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鮑天麟躺在了油布上,這次宿營的地方是快到山腳下的一塊緩形的坡地,依然點上了文香。
若離經過了強烈的思想鬥爭,還是躺在了中間,不過緊緊地挨着甄一脈。
耳邊不時傳來長一聲短一聲的嚎叫,聽起來山下比山上危險多了。
“鮑天麟,我們睡在這裡會不會有狼跑來。”
野獸的聲音讓若離感到心驚肉跳,有時候聽着就像到了身邊,實在閉不上眼睛,就坐了起來,眼睛看着漆黑的夜空。
鮑天麟斜過眼睛:“金若離,睡你的覺,哪有那麼多的危險。”
“可是,那天晚上不是有很多狼的嗎?”
若離聽鮑天麟說的很自信,甄一脈並不發表意見,只好重新躺下。
“好了,金若離,你不用害怕,實在害怕的話,那邊有個山洞,我們進去吧。”
鮑天麟聽若離的呼吸還有點急促,周圍野獸的嚎叫聲也不停息,知道她是不會安心的睡覺,想起剛纔看見有一個巖洞,也就是山岩凹進去,裡面還算乾淨,可以容幾人安身,便坐起來。
“哎對啊。”經他這麼一說若離也想了起來,剛纔這個奇特的地方她也看見了。
周圍漆黑一片,天似乎陰了,鮑天麟拿出火鐮,從旁邊折下一根樹枝豎起來點燃。
甄一脈聽兩人這麼說,爬了起來,跟在若離身後。
三人走到巖洞前,若離扯下一把草伸進去當做掃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清掃一遍,接過鮑天麟手裡的油布蹲着身子鑽了進去,將油布鋪好,鮑天麟將文香挪了過來放在洞口。
三人鑽進巖洞,裡面還很寬敞。
若離這才安心的閉上眼睛 。睡的正香就聽到外面淅淅瀝瀝的響聲,屏住氣息聽了好一會兒,這才聽出是下了雨。
聽左右鮑天麟甄一脈都睡得正香,地上硬邦邦的很不舒服,便悄悄坐了起來,外面傳來雨水打在樹葉草地上的腥味。
“怎麼,睡不着啊。”
黑寂中傳來鮑天麟的聲音。
“睡好了,如果天亮了雨還不停的話我們是不是要在這裡等着。”
聽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若離很擔心的問,這是山裡。。下一點雨就會泥濘滿地,根本無法行走。
鮑天麟點着頭:“是啊,如果下雨的話。我們就得等着。”
“好久都沒下了,這一下我們的莊稼蔬菜就會茁壯很多,等我們回去後,那些菜都能吃了,我們再買點清油調料什麼的。先將生活安排好了再說。”
聽着外面的雨聲,若離想着門前那片莊稼地和開闢的那些菜地,還有院子後面那塊空地上長出的青菜,回去後就可以有很多菜吃了。
鮑天麟聽若離說的很神往,小聲問她:“金若離,你好像很滿意這樣的生活。難道就不想着快點回都城嗎?”
若離搖了搖頭,這個個還真的不想,只要趕在十年之約前回去就好了。便又接着點了點頭:“這裡山清水秀的多好,雖然現在有吃沒喝的,以後會好的,急着回去也沒意思。”
鮑天麟聽她這麼說,有點不相信:“不會吧。你不是要做甄世子的姨娘嗎?只要回去了就能做了。”
是有這麼回事,不過那也得等到十年之後原主回來。
便無所謂地說:“那有什麼着急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急也急不來。”
鮑天麟有點嗤之以鼻:“是嗎?又不急了?以前你不是很急的嗎?”
“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時在府裡不急行嗎?不急就被趕出來了,現在急什麼 ,只要有吃有喝,也不錯啊。”
“口不對心。”鮑天麟更加的嗤之以鼻:“再過幾年,你都老了還做什麼姨娘。”
若離覺得老了這句話從鮑天麟嘴裡說出來很可笑,才十五歲的小男孩就知道女人年華老去的悲哀。
“老什麼了?我今天才十八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華,再過十年也只不過二十八歲,正當年,是不是你着急了?”
鮑天麟似乎也躺着不舒服,慢慢坐了起來:“我着急?着什麼急。我是男人,再說了我要什麼年紀的女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若離笑了起來:“這倒是真的,不過我是真的不急的,我覺得女人最好的年紀是二十五歲到三十歲,再等幾年也沒關係。”
不知不覺的就說了一些前世的理念。
鮑天麟一點不苟同若離的說法:“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你說夢話吧,那時候都徐娘半老了還是什麼最好的年齡,金若離,女子十五歲及笄,十六歲婚嫁,這是自古到今流傳下來的,男子是可以到十八歲的,但是一般也就是十六七歲,像我們一般十五歲就定親了。”
“早婚啊,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都懂什麼?發育遲的女孩子估計初潮還沒來,這不是摧殘花朵嗎?”
若離小聲嘟囔一句,知道和鮑天麟也說不清楚。
鮑天麟沒聽明白若離說了什麼,但是挺清楚她說太早了。
便說:“也不算早。民間很多女子十三四歲就已經成婚了。”
這點若離是知道的,就是前世農村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不過那是不合法的,不受法律保護的。
雨越下越大,洞口有積水流了進來,幸好這是個緩坡沒有大量的水涌進來,若離往裡面挪了挪,睡意全無,忽然很八卦的往前湊了湊小聲問: “哎,鮑天麟,你也十五歲了,是不是也着急娶媳婦了?”
鮑天麟一點都不覺得難爲情,很大方的說:“急倒是不急,只是怕錯過了挑選的最好時候,你說說看等我們回去了,那些個看得上眼的都被挑走了。”
若離就笑着調侃他:“你不是早就有目標了嗎?還挑什麼?這不是就在眼前嗎。”
鮑天麟知道若離說的是甄貝兒,輕輕笑了起來,毫不遮掩的說:“那倒是,不過還是想回到都城,按照婚嫁的程序,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過聘書聘禮的纔好。”
若離縱了縱肩笑着說:“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想得還挺周到的。”
鮑天麟立刻言歸正傳:“所以說需要快一點回到都城。”
“怎麼回去?”若離斜過頭問了句:“不是說要等着自己養活自己,交糧納稅之後才能離開這裡嗎,還不能回到都城。”
鮑天麟的眼神嚴肅起來:“不過,如果我們能找出定安王,靜安王鎮安王沒有謀反的證據,就可以離開這裡回到都成。“
“什麼證據?這麼好找的話我們應該不會呆在這裡了吧?”
聽到鮑天麟提起這個,若離很不以爲然地說。
“這個證據據說就在我們中間,就看會不會拿出來了。”鮑天麟說話間有意無意的看向甄一脈。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也不關心,不過我覺得如果這麼輕易就拿出來的話,還是那句話我們也不會到這裡。”
若離心直口快想都沒想就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鮑天麟聽若離這樣說,很擔心地說: “可是如果拿不出來的話,案子不能了結,定安王鎮安王靜安王就不能平反,也不知道他們能在牢獄裡扛多久。”
“既然案子一時半會了結不了,那就證明我義父是冤枉的,也就是說沒有證據證明他蓄意謀反,可是反過來說如果他有證據的話不早就拿出來了嗎,還會自己去坐牢?”
若離終於問了這個這個一直沒弄明白的事。
鮑天麟聽若離問又看了眼甄一脈, 這才說:“金若離,證據一定是有的,只不過是定安王顧慮太多,不願意交出來罷了。”
“那是什麼證據?就是你說的什麼兵符吧?”
若離看着鮑天麟,這個問題他昨天一直追問甄一脈。
“是兵符。”鮑天麟很嚴肅認真的說:“有人上書揭發以定安王爲首的三王秘密組建了一支三義軍,這支軍隊神出鬼沒讓人聞風喪膽,但是隻聽從於三王,就是朝廷的命令也不從。”
“那麼這支軍隊威脅了朝廷嗎?”若離反問一句。
“暫時沒有,但是揭發之人說定安王有和外夷聯絡,打算裡應外合,且有韓丹國王子親筆信爲證。”
“切,那書信誰都能寫,說不定韓丹國王子無中生有挑撥離間,想要用這種辦法除去義父,然後實施他的狼子野心。”
“所以,需要定安王交出兵符,將兵權交給朝廷,證實自己的清白啊。”
“交出來?萬一這支軍隊真的有這麼神武,朝廷反咬一口說我義父真的是謀反,豈不八張嘴都說不清了。”
“照你這麼說,兵符就不能交出來了?”
“當然,如果有的話,義父一口咬定沒有,那就是打死都不能交出來的的。”
鮑天麟聽若離這樣說,很奇怪她怎麼會有這樣高深的見解,側過臉問:“那是爲什麼?”
“這還用說,因爲一旦交出來,就有性命之憂,不交出來反而安全一些。”
這點道理作爲從小看各類歷史劇長大的她,用腳趾都能想的出來。
鮑天麟的聲音帶上了厲色:“難道就一直這樣耗着?”
“你兇我幹什麼?我又沒見兵符,我只是說出我的看法。”若離狠狠地白了鮑天麟一眼搶白一句:“耗着總比送掉性命強吧,不過我敢肯定我義父絕對沒有謀反之心,如果他真的要謀反,真的有這麼一支軍隊,還能乖乖地被朝廷囚禁,讓自己的子孫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