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刀鋒相見

42刀鋒相見

井父沒料到夏景言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居然是退婚,而且直入主題,讓他措手不及。

夏世榮,這就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好兒子啊!好兒子!

“景言……你在和伯父說笑?”井父接下來的語氣倚然冷卻,顯然已經不悅,但是他還是願意給夏景言一次機會。

“伯父,我沒有說笑,我是認真的。”豈料夏景言是鐵了心要退了這樁婚事,他的口氣堅定不移。

“啪!”井父在電話那頭拍案而起。

“夏景言!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們夏家是什麼意思!你把婚姻當兒戲是不是!上次的延遲婚約我們井家已經做了讓步,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沒有給小卉臺階下,現在居然跟我提退婚!夏景言,你們夏家太目中無人了!欺人太甚!”井父動氣着怒吼道。

因爲在自家書房,井卉聞聲從自己房間趕來。

“爸,出了什麼事?”她關切地問着,還不知道是關於自己的事。

“你的好未婚夫,你千挑萬挑的未婚夫,現在要退婚!”井父對着女兒一字一句道。

井卉整個人呆立在書房門口,宛如雕像般石化。

什麼?退婚?

一切讓她來不及接受,她難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親不願接受事實。

“讓我跟景言說,不會的,他不會不要我的,不會的!”她跌跌撞撞地來到父親身邊搶過父親手中的電話。

“景言,這都不是真的對不對?你告訴我不是的,我們一直好好的,這不可能,不可能!”井卉對着電話講着話淚水便流了下來。

電話那頭靜寞了很久,久得她都快窒息的時候才聽到夏景言沉鬱的聲音。

“井卉,對不起……我不愛你,我無法與你結婚……”

就像站在懸崖上被人狠狠推了一把,那一瞬間便掉進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夏景言,你是什麼做的,你是什麼做的!這些年我在你眼裡算什麼?我的愛你一點都看不見麼?就是石頭也會被捂熱啊!”

井卉失聲痛哭着,不顧形象地對着電話大喊着,讓井父在一旁看着心痛不已。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呼之則來揮之即去,我說了,你在外面的女人我統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我都這樣了你爲什麼還要這麼對我?爲什麼!”她一遍一遍地質問着得到的卻依舊只有三個字。

“對不起……”

“我不要對不起!我只要你……”井卉已經哭得無力。

井父再也不忍看下去,奪下電話聲音變得陰冷犀利。

“夏景言,婚事豈是你能想要就要想退就退的!你讓小卉傷心的事還有讓井氏蒙羞的事我不會就此罷休!你們夏家不仁休怪井氏不義!枉我一直那麼欣賞你,你太讓我失望了,夏景言,你太讓我失望了!”井父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砰--”

電話重重摔着辦公桌上,他現在怒髮衝冠一觸即發。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這擺明了夏家沒有將井氏放在眼裡。

整個商業界,有誰不知道夏家井家的聯姻?現在突然退婚,讓作爲女方的他們要如何收場,要讓他的寶貝女兒以後如何做人!

井卉還在掩面痛哭着。

“一定是那個賤、人!一定是她!我和景言就快結婚了,爲什麼她會再次出現!她該死!她就該消失!”井卉咒罵着將所有的怒氣都宣泄在簡奕身上。

“她和景言同居,居然有了孩子,如果不是我找人去查到她近期的所有資料我還被矇在鼓裡!”井卉繼續說着語氣冰冷。

“孩子,夏家的賤、種!如果夏世榮知道了他怎麼會讓自己的孫子流落在外,母憑子貴,簡奕正好可以藉着那個孩子上位,她打的一手好算盤啊!我真是太掉以輕心了!那個蠢女人,是真蠢,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她懷孕的事,趁着夏世榮和景言還不知道這個賤、種的存在,那我就幫她一把好了,讓她嚐嚐失去心愛東西的滋味,讓她也嚐嚐我的苦!”井卉的雙眸死死盯着某處,彷彿那就是簡奕,她要把她刺穿。

沒錯,簡奕的孩子就是她僱人去撞她滾下樓梯流掉的,那個孩子是個極大的威脅,她不能讓他存在在這個世上,那是夏家的骨血,只要那個孩子存在一天她就坐立難安,以絕後患,必須除掉!必須!

“那個孩子不是已經處理掉了麼?她還沒有受到教訓嗎?!”井父陰沉着臉問道。

井卉雙手緊握成拳,咬牙切齒地開口。

“景言已經受了她的蠱惑,他已經被她迷住了,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他竟然爲了那個賤、人要和我退婚!即便沒有那個孩子的阻礙他竟然也要和我退婚!爸!他要和我退婚,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井父看着女兒傷心的模樣眸光暗深,雙眉緊鎖。

“夏景言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上等的玉和腳下的石子都分不清楚,那個女人一個破律師,哪一點能比得上我井氏的千金,居然爲了那種低、賤的女人想退婚,夏家這次欺人太甚,太甚!”井父面容猙獰地看着窗外,徒手便捏碎了辦公桌上的酒杯。

夏世榮,你當真以爲井卉非你們夏家不可?你當真以爲井氏少了VG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既然你們夏家這次做絕了也別怪我不仁不義,退婚如同被人狠狠抽了耳光,井氏何時遭受過這等的屈辱,這口氣實在難以下嚥,真真是把人逼上了死路。

“如果那個女人再煽風點火地喚醒他的記憶,我就真的和他完了,爸,我愛景言,我不能沒有他,我得不得他的心我也要得到他的人!他是我的,他本來就該是我的!”井卉臉頰掛着淚珠拉着父親的手臂哭訴道。

井父將女兒心疼地攬入懷中輕輕撫着她的長髮。

“小卉你放心,這一次,夏家和那個女人我都不會放過,他們欠你的,我要一樣一樣的討回來!他們加之在你身上的痛苦我要他們雙倍奉還!”井父說着面容晦暗陰森。

夏景言要退婚的事很快便被夏世榮知道,他大動肝火,直接派人去公寓把他綁了回來。

“彭--”

直接拿起祖上的權杖一下一下地重重抽打在跪在書房的夏景言身上。

“混賬!逆子!你把夏家的臉,VG的臉都丟光了!爲了一個女人,爲了一個女人你瘋了!”夏世榮下手又重又恨。

整個書房都能聽見那權杖打在夏景言骨頭上的聲音。

書房的門緊緊閉合着,任憑後母在門外心疼地哭喊拍打着也無濟於事。

再這麼打下去景言會死的,會死的!

後母哭泣焦灼着,此時此刻只能想到夏景葉。

這個家現在能攔住怒火沖天的丈夫的人只有大兒子夏景葉了。

雖然知道他一直還是不待見她這個後母,也不願與她說話,但是隻要現在能救景言她什麼都不顧了。

她知道他在醫院陪以婕,所以直接打電話給了以婕。

“媽,什麼事?”

今天寶寶終於從保溫室抱出來回到以婕身邊,她和夏景葉抱着兒子還在病房逗弄就接到了她急促的電話。

“以婕,救救小言吧,讓景葉回來救救小言吧……”後面不住地哭泣讓以婕心一驚。

雖然是後母,雖然兩個兒子都不是她親生的,可是她的善良她的賢淑以婕這麼些年都看在眼裡,她是好人,以婕一直知道她是真的愛着這個家的每一個人,默默付出,不求回報,所以聽到她這樣焦急的聲音還帶着哭腔就覺得發生了什麼事。

而女人天生的直覺和敏感也告訴她這件事一定和簡奕有關。

夏景葉原本抱着兒子在病房裡輕輕地走着哄着他睡,也沒在意以婕去接電話,直到看到她驟變的臉色才意識到了什麼。

“怎麼了?”他看了一眼已經在他懷中吮着小指頭睡去的兒子壓低了聲音問以婕。

以婕沒有立刻回答他,直到後母在電話那頭斷斷續續地說完她掛斷電話眉宇間是一片深沉。

夏景葉也驀然皺眉看着她緩緩開口。

“你弟弟私自向井家退婚了……現在爸爸在按家法處置……”

夏景葉幾乎是闖着紅燈回到家的。

他知道夏家的家法有多可怕,也知道自己父親在氣頭上的手道有多重,這一次弟弟闖下了大禍,父親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回到夏宅,直接下車衝進家門。

“小葉,小葉你快救救小言,你爸爸現在在氣頭上誰都攔不住。”一進家門後面便滿臉是淚的迎上來哽咽道。

夏景葉看了她一眼直奔書房。

還在走廊就能聽見那重重的抽打聲,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響。

可見父親的怒火有多攻心。

他那麼寵弟弟,從小到大都沒有讓他受過一點苦,這麼多事已經深深刺激到了他他纔會搬出家法。

書房的鑰匙已經被夏世榮全部收起來,今天他一定要打醒這個不孝子,誰都阻攔不了他!

夏景葉在門外敲喊無果最後只得踢門而入。

弟弟夏景言跪在父親面前,被父親拿着權杖狠狠抽打着,父親每揮下去一次他都能聽見那呼嘯而過的聲音。

夏景言穿着白色的襯衫,透着襯衫能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傷痕遍佈在他高挺的背脊。

還有那慢慢滲透而出的紅色的血漬已經將潔白的襯衫染成了觸目驚心的鮮紅,一塊一塊地還在繼續蔓延,看得夏景葉也不禁心抽。

可是即便身體上受着嚴厲的懲罰夏景言也仍舊跪在原地背脊沒有彎一下,他倔強地不肯向父親低頭。

他爲什麼要低頭?他沒有錯爲什麼要低頭!

他的臉色已經泛白,薄脣緊抿已經失去了血色,後母看到這樣一副景象傷心地昏厥了過去。

“爸!不要打了!”夏景葉讓傭人扶走後母便衝了進去。

“你給我滾開!我今天就要給他教訓!居然想離開這個家,居然私下退婚,誰給他的膽!”夏世榮怒火中燒絲毫沒有退卻,他舉起權杖欲再次揮下去。

夏景葉眼看着權杖又要落到弟弟身上,毫不猶豫地用自己高大的身軀護住了他。

“彭--”

權杖落在他背脊上的那一剎那他能聽見自己背脊上的骨椎清脆的響聲,隨後便有鑽心入骨的疼沁入皮膚直到深處。

父親的下手真的很重,這一棍子連在黑社會混跡過的他都覺得難以承受,弟弟的體格自然是沒有他好的,他都受不了,他捱了這麼多棍一定很痛很痛。

“你給我讓開!你要是再護着他連你一塊兒打!”夏世榮看到夏景葉誓死保護弟弟的樣子更爲慍怒。

就是他之前太寵他,太過放縱他,他纔會變得有恃無恐,隨性而爲!都是他的錯,是他沒教好兒子!

“景言還年輕,做事難免衝動,家法受了這麼久會把他打傷的。”夏景葉一向疼愛弟弟,即便是離開夏家的十年裡,他仇視過父親和後母卻還是把弟弟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母親在臨死前沒有見到弟弟最後一面也是他此生最遺憾的事,況且弟弟現在變成這樣他也是罪魁禍首,他被父親這樣打着他也痛得不堪忍受。

“他爲了那個女人,爲了那個女人現在他什麼都不顧了,作孽啊,作孽……到底是遭了什麼報應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在那個女人手中!”夏世榮憤恨地扔下權杖痛惜道。

此時的夏景言已經被打得再也支持不了虛弱地倒在哥哥懷裡,迷糊中已經聽不清父親在說什麼。

“景言,景言!”夏景葉喚着都不敢觸碰到他的背。

“由着他去!我寧願沒有這個逆子!”夏世榮看着奄奄一息的夏景言沒有一絲的動容。

他心痛,心痛最聽話最順從的兒子如今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夏景葉卻沒有聽從父親的話將弟弟從地上輕輕扶起然後背在了自己背上。

“現在連你也要杵逆我是不是!”夏世榮睜着雙眼看着自己的大兒子質問道。

夏景葉回眸看着已經昏過去的弟弟不禁痛惜。

還要繼續錯下去嗎?還要繼續嗎?

不要了,一切都夠了。

弟弟能再次和簡奕相遇,再次愛上她一切都是命……

即便他失憶了他們也無權操控他的人生,沒有任何人可以支配他的人生,沒有。

“兩年前的事,都是我的錯,你應該比任何人都知道事情的始末與真相,將責任全部歸咎於簡奕這不公平,爸,你那樣阻止簡奕回到景言身邊你真的一點私心都沒有嗎?你要看着景言的婚姻走向悲劇嗎?”他開口反問着自己的父親。

“……”

“你的強勢,你的自私,已經逼走了媽媽,很小的時候我怨恨過媽媽爲什麼要離開你,爲什麼要離開這個家,爲什麼要讓我見不到爸爸和弟弟,但是現在我越發理解媽媽當初的選擇了,她是對的,因爲你覺得是你的東西就該按照你的想法安排,你把媽媽當成金絲雀圈養在大宅裡給她榮華富貴你以爲她快樂嗎?你想我回到這個家你用了你的權力幫我洗白我曾犯下的所有罪惡,你甚至用以婕來威脅我,那時候我和她都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你高高在上,想做什麼輕而易舉……”

夏世榮就看着大兒子一句句說着,他卻無法說出一句話一個字。

“我承認19歲的我有太多的私心,那樣永無天日懸崖勒馬的生活讓我害怕了,我看着至親至愛的人一個個在我身邊死去我不想再失去以婕,不想再提心吊膽地活着,所以我選擇回來。景言一直覺得你心裡只有我,其實兩個兒子你都一樣,只不過我在外受苦十年還有你對媽媽的心存愧疚,你不忍再讓我做我不想做的事罷了,所以現在換成景言。以前的他厭棄商人,現在你讓他背道而馳,甚至用他的婚姻來做VG更強大的撲腳石,你有爲他想過嗎?你有想過你這樣的安排如果他想起一切會恨你嗎?”

夏景葉說的苦澀,兩年前的錯弟弟成了傷害最重的犧牲品,他不想再沉默了,弟弟有什麼錯?一切應該那樣美好的他現在卻要遭受這些,而他還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

憑什麼現在他幸福了讓弟弟承受這一切?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所以你現在也要和我反目了是嗎?夏景葉,連你也覺得我自私是嗎!如果不是那個女人這個家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夏世榮沒想到大兒子也會反抗他,現在兩個兒子都要和他作對是嗎!

他都是爲了兩個兒子的幸福,爲了這個家的幸福,爲什麼他們都不知道他的苦心!他是一家之主,是父親,他們以爲他看着他們傷心他會好過嗎?

這個家好不容易換來的平靜爲什麼又會被打破,什麼時候能安寧,什麼時候能走出兩年前的陰霾!

夏景葉看着頑固不化的父親無言以對。

父親的性格他很瞭解,不會輕易向任何人妥協,哪怕是自己的兒子。

而他答應過以婕會保簡奕平安無事。

“景言現在已經爲此受了懲罰,如果你要將兩年前的事繼續歸咎於簡奕那麼你也歸咎於我吧。”他再次開口道。

夏世榮微怔。

這是什麼意思,現在兩兄弟是站在統一戰線維護那個女人嗎?

“夏景葉,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和你弟弟一樣不理智!”他手掌重重拍打在辦公桌上斥責道。

“我很理智,我只是不想看到自己再錯下去,既然你還是要一意孤行我不會再多說一句,但是你看在景言和她以前的情分上,放她和她的家人一條生路,不要趕盡殺絕,她已經……夠可憐了……”夏景言看着父親說道。

以婕已經將簡奕的情況全部告訴了他,聯想到兩年前的事他也更加自責。

簡奕是再也無法回到弟弟身邊了,父親這樣的強硬的態度不會再接納她,而且現在還有井氏,弟弟現在私自退婚夏家和井家的關係也會變得更復雜,如果執意讓他們在一起井氏也不會輕易放過簡奕,簡奕沒有大背景,手無寸鐵,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她一家周全。

可是夏世榮卻沒有任何的退讓,兩個兒子的反抗已經讓他憤怒,現在讓他放過簡奕,簡直天方夜譚!

“如果我說不呢?”他反問着自己的兒子,目光凌厲。

夏景葉眸色也暗沉地與父親對視,然後緩緩開口。

“那我會帶着以婕和孩子與景言一同離開這個家……”

每一字每一句都向一根根針深深刺進夏世榮的心臟……

作者有話要說:艾瑪……這章寫的時候激動了,有點收不住,就兩章並在一起了,雙更結束,輕鍋的假期都奉獻給雙更了,花花有木牛~這章把我疼愛的哥哥洗白了,艾瑪,再不洗白要被噴屎了,然後下一章開始就要虐夏景言了~喵~

ps:明天開始還是堅持日更,如果四點不更就是晚上10點或者11點更,跟大家說下,沒有特殊情況不會突然斷更,斷更會提前通知的,然後白天的時候會修文捉蟲啥的,不是僞更親們也理解下哈~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