讓她在蘇慕琳和劉媽媽之間選一個。
既然蘇沐月能將庫房裡的人換成袁姨娘和蘇慕聞,那麼就說明蘇慕琳在蘇沐月手裡。
如果她現在放過劉媽媽,也許蘇沐月就會在衆人面前把蘇慕琳給扔出來,至於是什麼結果……陳氏不敢保證。
不管怎麼說,蘇慕琳是自己的女兒,所以孰輕孰重很明顯。
“陳媽媽,把這個吃裡扒外的老奴給我拉下去。”陳氏搶在蘇啓安前頭開口,冷冷地看着一臉驚詫的劉媽媽說道:“竟然敢因爲私仇算計府上的小姐,劉媽媽,你太讓我失望了!”
“夫人……”劉媽媽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陳氏,好似沒有明白爲什麼自己轉眼之間就變成了棄子。
“不就是因爲上次縣主揭穿你要銀子的事情結果害的你被老夫人懲治了麼?”陳氏擺擺手,好似不願再見到劉媽媽一般說道:“拉下去。”
“是,夫人。”陳媽媽走到劉媽媽身邊,還麼來得及低聲安慰劉媽媽,只覺得一股熱流瞬間打在自己的臉上,隨即才察覺到自己扶着的劉媽媽竟然只剩下一個身子!
劉媽媽的頭咕嚕咕嚕地滾到了陳氏的腳邊,帶着驚恐而又不甘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陳氏,陳氏本來今日已經驚懼萬分,當下嚇得猛地後退幾步,直接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蘇沐月!”蘇啓安看着那個一劍竟然就將劉媽媽的頭砍下來的蘇沐月,不禁大吼一聲,腦袋裡一陣發矇。
尤其是看到陳氏昏倒,而自己最疼愛的蘇慕瑤嚇得臉色慘白,氣就更不打一處來。
這個蘇沐月,難道是來討債的嗎?
這個時候,本來因頭疼並未出來見客的老夫人也收到消息,被人扶着趕來了,看到面前的一幕,不禁深深地喘了一口氣,“你們這是要做什麼?不招待客人,在這裡鬧騰什麼?”
本來,蘇啓安的壽宴還沒開始,所以很多人都還未趕到蘇府。
後來司空焱在蘇府裡殺了幾個人,蘇河便立刻關了府門,站在門口一一跟人解釋賠不是,只說蘇啓安身子突然不適,所以壽辰只能暫時取消。
不少人雖然不太相信,可是人家關上門不讓你進,你也不能硬闖不是?
所以在場的這些人都是來的比較早的,只是誰也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麼多事。
“這個孽女,竟然敢蔑視木老!”蘇啓安很顯然已經被氣得有些恨不得直接掐死蘇沐月,哪裡還顧得不上誰在誰不在,“我看她是要造反!”
蘇沐月眨了眨眼,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蘇啓安問道:“蘇大人,你已經跟我斷絕關係了,我做什麼好像跟蘇府沒有什麼關係吧?”
“月兒,你胡說什麼!”李氏並不知道之前那些事,可她也知道,蘇沐月現在正得司空焱歡心,蘇府若是將蘇沐月除名,豈不是自己斷了跟司空焱的關係?
所以,李氏當下安撫道:“你父親只是被氣糊塗了,月兒你怎麼能跟你父親置氣呢?我看今日大家都累了,還是先散了吧,有什麼事大家冷靜下再說。”
“別啊,老夫人,今日的事可不是我挑起來的。”蘇沐月莫名其妙地說道:“再說,蘇啓安是不是氣糊塗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若是談及司空焱,所有事情都可以商量,只不過蘇啓安……根本不配她顧慮。
“好好好,你們都看到了!”蘇啓安眉頭幾乎擰成一個疙瘩,指着蘇沐月說道:“你立刻當着大家的面澄清你對木老不敬,老夫便不跟你計較,否則……蘇河,把宗碟請來!”
蘇河不敢耽擱,很快便捧着宗碟回來了。
蘇啓安瞪着蘇沐月,惡狠狠地問道:“你道歉不道歉?”
“蘇啓安,”蘇沐月嗤笑一聲,歪着頭看着宗碟說道:“要除名就快點,別讓我看不起你。”
她自幼沒有父親,不也活了這麼多年,難道蘇啓安以爲自己會稀罕他這個父親麼?
“從今日起,你蘇沐月與蘇家再無瓜葛。”蘇啓安不顧李氏的眼色,冷聲道:“自此,你不要再踏進蘇家一步!”
“沒問題。”蘇沐月斬釘截鐵的應聲。
我不會踏進蘇家一步,因爲再踏進來的時候,就是蘇家覆滅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