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悠然才覺得緩過氣來了,她皺着眉問道:“你好生說一下到底怎麼回事?皇上怎麼突然就把我們家的姑爺指給番邦公主了?”
那太監回道:“今日皇上在武英殿設宴招待來訪的使臣團,太后和皇后娘娘則在後宮招待來的女眷。奴才一直在娘娘身邊伺候,武英殿那邊到底發生了何事娘娘也不知道。只是消息傳過來的時候聖旨已經下了,聽說陛下是當着殿裡的諸多使臣和文武百官親自點的頭。娘娘的意思是這事已然是不能更改了,只能委屈了咱們家的汐姑娘,咱們和馮家兩家原先的親事就此作罷吧。就說之前就已經退婚了,該料理的東西儘快料理了,別讓外人看了笑話纔是。娘娘還說了,她查出來幕後是誰作梗的話一定會幫姑娘出氣的。”
悠然頓時有些無言可對,她心裡清楚沈湉定然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可是沈汐,沈汐又何其無辜?這已經是第二次了,這麼懂事乖巧的小姑婚事上怎麼就這樣不順呢?
見悠然半晌不語,那小太監也不好說話,倒是沈汐輕笑一聲:“看來我的直覺還是挺準的,我們倆到底是有緣無分。嫂嫂不用爲我難過,就算是我嫁不出去一直待在家裡,嫂嫂還會嫌棄我不成?”
悠然苦笑道:“傻孩子,嫂嫂就算養你一輩子也不會嫌棄你的,只是這事……”說完對着小太監說:“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們受些委屈不要緊,可千萬不能再讓娘娘難做。你回去告訴娘娘不必太顧念我們,她自己多保重纔是最重要的。”說完依舊讓人厚厚的打賞了小太監,又讓親信把他送走。
皇帝也是在聖旨發出以後才知道馮松原來已經訂過親事,怪不得當時馮鬆接旨的時候很不情願的樣子。而且馮鬆定的還是皇后的族妹沈澤的妹妹,他心裡也知道自己有些草率了,忙去鳳寧宮跟皇后解釋:“都怪朕當時多喝了幾杯有些糊塗了,只記得馮鬆沒有成親竟忘了問問他有沒有定親了。”
沈湉心理膈應的很,但還是打迭起精神應付道:“皇上日理萬機政務繁多,哪裡有那些心思放在這些雜事身上?這事都已經成定局了,皇上也不必過於苛責自己,說到底還是身邊的臣子們不盡心,沒有好生提點皇上。今日婚事被搶的是臣妾的族妹倒罷了,有臣妾從中調和,她們總不會嫉恨皇上和朝廷。要是換了旁人家,可未必這般輕易揭過了。我堂哥沈澤也不是無名之輩,馮鬆彼時就算是沒得中探花也是堂堂伯府的繼承人,兩家的婚事有些人不會不知道,卻還是攛掇着皇上給馮鬆指婚南昭公主。皇上是受人矇蔽才這樣的,臣妾和沈家都不會怪罪聖上,但是這幕後主使臣妾是斷然不會放過的。沈家不僅僅是臣妾的孃家,也是玖兒淑嘉他們的外家。就算是爲了皇子公主的體面,臣妾也不允許輕饒了理國公府。”
對於理國公府的欺瞞皇帝也有些惱怒,但是他這會正想着拉攏這些勳貴世家因此也不願太過得罪,於是便說:“理國公府這事做的確實不厚道,也該懲戒一番,只是到底是百年世家,淑寧又是皇室血脈,還要給幾分薄面的。”
沈湉嘴角一勾:“陛下放心,臣妾定不會讓皇上爲難的。臣妾也知道皇上的心思,不如干脆給理國公府一個恩賞罷!”
皇帝有些不解:“什麼恩賞?”
沈湉笑道:“臣妾聽說南昭國此次前來,除了要爲公主找一位合心意的駙馬還想求娶我們的一名皇家公主爲王妃。只是咱們的女兒們都還小,先帝的樂雲公主倒是年齡相宜,可是陛下也只有這麼一個妹妹了,若是將樂雲下嫁恐怕會惹人非議。再者,南昭不過是番邦屬國也用不着咱們以嫡親公主下嫁,不如直接從宗室裡選一位適齡的閨秀封爲公主,下嫁南昭國王,既勸了朝廷顏面也拉攏了南昭國王。陛下以爲如何?”
聽到這裡皇帝已經有了些猜測:“梓童的意思是……”
沈湉鳳目一挑,微微笑道:“理國公府的大姑娘臣妾是見過多次的,當真是秀麗端莊、舉止合宜,她又是先越親王的嫡親外孫女兒,身上也有皇族血統。不論是出身還是自身條件,都是最合適的和親人選。”
皇帝還有些遲疑:“可是,朕聽說夏太妃想把她聘做兒媳婦,選秀的時候母后還特意知會過朕。”
沈湉冷笑:“夏太妃不過是私下裡提過這事,明面上可沒人知道。臣妾的族妹都過了小定了,結果親事莫名被攪黃了,這口氣沈澤能咽臣妾可咽不下。皇上就算不答應這事,臣妾也不會讓秦家一家子好過。”
這麼多年了,皇帝還是第一次見沈湉這樣情緒外露,意外之餘到覺得皇后還是有幾分可愛的。只是他還是有自己的顧忌:“秦家倒罷了,可是江陵郡王好容易來京一趟,這個秦氏可是他的親外甥女。”
聞言,沈湉笑道:“陛下放心好了,江陵郡王一向忠君愛國自不會偏袒自己的外甥女,臣妾已經知會過江陵郡王妃,她願意親自去秦家調和此事。”
皇帝之所以推三阻四的最主要也就是爲了手握重兵的江陵郡王,否則一個沒有實權的理國公還不至於讓他踟躇這麼久。
這事孟太后自不會攔着,皇帝點了頭,事情便定下來了。
於是,悠然正在家裡和沈澤商議怎麼給秦家使點小絆子呢,秦家大姑娘因秀外慧中知書達理被封爲撫順公主指婚給南昭王做王妃。
得到消息,夫妻兩人對視一眼,悠然舒了口氣:“就知道娘娘不會白讓汐姐兒受這個委屈的,只是娘娘這樣做也不知道會不會惹的陛下不快?”
沈澤冷笑道:“娘娘之前治理六宮何嘗不是鞠躬盡瘁、賢良淑德?可我瞧着陛下也沒滿意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