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牀,剛剛梳洗打掃完畢,就聽見院門外有敲門聲,若離匆匆去開門,只見司馬羽提着兩隻光光淨淨的兔子站在門口,看見她將兔子舉了舉,
她馬上露出欣喜的神色雙手接過,嘴裡連連說:“謝謝司馬羽,辛苦了。”
司馬羽微微一笑,臉色緋紅,平時一般對任何事情都顯得漠然的臉上竟然有了少有的熱情,他輕聲說:“若離姑娘,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司馬羽將兔子交到若離手上轉身離去,背影挺拔堅毅,腳步剛勁有力。
若離對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司馬翼司馬羽司馬小嬋甚至司馬小娟,都有一種天生的孤傲,不說話只看容貌,一定覺得很清高難以相處,不易接近,但是相處下來卻也光明磊落。就拿司馬小嬋來說,她看起來有中性的美,其實就是性情豪爽天真爛漫還很懂事的小女子。
想起司馬小嬋就就想起她和黎寶根之間的鬥嘴,平時沒看出來,這個小女子竟然這樣的能言善辯口齒伶俐。
吃過早飯,雙手提着兔子,將扁擔架在腋窩,甄一脈就提着兩隻大水桶,兩人悠閒地去打水。地裡的禾苗已經過膝可以稱作玉米杆高粱杆了,夾在中間的豆子土豆也長勢喜人,自從美美的澆灌過,這些農作物就像營養過剩的孩子、,個個膘肥體厚的茁壯起來,若離怕踩着,和甄一脈繞着田埂地頭,反正這些天也沒什麼事。
“一脈,下午我做幾張煎餅怎樣,卷一點土豆絲,小蔥的,很好吃。只可惜沒有平底鍋。”
若離看着離院子遠了一點,小聲對甄一脈說。
甄一脈跟在若離身後兩隻手一甩一甩的輪着木桶,一邊說:“姑姑,你不是一直做烙餅嗎?不是也沒有平底鍋嗎。”
若離一邊走邊轉過頭:“一脈,你聽清楚了,我說的是煎餅,不是烙餅,煎餅是煎餅,烙餅是烙餅,烙餅不是煎餅。煎餅不是烙餅。”
甄一脈聽若離煎餅烙餅的說了一溜串,嘿嘿笑了起來:“姑姑,反正我就聽你說餅了。”
“這句對了。不管是烙餅還是煎餅,反正它都是餅兒。”若離提着兩隻兔子,覺的手有點困,停了下來,將兔子放在路邊的草從裡對甄一脈說:“一脈。休息一會,別看兩隻兔崽子,還很沉。”
甄一脈也放下手裡的木桶站在若離身邊,看着對面山上的莊稼人扛着鋤頭在地裡找活兒幹,這兒挖一下哪兒挖一下的。
不解的問:“姑姑,不是將種子種在地裡就好了嘛。他們怎麼還去挖?”
若離看着遠處很有知識的回答:“種下去還得照顧看啊,那莊稼就像孩子,得細心呵護。有句話說人勤地不懶。”
甄一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可是,不是說光是勤快也不起作用嗎?要天公作美。”
若離輕輕笑了起來,這孩子學得到挺快的:“是要天公作美,但是人工也很重要,比如我們看見的那位。他除掉了地裡的閒草,還挑水澆了一片地。那以後這片地肯定比沒有除草沒有澆水的地收成好。”
甄一脈再次點了點頭,很懂事的說:“姑姑,我懂了,回去閒了我就去除草,澆水。”
若離不由得拍了拍甄一脈的肩膀:“一脈真懂事,不過我們那片地不用經常澆,過些時候引水澆灌就好,我們地勢好離水近,一澆就澆透了,除草倒是可以的。”
兩人休息好,繼續往前走,甄一脈顯得無比的高興,只有和若離在一起他才能說幾句話。
到了泉水邊,若離將兔子找了個草叢放在上面,蹲下身子舀水,她有點奇怪,這些天這眼泉裡來打水的人明顯的少了,不只是少了,好像是除了常婆婆家就是他們了。
不由得很奇怪的對甄一脈說:“一脈,你有沒有發現這泉水又清冽又旺盛了?”
“是啊。”甄一脈將自己一張小臉在泉水上照來照去,將泉水當做鏡子,一邊說:“這些天,我早上就一直看,也沒幾個人來打水。”
若離有點疑惑的說:“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等一會見到常婆婆問一問。”
“常婆婆來了。”話音未落。甄一脈指着河對岸,果然常婆婆蹣跚着慢慢走來,隨心攙扶着。
若離放下手裡的水瓢,提起兩隻兔子說:“一脈,我們過去。”
走到常婆婆身邊若離舉起兔子就說:“婆婆,這兩隻兔子是孝敬你的,本來我應該做好了給你送來,可是我們家鍋太小。”
常婆婆忙示意隨心將兩隻肥兔接了過去,嘴裡答謝:“若離姑娘,你真是有心,還是若離姑娘好,老身幾乎都不知道肉是什麼味道了。過年前我那孃家兄弟好心給了一塊臘肉,虧我先給若離姑娘割下一塊,到現在我連見都沒見過,屍首都不見了。”
“婆婆,家裡人多就是這個樣子,尤其是孩子多都嘴饞。”若離在常婆婆身邊坐了下來,甄一脈就站在一旁看着隨心。
常婆婆聽若離這麼說,轉臉對隨心說:“隨心啊,你先將這兩隻兔子提回去,給你大奶奶說這是若離姑娘送給我的,讓她們做好撿好的給我留兩塊。”
隨心應了一聲轉身往回跑,邊跑邊轉過頭來看了甄一脈一眼,對他做了個等他的姿勢。
甄一脈便閃了閃眼睛坐在了若離身邊的草地上。
若離看着常婆婆,她的氣色比前些天好多了,便說“婆婆,這些天看起來好多了,早上多出來走動走動,不要太勞累。婆婆啊這眼泉裡怎麼打水的人少了?”
常婆婆一雙枯爪似的手緊緊抓着若離的胳膊,沒有先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訴起了苦:“還是若離姑娘心疼老身,老身養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都沒人這麼對老身說話,他們都當老身是累贅了,尤其是我那兩個女兒幾年都見不着,也不是知道那日子多的有多緊?”
若離拍了拍常婆婆的手,勸慰她:“婆婆啊,我看常大伯人很好的,對你應該還孝敬吧,這隨心也很孝順啊。”
常婆婆看着若離,滿臉的苦楚:“若離姑娘,你是不知道,我那三個兒子都孝順,可是兒子孝順有什麼用啊?得媳婦孝順,男人天生就是外面跑的,屋裡的事女人說了算,我那幾個兒媳婦孫媳婦除了隨心娘老實一些,個個都是人精,都想着法子算計着老身。”
若離很安靜的聽常婆婆訴苦,老人平時也許很嘮叨沒人聽她說話,見到若離就滔滔不絕。
好不容易等到常婆婆說完了心中的苦楚,若離這纔再次問:“婆婆,怎麼這些天打水的人少了?”
常婆婆吐完心裡的苦水,心情舒暢了,眼裡擠出菊花般的笑容:“若離姑娘啊,以後這眼泉水估計就我們兩家用了,蔡老爺在上面重新淘了一眼泉。”
若離好奇地問:“上面?是哪裡,泉很好淘嗎?”
常婆婆指了指上游:“就是上面那座木橋旁邊,泉水也不好淘,要找能出清水的地方。”
若離點了點頭:“那一定是上游離得近。”
常婆婆便很神秘的將頭湊近若離,又看了一眼甄一脈:“倒不是說是離得近,我聽說啊,是蔡老爺覺得你們那些小哥都長得太好看了,個個像畫中人,怕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亂跑不守婦道。”
若離笑了起來,這個聽說很有道理,那些個左鄰右舍的男子們確實一個比一個妖孽,是個女子都會着迷。
笑了一會兒,轉頭看了看甄一脈見他也抿着嘴笑,伸手在他頭上輕輕點了點:“蔡老爺還有點先見之明,一脈,你笑什麼,等你長大了,也一樣。”
常婆婆就笑的露出缺了門牙的嘴,伸過頭看着甄一脈:“一樣,一樣,以後也是招人的主兒。”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閒話,隨心跑了回來,站在常婆婆面前告狀說:“太奶奶,我大奶奶說,沒糧了,這些天清湯寡菜的,着兩隻兔子剛好給太爺,大爺我爺爺三爺,我大伯我爹我叔,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吃,他們要幹活,太婆婆整天在家裡呆着,吃飽就好。”
若離有點責怪的看了隨心一眼,這孩子怎麼這麼嘴快。
隨心看出了若離的意思,忙解釋:“若離姑娘,你不是知道,不早早說給太婆婆聽,回去又要吵鬧,我奶奶老實,最後什麼錯事都是我奶奶的。”
原來是這樣,若離轉身想安慰常婆婆一句,卻見她臉色蒼白嘴脣哆嗦說不出話來。
忙用手拍着她的後背,安慰說:“婆婆,你也不要太生氣,家裡人多,她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你只要吃好休息好就行,那兩隻兔子就當我送給你家裡人吃了,你回去什麼都不用說,下午等着,我做好了給你送一點來,你能吃多少,婆婆啊,記得啊什麼都不說,說了要你生氣。”
常婆婆看救星似的看着若離,人老了心思多嘴也饞。
若離匆匆的告辭回去,第一次沒給甄一脈隨心留出玩的時間。
回到家裡,見甄珠兒甄貝兒在廚房做飯,便去司馬家,昨天帶回來的野雞給了他們,她還看見司馬翼司馬羽帶回來了好幾只兔子。
開門的是司馬翼,若離堆起滿臉笑容:“司馬翼,能不能再給我半隻兔子?半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