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喚過兩個兒子的奶媽過來細細叮囑了一番,轉頭瞧見桃良一臉的豔羨。再看看沈汐,雖然沒有桃良那樣明顯,但是眼底也流露出幾分嚮往。當下淺笑道:“罷了,你們倆要是不嫌棄外頭下着雨地上泥濘,便也跟着一道去開開眼吧。”
兩人大喜,下雨算什麼,橫豎有鞋套呢,大不了不就是雙鞋子嗎?這樣的外出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於是兩人忙忙的回房間換衣裳去了。
看到兩人急匆匆的背影,悠然不由的笑着對邊上的衆人說:“到底都還是小孩子,喜歡出去逛着玩兒。”
幾位女眷都笑着附和:“是呢,咱們這麼個年紀的時候不也是喜歡憨吃憨玩嗎?”只有郭氏心內頗不以爲然:那個桃良也就罷了,看着也就十歲出頭,勉強算是小姑娘。可是那個沈家的大小姐,聽說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呢,比自家女兒都大兩歲,這麼大的姑娘了還一味想着出門去玩,原就不應該。沈夫人竟然不攔着,真真是有失體統。
只郭氏到底不笨,知道這話不能明着說出來,只在心底腹誹了一番。
將小傢伙們打發走了,悠然笑着對衆人道:“橫豎下雨今日是走不成了。諸位不妨回去看看,有什麼想要添置的,可以派下人出去採買一些。便是自己想去逛逛,也不打緊。下頭人打聽過了,這個港口治安還算不錯,上了碼頭就有不少的鋪子,你們想去逛逛也是可行的。只千萬要注意着安全,天黑前一定要回來。”
衆人聞言,心裡都不勝歡喜,忙不迭的應了下來,紛紛告辭回去自行安排不提。
待衆人走後,甘鬆笑吟吟的對悠然道:“既然機會難得,夫人爲何不上去逛逛呢?”
悠然摸摸自己隱隱作痛的小腹,她自成親以後雖說一直都是細心調養,但是這痛經的毛病也只是有所緩解。平時倒也罷了,在這船上原就有着諸多不便,恰好又碰上這種陰雨天。到處都讓她覺得溼漉漉的,小腹處極爲不適,她已經有很久沒有這樣難受過了。
聽見甘鬆的問話,也只是淺笑一聲:“沒什麼,下了雨,外頭定是溼漉漉的,不想出去。正好她們都走了,你扶我到牀上躺一會吧。”
甘鬆遲疑道:“眼瞅着馬上就要用午膳了,夫人何不等用了午膳再休息?”
悠然搖搖頭:“我不想吃,讓她們不必往這邊送了。”
正說話間,玉蓮和蘇合併肩從外頭進來。蘇合手裡端着一個托盤,走到悠然跟前,從上面端下一個小碗,笑道:“姨太太瞧着您臉色有些不好,就去做了這碗黑木耳紅棗湯給您,您快嚐嚐吧。”
怪不得剛纔大家都說着話,玉蓮就突然不見蹤影了,原來是去忙活這個了。悠然心裡一暖,笑道:“讓堂姐費心了。”
玉蓮笑道:“這算什麼,旁的我也幫不上忙,只能做這點小事了。恰好廚房裡沒有紅糖了,我這才找蘇合討了一些。知道你不吃薑,裡頭沒有放薑片,否則效果還要更好些。快點趁熱喝吧。”
悠然笑着接過碗,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玉蓮又讓甘鬆去灌了一個湯婆子過來,拿汗巾包了給她繫到腰上:“你這是少年時候留下的病根,不好去的。我瞅着你每回小日子來,只要碰上陰天下雨的就會格外難捱。這回又在船上,估摸着更加難受。只是剛纔人多,沒好給你張羅。”
湯水總共就盛了巴掌大的一碗,說話間,悠然已經連湯帶水的吃完了。玉蓮瞧見,忙問:“怎麼樣,好點了沒?”悠然笑着點點頭:“還是堂姐心細,我原想着熬一熬過去就算了。”才吃了湯水沒一會,悠然就覺得小腹處傳來一股熱乎乎的感覺,疼痛感也比剛纔輕了許多。
玉蓮嗔她一眼:“知道你省事,但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悠然笑道:“我什麼時候那麼不知道輕重了,只是早上那會還好一點,許是剛纔沒留意陪着她們用了兩盞茶水,這才厲害了。只是當着那麼些人的面,也不大好說這個。”
聞言,玉蓮臉色更加不好:“還說自己知道輕重呢,什麼時候呢,也敢喝茶!和你說過多少回了,來這個不許喝茶,就是不長記性,活該沒疼死你。”
悠然不好意思的笑道:“好姐姐,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玉蓮無奈的拍拍她的手:“你呀,平常瞧着挺穩重的,偶爾淘氣起來,比個小孩子都不如。好了,累了半天了,你快趁着晌午歇息一會吧。”
悠然笑着點點頭。送走玉蓮後,她起身去淨房換了月事帶。蘇合想要跟過去幫忙,被她給制止了。到底前世的影響還在,這麼多年了,做這些隱私的事情悠然還是不習慣有外人在場。剛纔她覺得身體一陣異樣,後來痛感就輕了好多。這會一看,果真是排了許多凝塊出來。
換上乾淨的裡衣之後,悠然便到牀上躺了下來。原本只是想躺一下,畢竟大白天的也不一定能睡着。沒曾想她身體本就有些疲累,這兩日又有些虛弱,因此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朦朧中,悠然聽見一陣說話聲,她支了下耳朵,見沒人進來回話,又翻個身繼續睡下了。
睡夢中,悠然覺得自己彷彿被一團溫暖的東西給包裹了起來,好熟悉的觸感啊,悠然記不大起來這是什麼感覺了,但還是本能的向着那個方向靠攏了一下。她努力的想睜開眼,卻還是忍不住沉沉睡去。直到小腹處綁的湯婆子有些涼了,她迷迷糊糊的解了下來扔到一邊。習慣了溫暖環境的小腹一下子直接和潮溼的空氣親密接觸,頓時又有些不舒服。悠然皺着眉頭,拿右手捂在上頭。須臾後,就感覺一隻溫暖的大手覆蓋在自己的手背上。
等等,大手?貌似還是一雙男人的手!
悠然瞬間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她“唰”的一下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一雙熟悉的略帶笑意的眼睛。她驚喜的問:“你什麼時候來的?不是在榕城嗎?怎麼一下子到了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