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她隨口一問。這段時間大家都在國外忙着妞妞的事情,沒有在網上購過物。
傭人看了一眼封條,搖頭,“是給老闆的,沒有寫送信人的信息。”
這讓秦藍煙疑惑,伸過手去,“拿來吧。”
傭人把東西遞給了她,退出去,她順手將東西放在桌上去打量那快遞。裡面的東西似乎很小,沒有分量。是誰,要匿名送東西過來?
疑惑讓她拆開了東西,當裡面掉出小小的金黃色的小物件時,臉一下子變色!
這東西,只有盈束會有。
她送這東西來想幹什麼?
秦藍煙低頭,慢慢去撿那條金鍊子,撿到一半時,叭又滑了下去。她想起了一件事情,這鏈子,漠成風只給過盈束和妞妞。
他若是單獨給,也沒有什麼想不通的,只是,爲什麼要同時給這兩個人,而且款式一模一樣?
這個問題,她想不通,正好樓上有腳步聲傳來,她迅速收了那條鏈子,端着盤子往樓上去。
“東西弄好了?”是漠成風。他問話時目光朝秦藍煙的背後描了一眼。背後那個快遞的盒子還在。秦藍煙迅速捋了一下發絲,故作鎮定,“嗯,剛剛來了個快遞,耽誤了點時間,不好意思啊。”
她看着漠成風沒動,舉了舉盤子,“妞妞向來不肯要我喂東西,還得你出馬才行。”漠成風這才收回視線,從她手裡取過盤子。
他取盤子時,有意避開她的指,兩個人交接,並沒有半點沾染。秦藍煙還想借此機會給予他某些暗示,最終不得不訕訕收了手。
她跟在漠成風的背後進了妞妞的房間。
妞妞躺在牀上,小臉還有些白,精神也不是特別好。
漠成風走到門口,對着候在裡面的奶媽吩咐,“把小姐要的東西送過來。”
奶媽應聲離去,漠成風走到牀邊,用小刀把南瓜餅分成幾個小塊。他分得很認真,就像在西餐廳裡切牛排。秦藍煙看得出神,她記得他並不喜歡吃西餐,嫌要用刀麻煩。
明明就是一個不高雅也不懂得浪漫的男人,秦藍煙想不通,自己爲什麼要這麼死心踏地地去愛他。
第一次見到漠成風,是在一家酒店的外面。她被父親母帶着去參加酒會,覺得實在無聊,便出了酒店,在酒店外散步。酒店外有個大池子,一池的荷花偏偏波光粼粼美不勝收。她只是想去觸觸那朵長得最大最漂亮的蓮花,哪知一個腳下,掉落在了水池裡。
在水裡撲騰了幾下便被人救起,睜眼時,她從水光迷濛的視裡裡看到的是一個俊美非凡的男人,那一刻的驚豔直到此時依然怦然心動。
她對他,一見終情。
“吃。”漠成風輕輕的語音驚醒了秦藍煙,她看到漠成風叉着南瓜餅的小碎片,遞到妞妞脣邊。他的眼波柔軟,完全沒有平日的銳利和冷意,清清楚楚可以感覺到他對妞妞的愛意。
都說女兒是男人前世的情人,這話,是真的。
奶媽捧着潔白的花束走進來,笑眯眯的擺在牀頭櫃上,“小小姐的寶貝白玫瑰來了。”奶媽拉長的音調格外溫柔,眯眼看向妞妞。
妞妞開心地也跟着眯了眼,傾身
要去聞花。漠成風及時壓了她一把,而後將花遞到了她鼻邊。她深深吸一口花香,眉眼裡全是滿意。
秦藍煙看着這一幕也是開心的,只是當淺淺的花香傳入鼻腔時,莫名震了一下身體。剛剛……收到的項鍊上也有這樣的味道!
她是制香師,鼻子自然比別的人要靈敏許多!
她顫眼,去看那花,再去掂自己的袋子,臉色一點點變白。
“妞妞……爲什麼這麼喜歡這種花香?”她吸着一口氣問,不敢把表情顯露得太明顯。妞妞依然眯着雙大眼睛,俏皮極了,“爸爸說這是世界上最好聞的香味,聞着這個味道就能找到最重要的人。”
最好聞的香味!
最重要的人!
有某種東西轟然倒踏,她壓緊了眸子去看妞妞,樸宏宇那句“好好看看孩子”的話再次響在耳邊。
妞妞不像她!
一點都不像!
她的眼睛沒有那麼大,鼻子也沒有那麼挺……她竟然從妞妞的臉上看到了盈束的影子!
怎麼可能!
她的身子狠狠晃了一下!
漠成風終於注意到了她,“怎麼了?”
秦藍煙慌張地站起,“沒事,只是……有點累。我去休息一下。”
她是跌跌撞撞離開的。
漠成風的目光幽沉着,在她的身上落了一下。
“爸爸,爲什麼花香能找到最重要的人?”這一點,妞妞始終不明白。
漠成風回過神來,輕撫着她的小腦袋,“很快,妞妞就會明白的。”
“很快是多快?”她好想馬上就知道啊。小孩子的好奇心是最重的,也是最沒有耐心的。
“你把病養好了,能跑能跳的時候,爸爸就告訴你。”
這是他的承諾。到那時候,妞妞大概也要與他告別了吧。
能爲最愛的人守護着最珍貴的東西是一種幸福,只是當最愛和最珍貴都離去時,饒算是漠成風這樣的人物都會生出蒼涼之感。
妞妞爲了儘早把秘密揭開,用力地點頭,“我一定會乖乖聽話,快點好起來了。”
妞妞睡下後,漠成風下了樓。客廳裡已沒有任何痕跡,桌上空空如也。他記得下樓來時,桌上擺了一個已經開封的快遞盒子。
“有快遞送過來了?”他隨口問傭人。
傭人點頭,“是的,少夫人已經取走了。”
“誰送的?”
“沒有寫,不過是給老闆您的。”
傭人並非有意多嘴,只是漠成風眼裡泛着銳利,不得不讓她把所知道的都說出來。
漠成風的臉色在變。
片刻,他去了書房。並沒有開燈,他把自己放倒在躺椅裡,什麼都沒想,只是揉着眉。
夜深,他耳尖地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書房離妞妞的房間並不遠,爲的是方便照顧。他起身,拉門就走出去,正逢着秦藍煙從妞妞房間走出來。
看到他,秦藍煙的臉色很不好,接近蒼白。
“哦,我怕妞妞晚上睡覺蹬被子,所以過來看看。”
漠成風不語,目光依然幽着,落在她身上。她緊張地將
手放在背後,一點點從牆壁滑過去,不敢與他相觸,“好累,我去休息了。”秦藍煙的步子急切凌亂,有問題。
漠成風銳利的目光在她的指上落了一下,有些東西雖然細小但已被他捕捉在眼裡。等到秦藍煙關了門,他低頭去拾手機,“嚴密監視秦藍煙,尤其去醫院的時候。”
一夜就這樣過去。
第二天一早,妞妞扁着嘴把腦袋壓在漠成風的肩膀上,由着他往車子走。今天,是去醫院的日子。
她多麼不想呆在醫院啊,那些冷冰冰的器械好讓人害怕,而且一到了醫院,慈愛的爸爸也會變一個人,不再會護着她,只會醫生說什麼就做什麼,甚至不惜逼她。
大眼裡淌出眼淚來,卻沒有哭出聲來。爸爸說等她全好了會告訴她一個大秘密,如果知道她哭了,一定不會告訴她了。
秦藍煙跟在後面,臉色始終蒼白,拎包的指壓在包上,壓出了一片青白的指節。漠成風沒管她,低頭上車,把妞妞護在懷裡,護珍寶一般,大掌自然地滑在她的小臉龐上,摸到了她的眼淚。
“妞妞,相信爸爸,這一次只是療養,不會再有別的痛苦了。”漠成風安慰着她,看她這樣一副怕又不敢發泄的樣子,無端心痛。
這樣的妞妞連性格都是盈束的翻版,再多的苦痛只悶在心裡,不肯吭一聲。練習舞蹈的時候她已經十六歲,對於舞蹈初學者來說,這個年齡太大。她卻買天咬牙練習,有時痛得眼淚直流卻硬是沒喊出一聲痛來。她怕喊出痛來自己會制止,卻不知道,她那副痛卻不喊的樣子,他更疼。
她的那副悍勁兒讓他莫名覺得親切,因爲他也是這麼過來的,只是一路辛苦沒有流過淚罷了。或許正是因爲這層相似,他纔會對小了自己足足十歲的她怦然心動。
妞妞聽到他的安慰,不敢相信地擡頭,“真的嗎?”
“爸爸有騙過你嗎?”
腦袋搖了搖,雖然相信,但可憐巴巴的樣子依然能將人的一顆心給融化。漠成風低頭在她額角吻了吻,“爸爸會一直陪着你。”
到達醫院,妞妞接受了一系列的檢查。漠成風亦步亦趨地跟着,不敢有半點馬虎。秦藍煙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時低頭去看自己的包。當妞妞的檢查結束時,她找了個藉口走出門外。
才五分鐘,漠成風的電話響起來。
“大哥,少夫人剛剛去了DNA檢測部門。”
漠成風的臉沉得格外陰鬱,好一會兒纔開口,“這裡的醫生不敢接,她還是會去找熟人的,做好前期的鋪墊工作。”
“是。”
秦藍煙果然沒出十分鐘就回來了,心思重重的樣子。因爲DNA測定走正規渠道必須父母雙方同意,那邊拒絕了她的要求。
她想了想,知道最後只能再去找自己的母親。
傍晚,玄鐵出現在病房外。
漠成風站在他的側首,明明掩了一層暗光,卻硬是無法將他的光化隱去。他隨意站着,比站立筆直的玄鐵不知道眩目了多少倍。
其實,玄鐵也是極爲出色的人。
“大哥猜得果然沒錯,秦藍煙又去找秦夫人了,他們去的是原來那家鑑定中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