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回去給筱雨覆命,此時筱雨也已經午睡起身了。
“三奶奶也有顧忌,想必她不敢再隨便放秦元寶出來了。”趙媽媽笑了聲,道:“三奶奶也怕給三爺招禍事——那秦元寶要是不安分,被人戳脊梁骨的不還是三爺三奶奶?”
筱雨笑了笑,不大在意這件事。
秦元寶以後倒是能不愁吃喝了,就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個命享福。三奶奶要是不放過她,她隨時都有一命嗚呼的可能。
就跟三爺屋裡的那幾個漂亮丫鬟一般無二。
下晌閒着沒什麼事兒做,筱雨學者納了半邊鞋底子。她到底得承認她不是做這個的料,原本好好的模子也要被她給磨歪了。
叢媽媽瞧着她下手都替她肉緊,見筱雨擱下鞋底子,叢媽媽忙道:“五奶奶還是別做這種活了,五爺的謝府裡都有專門人做的,您手嬌嫩,要是磨着了,可不划算……”
筱雨聽得出來叢媽媽的弦外之音,她也不想糟踐東西,乖乖地住了手。
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筱雨倒是知道這納鞋底兒是怎麼回事。但奈何她就是沒那天賦,看再多,一上手就壞事。
筱雨閒了會兒,鈴鐺來傳話了。
“五奶奶,秦家使喚了個人來,說是來接您的信。”
鈴鐺傳話也傳得有些莫名。
筱雨想了想,問叢媽媽道:“上次讓你派人去告知秦家秦元寶的事情,那人可是將事情說清楚了?”
筱雨估摸着,秦家來人說要拿什麼信,估計是去通知秦家的人沒把事情給說明白,所以需要她寫信來將事情講個清楚。
叢媽媽愣了愣,道:“這事兒……應該是講清楚了的啊。”
這也沒什麼不清楚的,秦元寶爬了三爺的牀,那是她自己的選擇。那秦元寶又是已經連同着她娘都被逐出秦家了的,五奶奶也不能說什麼。這也沒多的可解釋的啊……
筱雨有些哭笑不得。
話雖然是這般說,但總要給秦家一個清楚交代吧。
筱雨讓鈴鐺通知秦家來的人在門房處等着,她很快就寫完了一封家信,封好口讓人給門房上那人,讓他把信安安穩穩地送到她娘手裡。
“這都什麼事兒……”趙媽媽忍不住要罵:“那秦元寶自己做下的事兒,還偏要煩着我們五奶奶給這個人解釋那個人解釋的,煩也得被人煩死。”
筱雨笑笑,她倒是不怎麼在意這個,她只希望秦元寶以後別給她招事兒。
雖然筱雨也覺得這不大靠譜——秦元寶在楚國公府裡,那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揭過秦元寶的事情不提,筱雨遣退了其餘伺候的人,找了冬青來問:“甄姑娘怎麼樣了?”
“阿月說她好多了。”如今甄姬每日的藥湯筱雨都是讓冬青送,這孩子話不多,幹活兒卻是細緻,除了年歲小些之外,和秋蘭已經不相上下了。
筱雨點點頭:“那大爺呢?”
“大爺也很好,奴婢上次送藥過去,從門縫看到大爺似乎是在院子裡散步,瞧着也挺神清氣爽的,一點兒都沒生病的徵兆。”
這就好。筱雨心裡微微鬆了口氣:“等甄姑娘的痘症都發完了,你要囑咐阿月讓她一定看住了甄姑娘,不要讓她撓長痘的地方。要是撓了,等痘消失了,那處地方可要結痂了。”
冬青忙應了,這事兒可是非同小可,要是甄姑娘病好了卻又留了一身疤,那可就不美了。
冬青也不敢耽誤,下次送藥的時候便千叮嚀萬囑咐了阿月,讓她一定好好注意甄姑娘,別讓她撓了痘。
又交代了一番,冬青也下去了。
筱雨輕輕磕了磕桌子,低聲問秋蘭:“這兩日讓你多注意注意正房那邊兒情況,可有什麼不同尋常?”
秋蘭搖搖頭,筱雨顯得有些失望。
“沒有異狀……那就說明這事兒只可能是極小一部分人知道……”
傀毒的事一直橫亙在筱雨心頭,她一日不把這事兒的幕後兇手給找出來,她一日就不得安寧。
誰知道下一口送入嘴裡的飯菜會不會藏有傀毒呢?
“那老太太那兒呢?”筱雨又問道。
秋蘭低聲道:“老太太還是那樣,每日都儘可能地跟在老公爺身邊兒。老公爺再是荒唐她也一言不發的,任由老公爺做他想做的事。正房的丫鬟多半都不招惹老太太,但老太太也管不住她們……”
筱雨搖了搖頭,伸了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眉心。
祖父是個荒唐的花中餓鬼,筱雨已經領教得十分清楚了。
就是祖母,她始終不知道赫連氏到底是爲了什麼。
老公爺都這樣了,老太太還每天都跟在他身邊兒幹嘛啊?
是個女人,對這樣的男人也都該絕望了。
難道老太太還沒對老公爺絕望?
筱雨想不明白,當真是少年夫妻老來伴嗎?
可老太太每日瞧着老公爺荒唐,今兒抱着個明兒親那個的,她就一點兒都不寒心?
筱雨不懂老太太的選擇,但不管怎麼樣,問題出在老太太送給她的核桃酥上,這總是沒錯兒的。
筱雨沿着核桃酥的線索查了兩日,結果一無所獲。
核桃酥經過幾人的手,她沒辦法確定。這就沒法肯定核桃酥中的傀毒到底是誰摻進去的。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筱雨一籌莫展的時候,老太太又讓人送來了一碟核桃酥。
送核桃酥來的丫鬟脆生生道:“老太太說五奶奶上次吃核桃酥也是幾天之前的事兒了,這再給五奶奶送一碟來。”
筱雨現在看到核桃酥就條件反射地皺眉。她不動聲色地道:“擱着吧,我暫時不餓。”
丫鬟點點頭,彷彿筱雨吃不吃這碟核桃酥都沒什麼大礙似的。
讓鈴鐺送那丫鬟走,筱雨又讓人去請了慕容神醫來。
在此之前,筱雨已經抓了一隻兔子一隻雞,強行將核桃酥餵給了它們。
在慕容神醫到時,那兔子和雞也都已經死了,同樣口吐白沫,死前抽搐。
慕容拿了一塊核桃酥在鼻子邊嗅嗅,又掰下來一點在舌尖嚐了嚐,然後他很快就往地上啐了兩口,確保剛入口了的核桃酥都被吐出來了。然後他又問人要了清水清洗了好幾遍。
折騰完畢後,慕容神醫方纔點頭道:“是傀毒。”
頓了頓,他說:“下毒的時間掌握得也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