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後院用飯,前頭客院也擺了一桌,由家裡的管事和沈江陪着許家大爺用飯。
白氏母女雖然有些不着調,好在用餐的基本禮儀還是過的去的。悠然並不知道這是許家大爺刻意引導了十幾年的辛苦成果。不管怎樣,只要大面上過得去就成。
好在正值國孝之中,官員之家不能飲酒作樂,因此也省了諸多麻煩,只安心吃飯就是。
到後面,悠然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就把筷子放下了。然後不一會,就有丫鬟端着銅盆痰盂等物上來給她們盥手漱口。白氏母女兩個都沒見過這等陣仗,不得不悄悄學着悠然姑嫂的做派行事。就是安氏心裡也暗暗咂舌:這位表嫂真不愧是從國公府出來的,這行事做派比自己那姑媽還講究一些。
待盥洗好了,柳葉進來在悠然耳邊回了幾句話。悠然起身笑着說:“今日預備的匆忙,請勿嫌棄我們怠慢。表舅母和弟妹、表妹都奔波辛苦了,這會子院子也都收拾好了,不如先去休整一番,待晚上我家相公回來了,再設宴款待衆位。”
原本還沒覺得有什麼,她這樣一說,幾人倒真是覺得身上疲乏的很,於是都紛紛告辭去前院休息去了。
悠然見她們走遠了,就回了自己屋子,沈汐也跟着過去了。進到悠然的內室,沈汐見周圍沒有旁人,就鼓着嘴說:“嫂嫂,我不喜歡那個許家表姐,真沒禮數,直勾勾的盯着我瞧,再沒見過這樣的。”
聞言悠然笑笑:“我倒是覺着挺好的,你以前沒見過這樣的現在不就見了嗎?你如今纔多大,以後的路還長着呢,說不定以後還會遇上更加無禮之人。不管你樂不樂意,有些人都是無法避開的,既然無法迴避,那麼你就要學會如何與她們相處。”
沈汐雖然不樂意,但是覺得嫂子的話也有道理,因此就悶悶不樂的回房去了。待她走了,蘇合見悠然正在揉着眉心,連忙上前幫她把頭面都拆了。悠然說:“怎麼覺得頭裡暈乎乎的?”
蘇合回道:“奶奶今兒起的早,這一上午就沒消停,自然是受不住了。要不奴婢給您按按頭吧?”悠然點點頭,蘇合就用指腹輕輕的在悠然的頭上按壓起來。
卻說安氏跟着丫鬟回到客院,先是奉着婆母回了她和小姑住的芍藥園,只見這園子裡果真種了不少的芍藥花。大紅、嫣紅、粉紅各色各樣的都有,這個時節雖然已經過了盛期,但是依舊開的花團錦簇。見了這滿院子的花,銀蓮先是滿意了幾分。
這院子不小,最北邊坐落了三正兩耳,再往南還有兩間西廂。用來安置白氏母女和她們的丫鬟最合適不過。待進到屋裡,白氏見到鮮亮嶄新的被褥鋪設和色彩絢麗的五彩瓷器,心裡更是滿意。三間正房,西邊屋裡有張架子牀,東邊屋子則盤了一張大炕。
白氏對銀蓮說:“這屋子挺寬敞的,你就和我在這屋裡睡吧。”銀蓮鼓鼓嘴,她這麼大已經不願意和旁人住一個屋子了,丟下一句:“我去旁邊屋子瞧瞧去。”說完就跑到了西耳房,她幾乎是一眼就相中了這間屋子,雖然小了一點,但是五臟俱全,架子牀、衣櫃、梳妝檯、書桌一應俱全。書桌上還放了一套全新的文房四寶,其餘的擺設也都是些姑娘家喜歡的俏麗玩意,顯然這屋子就是給銀蓮收拾的。
見婆婆和小姑子只顧着高興了,安氏只得向着柳葉笑道:“有勞姑娘費心了。”
柳葉回道:“不敢當,都是奴婢應該做的。這屋子裡的東西都是我們家大姑娘讓人收拾了送來的,要不然這一時半會的還真不好找給年輕姑娘家用的賬幔陳設。”安氏看到那牀帳是月白底子繡紅梅的樣子,既清雅又不過分素淡,選的當真合宜。頓時爲沈家的周到熱情感到欣喜,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住的院子是什麼樣。
其實沈汐也挺喜歡這牀帳上的繡花的,只是她有時候比悠然還要講究,這牀賬是外頭一商戶送來的,她嫌棄出處不清明,就算喜歡也沒用過,正好這次順道拿來當人情了。
好在白氏那性子也不會讓安氏等太久,她看過了東耳房和西廂,發現裡頭擺設什麼的明顯降了幾個檔次。柳葉笑道:“這兩個屋子是給舅太太和表姑孃的丫鬟婆子們住的。若是少什麼只管去和我要。”
白氏擺擺手:“我瞧着這就很好了,這也是拖澤兒的福,她們在家還沒住過這樣好的屋子呢。走,咱們去瞧瞧大哥兒的房子去。”
一進松濤院,首先就瞧見了院子裡兩棵高大的松樹,這兩顆松樹都有合抱粗細,高大挺直。稍有微風拂過,便會發出一陣陣“簌簌”的聲音,怪不得會叫松濤院。這院子不比芍藥園小,只是除了這松樹外,就只有西廂屋前種的一叢青竹和院子裡的一套石桌。除此之外再沒有旁的花卉。
只是這院子屋子倒是不少,雖也是三正兩耳,卻是東西廂房、廚房和倒座房一應俱全。一個月亮門將一間西廂和倒座房隔到外頭,倒座房東邊的還有個角門直通到外頭。安氏一邊看一邊在心裡不住地點頭,這位表嫂給自家安排的這個院子真真是不錯。有廚房有角門她們自家採買做飯都方便,幾個男僕正適合安排在倒座房裡,外頭那間西廂收拾一下可以做臨時待客之所,真真是哪都便宜。
倒是白氏又有些不大滿意的樣子,待進到正屋,瞧着這屋裡的擺設器具顏色都很清淡,心裡雖然滿意,嘴裡卻嘀咕道:“這也太素淨了吧?”
見柳葉等幾個沈家的丫鬟都在院子裡說話,安氏拉住婆婆的衣袖道:“孃親可不能再說這樣的話了,若是惹的主人家不樂意,咱們可真的只能去住客棧了。”
想起昨日住了一晚客棧就花了三十多兩銀子,白氏方不言語了。這初到京城,別的她沒經歷着,這房價可真是驚到她了,這才只開了三間上房和兩間下房,大丫鬟們都打的地鋪,要不然花的可更多。再加上,都是因爲她說錯了話,一家人才不好在安氏的姑媽家繼續住着的,因此這會聽了兒媳婦的話也不敢言語。
正在這時,許家大爺許長輝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