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聽得不耐煩,厲聲喝道:“再哭我立刻就去尋村長讓他尋理由把你逐出村去,不用等到你四處去污衊我的名聲!”
陳氏這回似乎是豁出去了,抓扯了一把自己的頭髮,披頭散髮地站了起來,張牙舞爪地朝着筱雨衝過來,嘴上喊着:“你讓我不好過,我也讓你有錢賺沒命花!”
陳氏的動作帶得秦元寶和秦銀都是一個趔趄,也正因爲他們姐弟兩人絆住了陳氏的腳,才讓陳氏沒有很快就衝過來,給了筱雨緩解危機的時間。
筱雨微微弓了身子,雙手一高一低,在陳氏衝到她面前伸手要去揪扯她的臉的時候猛然出手,一手按住陳氏的肩頸,一手鉗制住她的一條胳膊,雙手同時用力
因喉嚨處被扼制住,陳氏本能地縮回了手去摳挖筱雨的手,想要解除掉束縛她呼吸的罪魁。筱雨卻一點兒也不心軟,死死地捏着她的脖子,儘管自己的手上已經被陳氏抓出了好些血道子。
率先反應過來的宋氏和羅氏趕緊上前一人反剪了陳氏的一條胳膊,陳氏當然沒辦法抵擋得住三個人的力氣,很快就憋着一張青紫的臉,掙扎的勁兒都沒了。但她還是瞪大眼睛惡狠狠地看着筱雨,彷彿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倒也是,若不是陳氏算計筱雨,筱雨也不會反算計回去,讓陳氏的孃家家破人亡。不過筱雨從來不覺得她做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誰讓陳家人起了歪心?他們那也是活該。
筱雨這邊有人,陳氏那邊也有人。秦金見陳氏吃了虧,想着家裡以後還得靠這個娘做飯洗衣,忙上前來幫她。熊春芬雖然樂得見陳氏吃虧受罪,但想着今兒是來博同情求生存的,便也還是做做樣子,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上前去解救陳氏,嘴上卻是一個勁兒地跟秦招祿等人道歉,說:“二叔二嬸,三叔三嬸,還有筱雨,你們不要怪娘……若不是被逼到絕境,娘也萬不會做出這般舉動啊!”
熊春芬演戲倒是演得逼真,只可惜現在沒人欣賞她的演技。
秦招祿和秦招壽都鐵青着臉,將自己的婆娘拉回自己身邊。
宋氏到底是力氣小些,陳氏掙脫掉她之前狠狠擰了她的手,此時宋氏正皺着眉忍痛。
羅氏厭惡地看着陳氏,她向來知道陳氏爲人不怎麼好,但沒想到她竟然潑皮成這樣。
幸好家中的孩子們都被趕到了屋裡,沒看到這一番景象。
鳴翠心疼地上前,拿手帕想要把筱雨手背上的一道道血痕給包起來。筱雨卻揚了揚手示意她不需要。
“可是……姑娘你的手……”鳴翠瞧着直皺眉頭。
筱雨的手比不得閨閣千金的細嫩幼滑,但也絕對沒有農村姑娘普遍的厚實和粗糙。她平時還是很注意保養自己的雙手的,尤其是冬日,氣候乾燥,他沒忘記給自己的手上抹霜膏保溼防凍。
她將兩隻手的手背並在一起瞧着,倒也覺得這傷痕看着頗有些觸目驚心。
但抓痕畢竟只是劃破了表皮,清理清理之後凝了血,過個三兩日的結成了血痂,再把血痂給摳挖掉,長出新的嫩肉,這傷基本上連疤痕都不會留。
她以前瞧過的傷痕比這恐怖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不知道凡幾。
筱雨沉聲吩咐道:“鳴翠,拿烈酒來。”
鳴翠雖然不知道筱雨要做什麼,卻還是照着她說的辦,搬了一小壇烈酒來。
筱雨解了酒罈上的黃泥封,濃郁的酒香頓時飄了出來。
在大家都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的時候,她忽然將酒罈傾斜,對着自己的手背倒了下去。
這隻手洗過了,又換了洗另一隻手。
鳴翠愣了片刻,尖聲道:“小姐,這很疼的!”
傷口受了烈酒的刺激,怎麼可能不疼?雖然比不得在傷口上撒鹽那般疼痛,但這疼痛也夠讓人受的了。
而筱雨,連眉頭都沒皺,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
陳氏那邊的人看得心驚,熊春芬不斷地嚥着口水,心裡一直在跟自己說:這堂妹不是尋常人,不是尋常人……
尋常姑娘誰會那麼狠心,面不改色地把烈酒往自己傷口上澆?
筱雨揚脣一笑:“疼?那倒是不及被人抓出血痕疼。連被抓我都能忍住,更別說拿烈酒消毒了。”
“消、消毒?”鳴翠只覺悚然。
筱雨微微一笑,看向陳氏道:“當然得消一消毒,被個瘋女人抓了撓了,誰知道她會不會傳一些不乾不淨的東西給我,烈酒會殺死那些壞東西,拿烈酒洗了,好解了我的後顧之憂啊。”
鳴翠不大明白筱雨話中的意思,但還是能聽懂,她家姑娘是在說抓她的人髒。
秦招祿黑着臉怒視着陳氏:“要是說我之前對你們還有兩分同情,如今卻是絲毫都沒有了!想從我家拿銀錢,休想!”
不待秦招壽表態,羅氏就接過秦招祿的話道:“二哥的意思,就是我和招壽的意思。我們不欠你們家的,要錢要糧,免談!”
筱雨微微一笑,聲音溫柔,如沐春風:“聽到了嗎,還不趕緊滾?”
她說話的時候,卻是不經意地與秦元寶的視線對上了。秦元寶抖了一個激靈,許是之前就被筱雨狠絕地扼着陳氏的舉動給嚇着了,此時見筱雨衝着她笑,額頭直冒汗,頓時雙腿一軟,竟是跪在了地上。
“娘,回、回去……回去啊……”秦元寶字不成句地抽噎着,不時扯一個嗝。
秦金扶着陳氏,秦元寶只能由熊春芬拉起來。她嚇壞了,死死抱着熊春芬的腰,再也不敢看筱雨。
秦金還想要就筱雨差點把陳氏給掐死的事與筱雨等人理論,剛說了兩個字,秦元寶就尖叫道:“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秦金不悅,熊春芬給他使了個眼色,秦金這纔不甘不願地扶着陳氏掉頭走了。
陳氏被筱雨的那一掐弄得沒了力氣,死氣沉沉地癱在秦金身上,臨走之前給了筱雨一個怨毒的眼神。
等他們走了,秦招祿方纔上前將院門給反鎖了。
回身卻是大聲斥罵筱雨道:“你方纔怎麼回事?再晚一步放手,說不定真把人給掐死了!一條人命,你想吃人命官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