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靜點頭:“你說的對,幸虧當初咱們及時收手了,要不然也得不了好。不過張同知今日的下場純粹是咎由自取,林娘子多麼知禮溫和的人啊,差點就讓他給壞了名聲。而且,還說是在咱家後院見到的,我倒不知道咱們家的後院什麼時候能讓他來去自由了?這事要是傳出去,咱們一家的名聲體面也不都沒了?”
羅大人安撫道:“行了,這事不是過去了嗎?不過是一對混人,有此下場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咱們不跟她一般見識。”說完伸手摸摸淑靜的肚子:“咱們的寶貝女兒今天乖不乖?”
這事悠然也沒打算瞞着,沒幾天的功夫榕城官場該知道的人家就都知道了。這一回,衆人才算是真正見識到了這位總督夫人的手段。這位夫人平日瞧着很是低調謙和,可出手卻是毫不含糊,幾乎是在大家沒有任何察覺的時候,人家就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一五品同知給辦了,找的理由還是那般的光明正大。這下,再也沒人個敢小瞧悠然了。大大小小的誥命女眷再見到悠然,言語間都多了幾分小心。
就連沈汐都笑說:“這事一出,我也跟着沾了許多光,出門的時候再沒人敢對我不敬了。前陣子這裡的閨秀們都不怎麼和我來往,如今都下起帖子來了。就連我那胭脂鋪子都跟着多了好些大戶人家的訂單。這些人真是,以往對她們客氣的時候,一個個的都拿眼角看人。如今懶的理她們了,倒是一個個的都貼上來了。”
悠然勸道:“世人多是如此,來來往往的大都是因着一個‘利’字。以往他們覺得交好咱們沒什麼好處或者覺得得罪咱們也沒什麼損失,因此行事便有諸多的不忌諱。如今看到咱家的實力自然不敢再小覷我們。這些勢利小人,你不喜歡也就不必太在意,大面上過的去也就罷了。”
沈汐點頭說:“嫂嫂,我知道了。我又不傻,那次我被辛家奚落的時候除了羅家大姑娘,都沒人幫我說話。趙姑娘在孝中還讓人送了東西給我以示安慰。像這兩人,就算是不知根底,最起碼是可以相交試試的,其她人,還是算了。”
悠然憐愛的撫摸着沈汐的頭髮:“我們的汐姐兒長大了,心裡有主意了,嫂嫂看你這般出挑心裡真是高興。”沈汐被悠然誇的有些不好意思,起身道:“我去看看桃良那丫頭的新胭脂做的怎麼樣了。”說完轉身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悠然的目光裡不可抑制的染上了一股悲傷與憤懣,這樣好的女孩兒,要不是因爲辛家那些小人給壞了名聲,也不會直到現在都無人問津!
想到這裡,悠然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手中的拳頭:若是就這樣白白放過辛家,她實在是心有不甘。
而辛家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知道了張同知這事,乍聽到這消息,辛太太還在心裡嘀咕了一番:沒想到這個沈林氏這般厲害,竟然一下子就將張同知給辦了。自家上次和她家鬧的這般僵硬,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對自家不利。不過辛太太又轉念想到自家丈夫好歹是三品武官,又在閩地經營多年,自然不是她能輕易打敗的。隨即又放下心來。
倒是辛大人頗有些不放心,自己派去京城的人走的時間不短了啊,怎的到現在也還沒有消息?他馬上又派出人手出去打探,一方面又暗地裡聯繫自己的親信,到處蒐羅沈澤在軍中的“罪證”。一個手下頗有些爲難的說:“啓稟大人,小的盯了沈總督很長時間了,着實沒找到他的什麼把柄啊。不管是衙門還是軍營裡,所有的賬目都是清清楚楚,他又不拿人銀子也不胡亂提拔,小的實在是找不到證據啊。”
辛將軍沒好氣的唾了他一口:“你個笨蛋,這點小事還用本將軍教你?沒有證據不會造嗎?又不是第一次,在這裝什麼慫?”手下縮了縮膀子,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心裡卻是暗自叫苦,以往他是幫着辛將軍造過證據陷害過旁人,但是那些人都是一些沒什麼根基的大老粗,軍職也都在五品以下。如今讓他去陷害二品總督,他實在是沒那麼大膽子啊!
辛將軍不知道的是,他的做法早被沈澤埋下的釘子一一告知了沈澤。因此不管他想要弄什麼樣的陰謀詭計,都在沈澤的監視之中。沈澤聽了探子的密報,心裡也有些沉重,他已經讓人將辛將軍的罪證都蒐羅起來送到了京城。可是皇帝顯然是不想在此時對辛將軍動手的,他按下了摺子,並且寫了密信給沈澤。只說如今海上倭寇猖獗,海邊將領正是要萬衆一心抵禦外敵的時候,切忌不可內鬥。爲了避免動搖軍心,辛將軍作爲西南沿海的積年將領,此時還是不要出事爲好。
雖然說的是天花亂墜,但是沈澤心裡怎麼會不清楚,皇帝也是在防着他獨攬西南的軍權。殊不知,他對這裡的軍權絲毫不敢興趣。辛將軍自以爲手中籠絡了不少人手,處處和他作對,不想他掌握軍中大權,卻忘了西南真正的地頭蛇是正在守孝的定南伯趙家。眼瞅着趙家就要出孝,皇上恐怕是打了讓自家和趙家兩虎相爭的主意。
沈澤眯眯眼,想起娘娘給自己的密信上說京畿大營的統領袁洪年事已高加上舊疾復發,恐怕是命不久矣,讓他早做打算。他伸手敲了敲桌面,既然皇帝不想讓自己獨攬西南軍政,那自己就偏要做給他看看。想到妻子給自己的信中擔憂小妹的婚事,他嘴角冷哼一下,也到了該給小妹報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