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放亮,鮑天麟帶着若離甄珠兒甄貝兒和蓋星雨幾個告別了送行的司馬翼沿着山下小徑向黑山崖縣走去。
一路上雖然沒有靈應寺奇秀險要,卻也佈滿荊棘。
黑山崖先比起清苑縣來,少了密林多了懸崖。一般的低矮山峰幾乎一半平緩一半懸崖,懸崖多了峽谷就顯得幽深。
鮑天麟氣質軒昂的開路,甄珠兒甄貝兒緊隨其後。若離便悠閒的跟在最後面。
峽谷間風景秀麗,奇花異草不時爭相鬥豔,平時忙着跑來跑去,沒時間好好欣賞,正好當做出遊。
兩邊是懸崖峭壁,雖然是盛夏時節,卻不是很炎熱,慢慢走來倒也清爽。
若離一邊摘着野花,一邊賞着奇草,聽着山澗鳥兒清脆的鳴叫,不時的拿出水壺喝幾口清涼的涼開水。
鮑天麟一邊走着一邊注意者身後的若離,聽着她喝水的聲音,轉過臉來:“金若離,怎麼自己偷偷的吃喝呢,也不分點出來。”
“喝點水也要分享啊。你自己不是帶着嗎?”若離沒好氣的說。
“這個還真沒帶,珠兒貝兒你們帶了嗎”鮑天麟停住腳步問:“拿出來喝點水。”
“天麟哥哥,我們沒水壺。”甄珠兒也覺得太口渴,兩人很少出門根本不知道帶吃的喝的,來的時候有甄一脈,聽鮑天麟問,上前說:“這山澗不知道有沒有水。”
“山澗水不好找。”鮑天麟看了一眼甄珠兒:“怎麼出門也不知道帶吃的喝的。”
甄珠兒甄貝兒對視一眼沒說話,心想你不也沒帶嗎?就見鮑天麟從腰間抽出一個小包袱,拿出裡面的水壺。
“鮑天麟,你幹什麼,明明帶着水還問我。”若離剛想將自己的水分一點給他們,見鮑天麟將自己的水壺拿了出來,白了他一眼:“是想喝完我的。讓我渴着?”
“水火不分家。那麼小氣幹什麼?”鮑天麟輕輕笑了笑:“路又不遠,勻着喝點就行了。”
他說完將自己的水壺遞給甄珠兒甄貝兒,伸手拿過若離手裡的,對着水壺嘴喝了幾口。
若離忙從挎包裡取出備好的小竹碗,見鮑天麟已經喝了,擠兌他:“壺嘴可是我喝過的,我有病,小心傳染給你。”
“你有病,有什麼病?”鮑天麟嬉皮笑臉地說:“該不會有喪心病吧?”
“喪心病?還喪心病狂呢。我有口蹄疫!口蹄疫知道不,就是口腳全都腐爛。”
“我看看。還真是的。”鮑天麟看着若離潤澤的嘴脣,套在精巧的淺口繡花鞋裡的靈巧的雙腳:“這嘴脣雙腳都爛到根了。”
“你才爛到根了。”若離聽鮑天麟騙着罵她,伸出粉拳打了他一下:“你還是快去照顧你的妹妹們去吧。至於姑姑我,就不用操心了。我一個人逍遙自在。”
“想逍遙自在啊。”鮑天麟斜起眼睛看了她一眼:“那你一個人慢慢自在,我們先走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面,要是遇上什麼劫財劫色的,可不要怪我啊。”
一聽劫財劫色。若離想起綠眼王子,飛天大王。還是不要逞強了,萬一再惹上什麼麻煩,豈不更麻煩。她忙上前緊走幾步越過鮑天麟:“不怪你纔怪。”
鮑天麟見若離向前走去,邊走邊拿出挎包裡的雞蛋剝去殼,快走幾步一把奪了過去。整個塞進嘴裡,又灌下幾口水。
“賴皮,沒皮沒臉。”若離小聲罵了一句。又拿出一個:“還要不。”說完迅速的剝下蛋殼,放進嘴裡咬了一小口:“我的口巴。”
鮑天麟笑着伸手拿過,將留有若離口印的那邊掰了下來,剩下的放進嘴裡。得意洋洋的看着若離,一副嬉皮笑臉。像極了幾年前。
“賴皮。”若離小聲罵了一句。奪過帶有口印的半個雞蛋,放進嘴裡:“還想虎口奪食。”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看似鬥嘴其實像是在打情罵俏。
甄珠兒甄貝兒相視一眼,甄貝兒小聲罵道:“狐狸精,蕩婦!”
甄珠兒不動聲色的看着,慢慢的眼裡露出一絲邪惡,她湊近甄貝兒小聲說:“貝兒,小聲點,被他們聽見又要犯口舌。”
甄貝兒氣呼呼地說:“姐姐,那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這樣了。你還好有天角哥哥,我怎麼幫辦?”
“好辦。”甄珠兒神秘的閃着一雙秀美的眼睛:“就看妹妹敢不敢試。”
“有什麼不敢的,姐姐,你說說,。”甄貝兒忙小聲問:“只要姐姐說得出來,妹妹就敢去試。”
甄珠兒小聲地如此這般的將剛纔突然想起的以前聽府裡下人們八卦的街頭柳巷的事兒說給了甄貝兒。
甄貝兒傻愣愣的看着說的有聲有色充滿得手的喜悅的甄珠兒,好半天才狠狠的點了點頭:“姐姐,就這麼辦。”
姐妹兩個小聲地商量好,回頭看鮑天麟若離還在你一句我一句的鬥嘴,會意的心知肚明的對視一眼,兩人第一次手拉着手,親密無間的向前走。
到 黑山崖縣走了兩天,若離實在累的邁不動腳步,到了客棧倒頭便睡。
甄珠兒甄貝兒卻似打了雞血般的興奮,一點沒了平時的嬌弱,到了客棧只是稍微的休息了片刻,便結伴出去。臨走前甄貝兒不忘問鮑天麟:“天麟哥哥,餓死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姑姑怎麼了,我去看一看。”
她裝作很積極地進了若離的房間看了一眼,見她昏沉沉的睡着,跑了出來:“天麟哥哥,姑姑已經睡着了,也不吃點東西。”
鮑天麟見若離不出來,也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貝兒珠兒,你們自己去吧,我也累了,回來時候別忘了帶點。”
甄珠兒答應一聲,並不邁步,而是看着鮑天麟半天才說:“天麟哥哥,我們沒銀子。”
“哦。”鮑天麟這纔想起從腰間摸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吃點好的,不過不要走遠。”
甄珠兒甄貝兒答應一聲,揣着銀子走了出去。
鮑天麟凝神看着兩人出了客棧,慢慢的躺在椅子上眯起了眼睛。
大哥已經和甄珠兒有了肌膚之親,也算是他的嫂子。不管在大哥心裡她佔多大的分量,大哥不在,他的多多關照,所以的將她帶在身邊。
甄珠兒甄貝兒出了客棧,先認定了客棧所處的位置,就向一家飯館走去。這麼多年兩人第一次帶着銀子下管飯,竟然有種憧憬。
坐在飯館,吃着黃燜雞白米飯。甄珠兒指着對面高掛着紅燈籠的地方,壓低嗓門:“妹妹,一會兒我們就過去。”
甄貝兒堅定的點了點頭。
兩人香甜的吃完飯,結過賬,拿着剩下的銀子出了飯店門。
姐妹倆個的背影十分的招眼,店小二送至門前兩眼直勾勾的盯着看。
“小兒,看什麼呢?還有吃的嗎?”店小二正看得垂涎三尺,就聽見有人問話,轉過臉,清瘦儒雅的黎全根站在飯館門前問,店小二忙說:“有有。客官裡面請。”說完兩眼又看向走進對面門樓的姐妹兩。
黎全根有點好奇,順着店小二的目光,一眼看見甄珠兒甄貝兒婀娜多姿嫋嫋婷婷的背影,吃了一驚。
隨即他想起鮑天麟說過要來黑山崖縣,卻不知道已經來了。
他剛剛翼清苑縣官員的身份協助黑山崖縣令將飛天大王搶劫案完結,準備吃點夜宵。
見甄珠兒甄貝兒進了對面小樓,心裡吃驚。跟了過去。
鮑天麟已經迷迷糊糊地睡去,聽見甄珠兒甄貝兒從外面回來帶給他只燒雞幾隻饅頭。
“我先給金若離送一點過去。”鮑天麟將雞撕開,拿了一隻饅頭親自去了隔壁若離房間。
甄珠兒急切的走到門口,小聲對甄貝兒說:“妹妹,天賜良機。”
甄貝兒顧不得回話,忙伸手從衣襟裡掏出一個紙包,迅速地將裡面的藥末倒進鮑天麟喝了一半的茶水裡。
剛剛將紙包抖乾淨,就看見黎全根匆匆的進來。他一進門就看着甄珠兒甄貝兒,眼裡露出疑惑:“貝兒姑娘,珠兒姑娘,你們怎麼也來了。”
甄貝兒嚇得臉色慘白,慌忙將手裡的紙包藏在背後。
甄珠兒滿臉笑容的上前擋在甄貝兒面前:“黎大少爺,你怎麼在這裡?”
“在下跟着官差先過來的。”黎全根一雙睿智的目光在甄珠兒臉上掃來掃去,看的甄珠兒心虛的低下頭才說:“兩位姑娘怎麼也來了?”
甄珠兒忙說:“我們是跟着天麟哥哥一起來的,天麟哥哥去了……金若離房間給她送吃的,黎大少爺請坐。”
黎全根哦了一聲,不動聲色的坐了下來,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
外面就傳來鮑天麟的聲音:“黎兄過來了。”
後面又傳來若離的聲音:“黎大少爺來了,這兩天可把人累壞了。”
鮑天麟進來坐在黎全根對面,指着擺在桌上的雞肉饅頭:“黎兄,一起吃點。”
“對對,一起吃。”若離也將鮑天麟剛剛送來的半隻雞一隻饅頭放在桌上,拉了只椅子坐了下來。
甄珠兒甄貝兒對視一眼,對鮑天麟說:“天麟哥哥,你們吃着,我們先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