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沈澤反應快,見媳婦大人似乎有些不悅,見她的湯碗空了,連忙殷勤的幫着添了一碗遞過去:“娘子辛苦了,天氣熱,多喝點湯降降暑氣!”
悠然接過碗來,無奈的嗔了他一眼:都多大的人了還和孩子置氣?!沈澤忙賠笑了幾下,眨巴眨巴眼睛用眼神訴說着自己的無辜,悠然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心裡那一星點兒火氣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沈澤能有閒情逸致在家裡和兒子這樣玩笑自然是因着邊關戰事告捷,我大康大獲全勝,沈明昌作爲領戰主帥,功勞明晃晃的擺在那裡了!聖上龍顏大開,聽說近日也很是給皇后體面,沈家上下雖極力剋制,但是少不了喜氣洋洋。
如今只剩一些斷後事宜,不日沈明昌就將帶領大軍和韃子的一些俘虜回京。一家人知道沈明昌平安無恙,擔憂自然小了許多,如今只是翹首等待沈明昌的迴歸。
而這次戰爭,除了沈明昌這個主帥的功勞最大,最引人矚目的卻是年紀輕輕的定西伯唐小將軍。唐小將軍聽聞此次進犯北關的韃子與當初進犯西北關的敵人是同族時,分外眼紅,直嚷着要給父祖報仇雪恨,特意跟皇上請旨也去了北關。原本衆人見他年紀尚小,不怎麼把他放在眼裡的。可是他憑藉着一身出神入化的刀法,接連斬殺了對方好幾名大將,並且還一刀砍死了韃子的統領。對方羣龍無首之下,纔會很快被我大康將士合力絞殺。
沈侯爺遞迴京中的摺子中是對定西伯大加讚賞,並且把此次戰事的頭功都讓給了他。因此,大軍雖然還沒返京,但是定西伯已經是被誇的天上有地上無了。
永昌侯府陸家作爲定西伯的外家自然也是與有榮焉,這陣子府上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要不是恰逢國孝,衆人多少有點收斂,怕是這府裡還要熱鬧十倍不止。
而陸家的當家奶奶跟悠然還是正經的乾姐妹,她自然少不得讓人送了一份賀禮過去,還有唐大姑娘那裡也不會落下。
陸大奶奶看到孃家和沈家幾個房頭送來的賀禮都很厚重,心裡正開心呢,畢竟孃家人長臉也是她的福氣不是?只是下一秒,一個管事娘子進來回道:“回大奶奶的話,二太太和三太太都說他們那邊這個月接待了不少來客,領的份例已經用完了。如今府上有這麼大的喜事,該多領一份纔是。”
韓元貞在心裡冷笑一下,面上卻是眉頭緊鎖略帶憂愁的說:“兩位嬸嬸說的倒也在理,只是這事我卻是說了不算的。後院的銀子使費一向都是從前院領,每個月都是有定數的,這些日子因要接待來往的貴客,已然是超支了許多。前院賬房已經是不肯往外支銀子了,今兒幾位老太妃過來,祖母那邊竟連像樣點的茶葉都沒有了。想要現支二百兩銀子去買賬房都不肯,說賬房如今也沒有現銀,讓拿現有的支應一下。可是祖母一向不愛喝茶,慈惠堂平日備着待客的招待旁人就罷了,別說是太妃娘娘怕是連人家的丫鬟都不肯喝。這樣是傳出去,讓外人知道咱們府裡竟連一點子像樣的茶葉都拿不起還不知道讓人怎麼笑話呢?”
來回話的管事婆子忙巴結一笑:“大奶奶精明能幹,定是有法子的。”
韓元貞輕嘆一聲:“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我有什麼辦法?不過這裡恰好有表姐榮王妃娘娘給的一罐子雀舌,是外頭進上的,少不得拿過去支應了今兒一日。趕明日再來個郡主駙馬的都不知道該怎樣招待人家了?你去告訴兩位嬸孃,不是我小氣不肯給,只是這會子府里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春季的收成早就用完了,着實有多餘的銀錢發月例。秋季的租子還要等兩三個月呢。連老太太這兩日都是拿自己私房貼補了不少,我這裡更別提,孃家送來的賀禮我要拿自己的私房回禮不說,東西還要拿到公中去用。我這裡還一肚子委屈沒處訴呢!橫豎兩位嬸孃在自己房裡接待的也都是孃家親戚,就讓她們委屈一些拿自己的私房找補吧,反正各房的賀禮都是自己收着,無論如何也虧不了本。我這裡是沒有法子了,兩位嬸孃若是還有意見,就直接去告訴老太太吧,這府裡到底還是老太太做主”
那娘子被說的啞口無言,只得回去和自家主子說了,二太太和三太太正湊在一處說話,見銀子沒領回來,自然少不得把她訓了一通。那個下人爲了轉移主子的火氣,自然是沒少給韓元貞上眼藥,把她的話添油加醋的學了一通。兩房太太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紛紛氣的銀牙暗咬。
尤其是三太太,仗着自己和老太太是遠親,平日也頗得老太太看重,直接怒道:“好她個韓元貞,不過就是個管鑰匙的,還真把自己當棵蔥了?這家還不是她的呢一個小輩還是繼室,真真是無法無天了我這就去找老太太去。”
二太太倒是還有些猶豫:“這,大奶奶孃家強勢,又是皇后娘娘的表妹,若是鬧大了,會不會有些不妥?”
三太太冷笑一聲:“不過是個庶出的罷了,皇后娘娘認不認得她還不一定呢!若真是和皇后關係好,怎麼從沒見她得過宮裡的賞賜,有什麼好怕的?”說着,徑直往外走去。
見她一氣往慈惠堂的方向而去,二太太生怕去的晚了賺不到便宜,忙屁顛屁顛的也跟着去了。
韓元貞深知這兩人都不是要體面的那種,她得先下手爲強。打發走了管事娘子後,就帶上從孃家親戚賀禮中挑出來的幾樣東西去了上房。她到的時候,正好府裡的幾個姑娘也在老太太跟前侍奉。
三太太的女兒,陸二姑娘看她帶着丫鬟捧着盒子進來,忙不迭的笑道:“大嫂子又得了什麼好東西要孝敬祖母,不知道有沒有我們姐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