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布料,大伯孃去銀樓給女兒買了一對小小的銀丁香和一支牡丹花頭的小巧銀簪。大伯孃想着女兒就要相看人家,正是要好好打扮的時候,橫豎這些東西將來都可以做嫁妝的。
林母也想給悠然買兩件首飾來着,被悠然給制止了。林母想了想女兒剛回來時插戴的首飾,無一不精緻華麗,知道女兒怕是瞧不上鎮上這些,也就沒再堅持,只是想着等過段時間定要去縣城給女兒買兩件好的。
買完東西后,大家便結伴回家了。
從鎮子上回來後,悠然便開始忙碌了起來。八月二十九是沈夫人生辰,雖然已經不在沈府爲奴了,但是她並不打算就此斷了和沈府的聯繫。畢竟在這個時代,有個過硬的靠山還是很重要的。而沈府無疑是她現在可以找到的最大的靠山。
八月里正是桂花盛開的季節,她給沈夫人預備的是一幅金桂圖案的大插屏。如今的刺繡圖案,多以牡丹、芙蓉等大多花卉爲主,像桂花這樣的花朵很少有人會繡。一是這種小朵的花瓣繡起來着實費勁,最主要的還是花樣難尋。而悠然自己會畫花樣子,自然就不覺得難了。
這幅繡品雖然在沈府的時候就已經繡好了大半,再過一個月就能繡完剩下的這些了。只是過了八月,九月十六就是方姑娘的生辰,她還要準備方姑娘的生辰禮。而現在已然是六月初了,加上裝裱還有不足三個月的時間。
所以,總的算下來,悠然的時間還是很緊的。
悠然將自己的計劃和林母說了,林母和很是贊同:“你想得很是,你在那府裡待了這麼些年,夫人小姐們待你不薄,你費心給她們準備賀禮是應該的。你就安心做你的活計,家裡的事情都有我呢。”
悠然猶豫的說道:“那這樣一來,我便不能做活記補貼家用了。”
林母一笑:“好孩子,這些哪用得着你操心。咱家還有十幾畝地呢,加上我掙的錢,日常嚼用是足夠了。橫豎你弟弟今年的束脩已經交過了,他又經常幫書院抄寫書籍,足夠他自己的零花錢了。再說我手上還有這些年攢下原本預備着給你贖身用的的三十多兩銀子。前兩天已經託人相看,要是有合適的良田就再買上幾畝地。也好給你攢點嫁妝。”
悠然連忙低下頭,小聲地說道:“母親說什麼呢?不過母親既然想要買地,不妨多買一些。我在府裡這些年,也攢了一些銀子。待會再拿一百兩,加上今天賣繡活得的二十兩和母親的三十兩,一共一百五十兩銀子,可以買二十多畝良田了。加上夫人賞的一百畝地,這些田地的收成便足夠咱們家日常嚼用了,母親也不必那樣辛苦。”
林母連忙推辭:“這怎麼好?你的銀子是你辛辛苦苦這些年攢下的,還是留着將來做嫁妝的好。我怎麼能拿你的銀子花?”
悠然勸道:“母親別推辭了,我這做女兒的孝敬母親不是應當的嗎?再說了,銀子放在手裡是死的,買成土地,每年好歹有些收成、、、”
經過悠然的再三勸說,林母才收下了女兒的一片好意,不過她的心裡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正好村裡有戶人家因爲在縣城經商發了財,一家子準備全部遷往縣城居住,便想着把村裡的地都賣掉,只留下祖宅。他家共有三十多畝上等良田,市價要七兩銀子一畝,因爲都是賣給同村人,主家便要了六兩一畝。林母花光積蓄買了其中的二十五畝,剩餘的則被村裡其他一些人家買去了。
而林母拿回家的地契中有二十畝地寫了悠然的名字,這讓悠然很是感動。這個時代的母親大都是重男輕女的,有些人恨不得將女兒扒好幾層皮來補貼兒子,像林母這樣疼愛女兒的並不多見。
而悠然也和林母談過了,地可以記在自己名下,但是每年的收成還是要拿來貼補家用。畢竟弟弟將來科舉考試娶妻生子等等花錢的大頭都在後面,總要爲他着想。
倒不是悠然聖母,拿自己的錢給別人花。而是這個世道就是如此,一個女人如果有一個有出息的兄弟,那麼她在婆家的日子就會好過很多。即使,這個世道相比歷史上對女子的禁錮已經小了很多,但還是存在着許多的不公平的。
在號稱“男女平等”的現代,男女都沒真正平等過,更何況在這封建社會呢?
既然來了這裡,就要遵從這裡的規則。這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則。
馬上就到了玉蓮相親這天,悠然並沒有到場,只是託母親帶去了一隻精緻的頭花。
林母到了玉蓮家裡,見屋子裡裡外外都收拾的分外乾淨。而玉蓮正害羞的站在堂屋門口被一羣七大姑八大姨的打趣着。
見到林母一個人過來了,玉蓮娘連忙問道:“怎麼就弟妹自己來了?不是說好悠然也來的麼?”
林母湊到玉蓮娘耳朵邊上小聲說道:“那孩子正好小日子來了,不方便過來,正好在家看家呢。”
玉蓮娘遺憾地說道:“哎呦,那可真是不湊巧了。不過,這次要是相看成了定親時可一定要讓她來。”林母笑着應了。
聽到悠然有事不能過來的時候,玉蓮心裡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失落。高興的是,悠然無論長相氣度都比自己要強,她不來便不會搶自己的風頭。失落的是,她對悠然一直有交好之心,原先還想着借這個機會和她多多接觸加深感情的,沒想到她卻不來了。
不過當玉蓮看到悠然託林母帶過來的精緻頭花時,心裡便只剩下欣喜了。這是一朵玫紅色的紗質桃花,紗緞質使枚紅色看起來多了幾分朦朧美,做工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鄉下地方能有的東西。林母將頭花幫着玉蓮簪到頭上,頓時給她添了幾分光彩。
聽到邊上的一片讚美聲,玉蓮心裡想:悠然妹妹還是挺好的,捨得送自己這麼漂亮的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