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湉到了慈寧宮以後,就聽淑寧正在哭訴道:“不是我偏着自家孩子,太后娘娘您是沒見到,仲兒半邊臉都腫了起來,渾身上下沒一塊好地方,不是青的就是紫的。。”孟太后到現在還沒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自然不好隨意開口,她也只是隨口安慰道:“小孩子嘛,哪有不打架的?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有個磕絆也是正常的。我見過沈家那個大哥兒,瞧着不像是個蠻不講理的,到底是爲了什麼打架的啊?”
淑寧哽咽道:“原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便是仲兒說了兩句不中聽的話,這沈大公子出手也太狠了些,這是想要仲兒的命啊!”
聽到這裡,沈湉徑直走到內殿:“沈樑要是真想要你兒子的命,這會只怕你連進宮哭訴的時間都沒有。”她一邊說一邊進來給太后行了禮:“剛纔沈夫人已經進宮將事情告訴我了,只是我聽着事情與郡主說的不大一致呢。本宮倒是頭一次知道原來家裡的女眷被人辱罵羞辱也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郡主只說沈樑打了令子之事,怎麼沒說令子帶着衆人圍住沈樑一行,強行要跟他換屋子的事?還有,秦仲也是勳貴家的孩子,就算是不學無術,這該有的規矩也該懂吧?既然看到雅間門口有伺候女眷的丫鬟婆子,不趕緊避嫌就罷了還上趕着說些胡言亂語的渾話。照本宮說,他這是找打。”
淑寧連忙狡辯道:“仲兒說了他並沒有說過那些話,都是跟他一起的那些人說的。”話一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說錯話了,這不是間接承認了兒子其他的罪行嗎?
果然孟太后十分不悅:“哀家也知道素日裡也聽過一些言語,說是你家那個小子做事頗爲無賴,就像你說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哀家也懶的搭理。但是瞧着如今可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勳貴子弟學術差些沒什麼妨礙,但是這做人的道理與規矩若是都不懂那可就不成了。這會虧着碰到沈樑這個下手有分寸的,萬一哪天他遇到個惹不起的偏又出手更狠的,你還能見着兒子?”
孟太后說這話的時候讓宮人們都退出去了,這殿裡只剩她們三個,饒是如此淑寧也覺得有些羞愧難當。她何嘗不知道自家兒子理虧,她是想婆媳難同心,原以爲就算是爲了打壓皇后太后也會偏幫她幾句,沒想到太后卻是一意維護皇后,自己非但不能給兒子討個說法反而被訓斥了一通,當真是十分不甘。
只是考慮到女兒的婚事還要皇后指婚,她不敢對沈湉表露出半點不敬之意,只是心裡卻是埋怨上了,更是把悠然一家給記恨上了。尤其是那個沈汐,當初都被陳山郡王給退婚了還好意思回京城來!
這件事被沈湉態度強硬的壓了下來,還有兩三天就是春節了,宮裡不能出現任何不和諧的聲音。淑寧也知道皇家規矩,只是這個年也過的不怎麼舒坦就是了。
因爲當初齊鑠也在場,方心素自然也就知道了,等過了年悠然一家來拜年時還說:“要我說這個淑寧郡主也太不懂規矩了,怪不得教出秦仲那樣的兒子來。自己的兒子做了那麼下作的事,她這當母親的就該立馬提溜着孩子上門賠罪纔是。還好意思跑到宮裡去告狀,我初一進宮請安的時候,大家都在議論這事,都說秦仲這孩子真是給慣壞了。虧的他是理國公唯一的嫡子,要不地位當真難保。”
悠然不在意的笑笑:“淑寧郡主好歹是宗室嫡女,自然是有自己的架子要擺,橫豎這事我們也沒吃着虧,過去也就算了。難道還真能和她弄個你死我活不成?”
方心素瞅她一眼:“你呀,就是太好脾氣了。”
“說到這裡我心裡一直有個疑惑,這淑寧郡主的兒子怎麼會起名叫秦仲呢,難道他上面還有個夭折的孩子?”悠然有些奇怪的問。
方心素嘆口氣:“這事說起來也是京中舊事了,淑寧郡主是理國公的繼室,理國公的髮妻是她的姐姐淑蘭郡主。當初淑蘭郡主與理國公也算是相敬如賓,淑蘭郡主爲他生了長子秦伯寧。可惜,秦伯寧十歲上下的時候突然生了一場急症就那麼歿了,後來淑蘭郡主因爲失子之痛傷心病倒,後來也跟着去了。她死後不到三月,淑寧就嫁到了理國公府,後來生下了秦仲。理國公府這一輩從寧字,他該是叫秦仲寧的,因爲避母親的名諱,所以便叫秦仲了。”
悠然還是有些不解:“這大戶人家常有嫡女死後把庶女嫁到姑爺家的,當初的越王府怎麼會把先後兩個嫡女都嫁給同一個女婿呢?”
方心素冷笑一聲:“如今的江陵郡王與淑蘭郡主都是越王的原配子女,而淑寧郡主則是繼室所出。當初太后皇太后還在的時候,我還在宮宴上見過一次淑蘭郡主,當真是氣質如蘭溫婉動人。只可惜,紅顏薄命,那次不久就聽說她的兒子不幸夭折了,而她也跟着去了。而後淑蘭就嫁到了理國公府。之後的幾年,江陵郡王遠赴邊關立下赫赫戰功,回來後在先帝的支持下順利繼承王位。而越王因病去世後,淑蘭的弟弟因爲在孝期胡來被宗室除名,後來就不見蹤影了,淑蘭的親孃自願請命去了庵堂爲先夫祈福。這裡面究竟誰是誰非咱們外人也看不明白,但是單看淑寧的行事就知道她母親的教養如何了。”
悠然點頭道:“原來淑寧郡主竟與江陵郡王是兄妹啊,你不說我都不敢相信的。我以前曾聽相公提起過,這滿朝上下最讓他敬佩的將軍除了先國公,就是這位江陵郡王了。相公贊他用兵如神,驍勇善戰乃本朝之最呢。”可惜了這位江陵郡王多年來一直駐守渝北關,想是一時半會的無緣得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