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殺來得迅猛而突然,若非筱雨心中警惕,今日恐怕就要着了道。
兩側通道中突然竄出十來個蒙面之人,他們動作迅速,目標很明顯的直指楚彧和筱雨。
對抱着康康的初霽倒並沒有殺意,但卻也在一步步地緊逼着,似乎是想要將康康逼出刺殺的範圍。
珂鳶公主大驚,揚聲喊道:“來人!護衛!”
楚彧和筱雨已和暗殺之人交上了手,武道子和楚盡也拔了劍,開始和人纏鬥。
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中,楚彧和筱雨還不忘各自對視一眼,交換一下彼此的意見。
果然如他們之前所預料的,動手的人既然只針對他們二人,對康康卻沒有殺害之心,那定然是想要剷除掉他們。
可疑的幕後黑手,便也只得那麼一兩個。
“人不多,迅速解決。”錯身的一瞬間,楚彧低聲說道。
筱雨意會。
楚彧本就是行伍出身,指揮作戰他是一把好手,單打獨鬥他也不差,從敵人手上搶奪過來的劍握在手中,楚彧也運用得流暢自如。
而筱雨她本身便有打鬥技巧,她清楚自己和人交戰的缺陷,因此她很懂得揚長避短。在這樣的過程中,她將自己敏銳的五感發揮到了極致,不單通過吹拂過自己臉頰、耳邊的風聲來判斷對手的準備目標,積極防禦,她更不忘提醒出聲楚彧。當對手聽聞到筱雨對楚彧的提醒而想要改變攻擊方向和方式的時候,往往已經來不及了。
讓這些殺手目瞪口呆的不單單隻有這夫妻兩人矯健的身手,他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上頭安排暗殺的這一男一女,男的這麼會這般相信女的?女的所提醒的每一句,他都毫不遲疑地根據女的的提醒而做出反應。
這是基於一種怎樣的信任?
十幾個殺手人雖然不算太多,但他們的能力還是讓人無法忽視的。楚彧和筱雨被包圍在了打鬥的中心圈裡,趕來的皇族自衛隊和影衛想要插手進來,卻又怕傷到了楚彧和筱雨。
纏鬥了片刻,殺手未得逞,反倒讓楚彧和筱雨佔得了先機。
這些人,雖然不弱,卻還沒有強到可以殺死他們的程度。
筱雨心裡微微放了鬆,一邊和人打鬥一邊道:“所有人聽令!保護好聖子,這兒不需人來支援!”
幾名影衛頓時一怔,皇族自衛隊的人也驚愕地一時之間沒有反應。
武道子和楚盡卻是立刻收回了和人打鬥的身形,退到了初霽左右,警惕地環視四周。
珂鳶公主後知後覺,揚聲道:“聽聖母之令,退!”
皇族自衛隊不甘心地退出了躍躍欲試的打鬥。
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楚彧和筱雨又各自解決掉了一個殺手。
餘者見狀不妙,知道大勢已去,想要溜走。
筱雨伸手攔下一人去路,迅速地反剪其雙手,在其後頸處用力一擊,將之擊暈。
楚彧如法炮製,接連擊暈兩名殺手。
剩下幾人眼見無路可逃,各自互視一眼。
筱雨猛地皺了眉頭,眼睛圓睜道:“不好!他們要自盡!”
話音剛落,楚彧已閃電般地衝出。
然而這幾人卻在片刻之後,身體紛紛軟倒在地。
筱雨幾步上前攔住楚彧,蹙眉道:“他們服了毒。”
筱雨撕下身上一截布料,覆在一人下巴處,隔着布料捏開那名殺手的嘴,道:“劇毒之物,藏於齒中。他們見沒路可逃跑,便咬碎了牙齒中的毒。毒性劇烈,即刻斃命。”
筱雨說着,又探了另外幾人的鼻息,擡起頭來對楚彧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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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鳶公主臉色煞白。
今日楚彧來檢閱飛虎隊,本就是珂鳶公主安排的,一應流程和安全,自然都有珂鳶公主來負責。而如今出現殺手,雖然楚彧和筱雨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但就這事而言,珂鳶公主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她更不敢想象,要是聖父聖母有被殺手傷到哪怕是一根毫毛,她都萬死難辭其咎。
“聖父聖母,珂鳶……有負聖父聖母所託!”
珂鳶公主慚愧至極,筱雨聞言笑了笑,拉起珂鳶公主道:“珂鳶不用自責,此事與你無關,你又非先知,怎會知道有殺手?”
珂鳶公主連連搖頭,瞧她的模樣,還是認爲這件事情她犯了大錯。
筱雨拍拍她的肩膀,道:“與其現在來追究到底是誰之過,倒不如好好查查,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筱雨指向軟倒在地上、被她和楚彧擊暈的三名殺手,道:“其餘人都喪了命,這三個被我們擊暈了,暫且還活着。這三人我就交給你了,珂鳶,你好好查查,他們到底是奉了誰的命令,來要我們的命。”
珂鳶公主一愣,隨後重重地點頭。
筱雨補充道:“他們嘴裡的齒中藏有劇毒之物,珂鳶,你要趁着他們現在還昏迷着,想辦法將那劇毒之物給取出來。”
珂鳶公主嚴肅地道:“聖母放心,我一定會拷問出,他們究竟是聽誰指使,對聖父聖母不利。”
筱雨微笑着點點頭。
殘局收拾完畢後,前方的校場處趕來的“飛虎隊”早就已經列隊在原地了。他們聽到打鬥聲跑了過來,卻沒想到竟然看到了聖父聖母與敵交戰的英姿。
僅僅只有他們二人,便能與十幾個殺手纏鬥在一起,最終以少勝多,讓那一千個可說是剛“入門”的軍人看得歎爲觀止。
筱雨疾步走向了初霽處,看到初霽懷中臉上還猶帶淚痕的康康,頓時心裡愧疚和心疼的情緒翻涌而上。
康康朝着她伸了手,筱雨立刻將康康抱到了自己的懷裡。
埋下頭和康康抵了抵額頭,筱雨輕聲對康康說:“康康乖,娘沒事,娘沒事……”
筱雨伸手擦掉了康康眼下的淚,楚彧也走了過來,將筱雨擁到了懷裡。
殺手出現時康康那一聲尖銳的啼叫直直地刺進了楚彧的心裡,有那麼一瞬間,楚彧還以爲康康已遭不測,心裡頓時連毀天滅地的邪心都有。
如今看到康康安然無恙,只是有些受了驚訝,楚彧心情雖然平復了些,卻仍舊是難以釋懷。
他低聲在筱雨耳邊說道:“怎麼那麼放心就把人交給珂鳶了?我們不自己審?”
“不用審,是誰做的,用腳趾頭猜也能猜得到。”
筱雨輕聲道:“珂鳶因爲殺手出現、險些威脅到我們的事情很自責,要是不給她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還不知道她要愧疚到什麼時候。”
筱雨頓了頓,道:“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珂鳶問不出什麼來。而要是她問出來了,恐怕……她也會很糾結了。”
楚彧微微眯了眯眼睛。
珂鳶公主命人將殺手都擡走之後,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凝重。她上前請楚彧和筱雨進入校場,與那一千名飛虎隊軍人見面。
這段時間訓練他們的教官年輕時也是皇族自衛隊的成員,如今雖然漸趨老邁,但身體仍舊硬朗。
楚彧與他見了禮,視線掃過列隊整齊的一千人,心裡尚算滿意。
至少這些人精神頭很足,瞧着倒也稱得上是一羣可塑之才。
珂鳶公主請楚彧和筱雨往上層高座而坐。
臨近正午,天氣也十分炎熱。
身後雖有人撐着遮陰的傘,但熱氣還是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吹來。
康康不舒服地掙了掙,筱雨給他解開了外面的衣裳,之留下一件背心樣式的小衣,這還是筱雨自己給康康做的。
這下康康滿意了,舒服地嚶嚀了一聲,
“聖父,聖母。”珂鳶公主上前道:“飛虎隊準備了一場擊鼓練操,希望能夠表演給聖父聖母看。”
楚彧點頭,道:“既然已準備好了,那便讓他們開始演練吧。”
所謂“擊鼓練操”,便是這些軍人們根據鼓點而做出相應的隊形變化、動作變化。在西嶺,這便是一支軍隊在被長官檢閱時,最具有觀賞性的威懾性的畫面。
珂鳶公主自然也想通過擊飛虎隊的擊鼓練操,讓楚彧對飛虎隊有一個最直白的印象。她更希望楚彧能夠滿意這支飛虎隊。
然而楚彧卻在觀看他們練操的過程中,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筱雨耳尖地聽到他低聲嘆了一句:“繡花枕頭。”
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筱雨望了過去,看了片刻,心裡也認可了楚彧的說法。
這些人舉起長槍刺出、收入,彷彿沒有力氣一般。
如果說他們之前也是動作流暢、力度足夠,現在這樣,是因爲已經演練了有一會兒了,體力耗損。可筱雨不得不再嘆上一句:“這些人的體力可真夠差的。”
楚彧看得沒勁兒,收了視線,只等着他們演練完畢。
然而就在他低頭的一瞬間,楚彧感覺到他眼前似乎閃過了什麼,眉心忽然產生一種極致的緊繃感。
時間凝滯的那一刻,楚彧清晰地聽到筱雨怒吼道:“躲開!”
下一刻,楚彧被重重地推離開他原本坐的地方。
一個鯉魚打挺,楚彧頓時翻坐了起來,頓時去看筱雨那邊的情況。
一截長槍狠狠地刺入楚彧原本靠坐的位置上,長槍下面,筱雨抱着康康蜷縮成一團。
“丫頭!”
楚彧怒目圓睜,厲聲震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