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結局

而前朝之中,戶部尚書恰好在此時上了致仕摺子,皇帝再三挽留後準了他的摺子,並有意在左右兩位侍郎中選一位繼任尚書一職。原本一些態度模棱兩可的臣子得知慧昭儀的盛寵,紛紛支持左侍郎顧景科繼任戶部尚書。皇帝陛下順水推舟,果真下旨讓顧景科接任戶部尚書。

一時間,京城顧家風頭無兩。

而悠然隱約猜到是自己那次的衝動行事惹來了皇帝老爺的猜忌,連忙進宮給沈湉請罪去了。

誰知沈湉半點責備的心都沒有,她屏退了身邊的宮人安慰悠然道:“這事的根子上不在你,萬歲爺忌憚咱們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便是你不做這事他就不打壓我們了?”

悠然內疚的說:“皇上打壓我們這些外臣,無非也就是奪了我們家的實權罷了。到底是我行事不謹慎連累了娘娘,如今皇上竟連面子情也不給娘娘留存,我聽說初一那日皇上宿在了長樂殿,這不是明擺着給您沒臉嗎?長此以往,您還怎麼管理後宮?”

沈湉冷笑一下:“我盡心竭力操持宮務這麼多年,能有機會歇歇也好。”

聽到這樣的喪氣話,悠然有些着急:“娘娘!”沈湉笑着對她擺了擺手:“你放心吧,我心裡自有成算。這場戲纔剛剛開始你就亂了分寸,改日聽到更滑稽的消息時可怎麼辦纔好?你只管安心回去,替我給母親帶好,就說一切事務我心裡都有計較,讓她務必不要爲我擔心。還有,告訴堂兄,這兩個月一定要約束族中子弟,寧願閉門不出也不能外出惹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個月以後,這場戲也差不多該落幕了。”

最後一句聲音很是低沉,悠然沒大聽清,但是知道沈湉這裡有了對策,悠然也就略微放心了。

沈澤聽了悠然帶回家的消息,沉吟了片刻,然後說:“娘娘吩咐的事事我會安排好的。”

悠然不知道的是,她離宮的第二天,孟太后就當着一屋子嬪妃的面斥責慧昭儀“迷惑君上,不敬中宮”,罰她停俸半年禁足一月。

皇帝下朝之後免不了要爲慧昭儀求情,孟太后卻說:“皇上寵幸新人原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這後宮最忌一枝獨秀,陛下應該雨露均沾纔好綿延子嗣。再者,初一十五留宿中宮這是祖宗定的規矩禮法,就算是皇上一時忘了,她慧昭儀難道還忘了不成?當初先帝在時,魏貴妃再得寵也不敢在初一十五勾搭皇帝。這個顧家也不知道是怎麼教女兒的,竟連這點規矩也不懂。”

孟太后雖然說了皇帝一通,但是一國之君都親自來求情了,她怎麼也要給帝君面子,於是就改禁足一月爲禁足三天。三天之後,慧昭儀恩寵卻是更勝從前。原本持觀望態度的宮人一時間都往長樂殿奉承起慧昭儀來,而沈湉這位中宮皇后卻顯得分外低調。

這日,皇帝照樣宿在長樂殿。原本一切與往常無異,第二日一早卻得知一個噩耗,柔婕妤昨夜突然發動早產,太醫來的晚了一些,竟致使胎死腹中,用了藥之後才流出一個成型的男胎來。

這是國孝后皇帝的第一個孩子,竟然落到一個胎死腹中的結局,皇帝自然是龍顏大怒,下旨徹查。一查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因爲長樂殿的宮人阻攔了前來跟皇帝報信的太監,這才耽擱了傳召太醫的時間。

得知實情後,太后再沒給皇帝半分顏面,直接將當日阻攔報信的宮人們全部杖斃。因爲宮人們都說是奉了慧昭儀的意思辦事,又以“意圖謀害皇嗣”的罪名將慧昭儀貶爲末等更衣。這回就連皇帝也沒給她求情,他雖然想要扶植起慧昭儀來與皇后抗衡,可是卻也不能容忍她想要加害自己的孩子。

慧昭儀倒下之後,顧家在朝中也頓時低調起來。

對於柔婕妤小產一事,沈湉在皇帝面前也表現的非常自責:“都怪臣妾沒能將後宮管好,讓這些宮人們肆意作爲,好好的一個小皇子就這麼去了,臣妾很是心痛。”

皇帝再無賴也知道這事不好往皇后身上推,便擺擺手道:“罷了,這事怨不得你。”

沈湉深嘆一口氣:“近幾年咱們皇室一直都不太平,如今剛有天下昇平的景象,宮裡又出了這檔子事,皇上雖然不忍降罪與臣妾,臣妾心裡卻覺得寢食難安。宮裡已經好幾年沒有新生兒了,臣妾這個皇后難辭其咎。皇覺寺是咱們皇家寺院,香火極爲靈驗,臣妾想着去皇覺寺齋戒數日,爲國祈福。”

皇帝有些意外,一國之後,除非是犯了大錯,否則不會輕易去寺廟齋戒祈福。皇帝考慮了一會,似乎是有些猶豫,但是片刻之後還是點頭:“好。”

皇帝以爲沈湉打的是以退爲進的主意,,卻沒看見他點頭的時候沈湉眼中竟有的一點希冀之光一晃而滅,剩下的只有波瀾不驚的算計。

等悠然得到消息的時候,沈湉的儀駕已經出了京城,她想着方心素快要生產不好驚動,便去了國公府。

韓氏見她來了還笑着說了幾句家常,悠然還以爲她並不知道此事,誰知韓氏卻道:“如果是爲了娘娘出宮之事你倒不必驚慌,有些事把握住了先機總比被動承受要好。這件事娘娘與我心中都有了決斷,你不要太擔心,只管安心回去便是。”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悠然也以爲母女倆這是想的以退爲進、適時示弱的主意,因此略待了一會就回家去了。接下來的幾天,沈澤都回來的很晚,只說是軍中要整肅軍務,這種事以往也有發生,但是悠然心裡卻隱隱覺得這次有些不一樣。沈澤依舊是那樣溫和的樣子,對待孩子們也很有耐心,悠然想不出到底哪裡不一樣,只能把這種猜忌放在心裡。

直到一個多月後,當悠然站在大行皇帝的葬禮中時還有些恍惚,她到現在也沒搞清楚皇帝怎麼突然就殯天了,聽說走的還十分難堪,也不清楚原本該在京郊祈福的皇后是何時回宮穩住局面的。但是看着人羣最前面身着太后規制喪服的沈湉,悠然心裡清楚,這一局沒有硝煙的戰爭是皇后贏了,亦是他們沈家贏了。

大行皇帝去後第十天,嫡長皇子順應民意繼承皇位,年號永寧,尊母后沈湉爲皇太后,孟氏爲太皇太后。沈家作爲太后外家,再也不需要小心翼翼、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一切變故在悠然的不經意間就已經塵埃落定,不管過程如何,現在的結局對她和她的家人都是最好的。既然享受了這其中的便利與榮華,她便不會矯情的去批判什麼。前世不是有句話說,如果你覺得歲月靜好那一定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悠然站在窗外,看着從門外歸來的高大身影,這人堵上身家性命給她掙來的富貴安逸,她只管好好珍惜就是了。

正文完。

番外之沈湉

當那個“好”字從皇帝的嘴裡吐出來的時候,沈湉的心裡也說不清到底是失望還是解脫。至親至疏夫妻,古人誠不欺我!不過,沈湉總算在心底給自己找到了動手的絕佳理由:身後已是萬丈懸崖,來人依舊步步緊逼,往前衝還有可能殺出一條血路,往後退只能是粉身脆骨,她只能往前不能退後。

一切都按計劃中的行事,她前腳剛離宮祈福,後腳宮裡孟太后就身體不適,長女在自己的提點下留在慈寧宮侍疾,宮務不出意外的交由唐妃和周妃共同主裡。只是兩位妃子宿怨頗多,又怎肯齊心協力打理宮務,趁着她這個正宮皇后不在,先收買人心安插眼線最重要,至於宮規瞬間變的鬆散混亂又豈是她們會在意的事?橫豎這個後宮管不好還是她這個正宮皇后的錯處,這些人巴不得多給她添些煩亂。

老人們忙着爭權奪利,新人們則各個使出渾身解數來爭奪皇帝的寵幸。可是讓衆位新舊后妃心裡不忿的是,皇帝在一次宮宴上相中了一個跳舞的宮女,當晚就封了寶林後來又越級升至才人,各種封賞恩賜更是多不勝數,簡直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令闔宮側目。這位薛才人,據傳祖籍蘇州府,舞姿輕盈窈窕,猶擅凌波舞。

其他的妃子們也不是吃素的,眼見一個宮女都要爬到自己頭上了,也顧不得矜持不矜持了,今日這個送湯明日那個送點心。於是只要皇帝一進後宮,不是偶遇這個妃子在花前起舞就是碰到那個美人在月下撫琴,果真有那麼兩三個妃子入了皇帝的眼爭了幾分寵幸。

而薛才人不忿自己的獨寵被分,於是便心生邪念,託與自己同鄉的小太監從宮外買了一些助興的香料放在自己的宮殿裡焚燒。原本這些香料與正常人而言沒有什麼大礙,偏偏皇帝早些年曾身中劇毒,一直暗中調理着身體纔好了一些。而那些香料中恰好有一味香料與皇帝所吃的藥物相剋。因爲是后妃的私下行事,自然不會有御醫瞧見。那晚皇帝正好剛喝了補藥,原本是想着到薛才人這裡消遣一番的,結果卻把自己的命給消遣沒了。

當然,這是沈湉回宮後“查”出來的事情經過,是給后妃與宗室的一個說法。不管他們信不信,對皇帝的死總算是有個交代了。對外,總要給一國之君留些體面,只說是得了急症去了,有那消息靈通的勳貴之家自然也隱隱聽到了風聲。想到前陣子皇帝行事確實比較荒唐,也都默認了此事。便是偶爾有幾個質疑之聲,也很快被鎮壓了下去。

爲了這事,沈湉謀劃了至少有十年的時間,自然不會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她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即使不慎失手也不會牽連到她的身上。就連沈家,都沒人知道她一早做了如此的打算。

幸而蒼天有眼,讓一切都發生的那樣順利。

新帝的登基大典進行的很順利,畢竟是嫡長皇子繼位,名正言順。

升爲太后的沈湉終於鬆了一口氣,崇天帝下葬的那天,她似乎在夢中見到了已經面容模糊的馮側妃和依舊氣宇軒昂的父親,也許,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數。是你的終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使費盡心機也長久不了。

這一生,能夠走到權力的頂點,與沈湉而言已經是再無遺憾,即使死後要入十八層地獄,但是該報的仇已報,該守護的人已經守護好了,她這輩子總算是沒有白活。

如果真有來生,但願我們不復相見!

番外之沈汐上

沈汐第一次見到八皇子的時候,兩人都還是十歲上下的少兒。

那一年正月,沈汐隨着嫂嫂進宮給剛剛封了太子妃的族姐請安。雖說以往族姐也是常見的,但是那回卻是沈汐第一次進宮,她小心翼翼的跟在嫂嫂身後不敢多行一步,就怕出了什麼岔子惹人笑話。

她小時候跟着族姐住了好幾年,因此即使已經成了太子妃,族姐依舊很是寵溺她,拉着她的手說了好些話,後來又讓宮人帶她去御花園玩。見她來時穿的斗篷有些被雪浸溼了,便讓宮人拿了一個嶄新的淺紫色織錦羽緞斗篷過來道:“外頭冷,你先穿着這個。”沈汐自小沒少得族姐的好東西,這回也沒有矯情,大大方方的接過來穿到身上。這披風穿在她身上倒是不大不小的正合適。

太子妃笑着跟她的嫂嫂說:“這樣清爽的顏色還是小姑娘穿起來好看。”

剛纔來的路上還下着雪,這會雖然已經停了但還是冷的緊,不過難得有機會可以目睹一番皇家御花園的風采,沈汐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即使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也逛的頗有興致。還是寒風刺骨的時節,御花園裡卻已經有許多花木頂着寒風冒出了新芽。看着它們,沈汐可以想象再過一兩個月這御花園就是另一番奼紫嫣紅爭奇鬥豔的景象了。

只是逛來逛去都是白皚皚的,難免容易膩。沈汐便笑着說:“這剛下了雪,園子裡的花木都覆了一層雪,也瞧不出什麼來,出來也有一會了,咱們回去吧。”

跟着伺候的大宮女是沈湉從家裡帶來的碧苗,素來知道她的秉性,聞言笑道:“姑娘逛累了,回去也好,只是好容易過來一趟,不如咱們回去的時候繞點路,從那邊那條小道回去雖然略遠了一點但是正好經過一片梅林,奴婢聽說那裡的綠萼梅花開的正好,姑娘不妨去欣賞一番。”沈汐聞言心裡歡喜:“如此倒好,我在宮外見的紅梅多,綠萼梅雖見了幾回,倒還沒見過能成林的,當然要去瞧瞧了。”

到了梅林那裡,遠遠的便看見一隻只褐色的枝幹上有嫩綠色的花蕾正含苞待放。走的近了更是能聞到陣陣花香,香氣淡雅清幽甚爲怡人。沈汐在梅樹間徜徉了許久,感到分外的滿足,笑着說:“這綠萼梅原是生在南方的,在咱們這兒見的極少,也就是在這宮裡才能養出這麼大一片林子來,真是令人賞心悅目。”說完,擡頭看看滿樹的花枝,笑道:“有花堪折直須折,太子妃娘娘每日裡忙於宮務怕是沒有功夫來這裡賞花,不如我折上兩支帶回去供她賞玩,如何?”

說完希冀的看着碧苗,到底是在宮裡頭,她行動間還是有些謹慎的。碧苗不在意的笑笑:“姑娘想折就折吧,幾支梅花而已,無礙的。”這綠萼梅在宮外興許稀罕一點,在這宮裡卻不算什麼。

於是沈汐便開始在梅樹間打轉,準備挑兩支最好的梅花折下來,碧苗想讓小太監幫忙被她給婉拒了:“既然是我的心意,還得我親自動手爲好。”碧苗只好笑着應下。

突然,遠處的一顆梅樹引起了沈汐的注意,那上面有一支梅花正是將開未開的時候,顏色真真是清新怡人,於是沈汐輕提羅裙飛快的奔了過去。碧苗見她走的不遠,也不願宮人擾了她的興致便遠遠的在一邊候着。

沈汐如願來到樹下,看到自己相中的那支梅花近看更加出衆,心裡尤爲歡喜,她踮起腳伸出手就要去折,卻發現怎麼也夠不到。遠處的碧苗見狀正要帶着人過去,卻見從梅樹後頭轉出來一個身影,先她們一步伸手將那支梅花折了下來。

沈汐正在懊惱自己的個子不夠高,卻突然瞧見一隻掩在靚青鑲邊淡青色長袖裡的修長手掌從外頭斜楞楞的伸出來將她相中的那支梅花“啪”的的一聲就給折了下來。

帶着花朵的梅枝一下子伸到自己的眼前:“你是想要這一支嗎?”說話的是一個比自己高了一頭的少年,沈汐有些呆愣楞的從他手裡接過梅枝,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碧苗已經帶着宮人走過來給那個少年行禮:“見過八皇子。”她是太子妃身邊的大宮女,八皇子還是有些印象的,順道還問候了沈湉幾句。

原來這個就是八皇子啊沈汐此刻已經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也跟着行禮道:“多謝八皇子援手。”

八皇子笑着擺擺手:“不礙的,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雖然年紀尚小到底也是男女有別,如今花也拿到了,沈汐便跟着碧苗等人告辭回了東宮。

初次見面兩人不過就是這樣匆匆見過。

番外之沈汐中

再次見面,已經是多年之後。

這次沈汐還是跟着嫂嫂進宮給沈湉請安,只不過太子妃已經變成了皇后。皇后娘娘優待孃家人,設了午宴款待她們。飯後她見皇后和嫂嫂有些體己話要說,便隨意指了個由頭出來了。

身後的宮人比先時更加恭謹,見她出了內殿忙殷勤的說:“姑娘要是覺得煩悶不妨到御花園裡走走,這個時節園子里正是百花盛開的大好時節,風景甚好。”

御花園?跟在嫂嫂身邊見識過各色奇花異草的沈汐對什麼百花盛開並沒有多大興致,只是那一刻她忍不住想起了那一年,在那棵盛開的梅樹下將那支梅花遞過來的修長手掌。

等沈汐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那片梅林。

盛夏時節的梅樹也不過是一片蔥鬱,沈汐靜靜的看了一會,突然又覺得很沒意思,便轉身走了。

只是沈汐不知道的是,她走之後,有個身影出現在梅林邊上,靜靜的看着她的背影待了許久。

此後,漸漸長大成熟的沈汐把那片梅林和那個少年深深的放在心底,偶爾想起來便會有一絲旖旎的情思浮現。少女情懷總是詩,也許說的就是這個吧。

後來,當嫂嫂告訴她夏太妃相中了她的時候,一向沉靜的她心底都有些喜出望外,或許是太過驚喜。當時她半天沒反應過來,還讓嫂嫂以爲她是心底害怕了,殊不知那會的沈汐心底開出了花。

兩下有了默契之後,夏太妃常常讓人送些東西給她,有時候是衣料首飾,有時候是些不貴重但造型別致的小玩器。

有一回,東西里有一樣造型簡單的綠檀木梅花簪子,做工談不上精緻甚至是有些粗糙的,但是沈汐看了卻覺得驚喜萬分。當即就插在頭上,桃良看了後還笑她何時眼光變差了做工這樣粗糙的簪子也瞧的上。沈汐笑笑,只說自己就喜歡這簪子的古樸。雖然這簪子是打着夏太妃的名義送來的,也沒有片言寸語傳來,沈汐卻總覺得這上頭有那個人的氣息。

那段時間的沈汐,總覺得天是藍的、樹是綠的,看誰都覺得順眼,心中總是充滿了甜蜜。

只是世事難料,那時候的沈汐只覺得皇室尊貴,卻忘了那裡是天下最最沒有人情最不講道理的地方。因爲皇帝不信任沈家也不信任自己的弟弟,所以暗中阻止了八皇子和她的婚事。

當沈汐把宮裡賞的白玉簪和旁的東西都讓嫂嫂交還宮裡時,她覺得自己的靈魂也彷彿被帶走了,只是神使鬼差般的留下了那支梅花簪。但是她不再插戴,而是小心妥帖的珍藏了起來,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偶爾拿出來摩挲把玩。

可是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即使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但是京城的這些大戶人家哪家不是長滿了眼睛耳朵?最終該知道的人家都知道了,雖說有國孝家孝暫且混了過去,原本沈汐私下裡也思忖過自己的婚事怕是有些艱難。這其中的根源不在她沒有嫁入皇室,而在於皇帝不想看着沈家做大。但凡有些根基的人家都不是傻子誰也不會爲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媳婦兒去得罪皇帝,原本在婚事上還算炙手可熱的她一下子就變的無人問津起來。這些事,縱使嫂子從不在她跟前提起,可是她也能感受的到。

其實也不僅是她的婚事,作爲皇后外家的沈家整個家族都處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尷尬地位。

後來,當閩地發生戰亂而兄長要去平亂的消息傳來時,沈汐的心裡談不上是高興還是失望。在她隨着嫂嫂坐上官船的時候,還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回京城了。

因此到了閩地安定好之後,嫂嫂便開始在給她物色婚事。沈汐從沒想過不嫁,她是沈家的女孩兒,不能那麼自私。她相信嫂嫂會給她找一門妥當的婚事,因此也認了命,只是偶爾閒了下來會想起那個人。於是她便開始給自己找事情忙,開鋪子掙銀子,間或幫着嫂嫂管管家務,總之不讓自己有多餘的時間去想那些陳年舊事。

沈汐沒想到自己回京城的日子來的這樣快,哥哥再一次大獲全勝,她又跟着回到了京城。如果說上回離京的時候,一家子是有些匆忙狼狽的話,這一次回來可以算的上風光無限了。

原本有些疏遠和陌生的同窗故交們再一次以各種藉口圍了上來,可這一次沈汐連敷衍都懶的費力氣。除了必要的幾家,各種宴會花會的她能不去就不去,寧願待在家裡繡花也不想去看那些虛僞的嘴臉。

幸虧她有一個開明體貼的嫂嫂,不管她做什麼說什麼,總是站在她這一邊替她着想。嫂嫂見她不願出門也不強求她,只是默默的在背地裡張羅着她的婚事。

後來兄嫂一致相中了馮鬆,她也沒什麼不願意的。這裡多少女子成親前連自己相公的容貌都不知道的,她不但認識馮鬆小時候還曾經在一起說過話,記憶中那是個有些靦腆但性子溫和的少年。何況,還是少年舉人,家資雄厚,如果不是嗣子的身份有些尷尬,怕是這樣的婚事也輪不到她的頭上。

定親的那日,她將那支梅花簪細細的用帕子包好放到箱子的最底層,上面壓上一個一個的箱子盒子,就像是把自己所有的情思都埋葬了一般。

自己已然定親,聽說夏太妃也已經爲那人訂下了淑寧郡主家的嫡長女。從此,塵歸塵路歸路,怕是此生再無交集了。

馮鬆高中探花又順利襲爵的時候,家裡真的是一片歡喜,嫂嫂特意給下人們加了一個月的月錢。在府裡隨便遇到一個丫鬟婆子都會笑吟吟的恭喜她,就算是心裡再冷靜,沈汐也或多或少的感染到了幾分歡喜。似乎一切都在變得越來越好。

然而,或許是她這一生就註定了命運多舛。誰能想到,南昭公主竟然會相中了新科探花,南昭王在宮宴上當場求婚,便是聖上也不好反駁。

不管有多少雙無形的大手在背後推動了此事,都改變不了她被退婚的命運。她跟馮鬆定親的事原本就沒有攔着,京城數的着的人家都是知道的。當初有多少人羨慕她有眼光,如今就有多少人在背後嘲笑她沒福。

只是,誰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沈汐只覺得如釋重負。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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