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贊看一眼秦藍煙,既而拉過了洛蓮花手中的風箏,“好,阿贊陪你放。”平日裡,這種帶線的東西是一定不能出現在洛蓮花面前的,怕的是她自殘或是傷害人。但今天看她這麼開心,白贊也懶得計較這個,拉着洛蓮花便在草地上跑了起來。
白贊比較有經驗,風箏很快飛了起來,洛蓮花興奮地直拍手,跟個少女似的。秦藍煙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白贊,在她眼裡,白贊就是最優美的畫卷,怎麼看都好看。一副女人的心思,更是展露無疑。
“秦小姐可真是有心啊,白先生這麼愛自己的母親,一定能看到秦小姐的好的。”旁側的傭人對她表示誇讚的同時給了她希望。她感激地點點頭,兩隻手在及襟前胡亂地交握着。
原來平凡的生活也這麼舒暢。而她以前,只顧着去追求高端,最後連自己都追忘了。
洛蓮花終於跑累了,使着性子要求回去休息。白贊扶着她往屋裡走,傭人跟了上去。秦藍煙站在草地上,不知道該跟還是該離開。白贊離開前都沒有給過她一個眼神。
她沒走,一直站在那兒。
“進來吧。”快消失時,白贊忽然發現了她般道。她一時欣喜,快速跟上。白贊把洛連花扶進了房,留着秦藍煙一個人在客廳裡。
“秦小姐,喝杯茶吧。”傭人到來,十分禮節。秦藍煙道聲謝,大口大口地喝着茶,剛剛活動太久,她真的渴到了。
一杯茶喝完,白贊走了出來。她立起,白贊卻轉臉去看傭人,“下次,不許讓我媽接觸到帶繩子的東西,聽到了嗎?”
他的語氣極爲嚴厲,傭人輕應着,委屈地扁了扁嘴,來看秦藍煙。
“下去吧。”
白贊低聲命令,她才轉身離開。秦藍煙主動走了過去,“風箏是我帶來的,是我錯了。”
“你沒有經過專業訓練,不知道情有可原,但傭人應該知道這個。”白贊對她始終淡淡的,沒有半點該有的熱情,甚至連半絲情緒都沒給她。她倒寧願他像訓傭人一般訓自己。
秦藍煙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她努力地想要討好白贊,卻發現自己無論做什麼都討不得他的好。自己這樣,真的錯了嗎?真像母親所說的那樣,喜歡得沒有尊言了嗎?
“這個,拿去吧,除疤的。”白贊突然遞過一個白色小盒子來,下巴點了點她的脖子。那裡,留着洛蓮花偶爾發瘋落下的傷痕。
“謝……謝。”她的眼眶一熱,幾乎掉出淚來。原來,白贊並非不關心她。
“秦藍煙,我希望你以後不要來了。”興奮還在持續着,白贊無情的話已經過來,像一瓢冷水,將她澆透,“我們家裡有傭人,不需要你屈尊來做照顧我媽的事。”
秦藍煙巴巴地看着白贊,嘴張着卻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他應該知道,自己做這一切只是因爲喜歡他,他這麼說,顯然是在拒絕。
指,握緊那個盒子,她默默無聲地轉身走出去。
白贊看着她的背影,竟讀出了落寞來。這樣的女孩本不該他關心的,心裡卻莫名地涌起了一絲不舒服。他剛剛的話,說過火了嗎
?
不管是不是過火了,他不可能喜歡上像她這樣的女孩子是確定的,該讓她早點知道,早點退卻。
“卡。”
導演滿意地比了一個OK的手勢,一場戲算是結束。男主演客氣地讓盈束先行,禮貌中透了尊重。盈束現在可是漠成風的老婆,又懷着孩子,誰敢對她不客氣?
盈束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取出手機,上面有漠成風的幾條信息,還有未接電話,是來自季雨軒的。雖然季雨軒在最終關頭說了實話,但她還是覺得兩個人沒有必要再做朋友,直接將他的電話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只是拉的時候,顯示還有短信。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將短信打開。
“束束,上傳視頻的人已經找到,是潘瑤的母親。”
盈束愣在了那裡。上傳視頻的不是季雨軒自己嗎?怎麼一下子變成潘母了?不敢找季雨軒去求證,也不好把這件事告訴漠成風,她最終還是選擇連同這則消息一起丟進黑名單。
“回家嗎?”助理問。
盈束想了想,搖頭,“先去個地方吧。”漠成風給的信息說晚半個小時纔會去接她,她想趁着這個時間去看看潘瑤。好在醫院離得不遠,幾分鐘就到了。
看到盈束,潘母略略有些意外,卻馬上恢復了正常,“還是來了?這件事是我一個人做的,要找就找我吧。”
盈束默默地看着潘母,從她的話裡,她已經聽出來,視頻的確是她傳的。爲什麼季雨軒寧願受她的耳光也不肯否認這件事?
“爲什麼?”她輕輕,“我已經說過了,潘瑤受傷跟我沒有關係。”
“沒有爲什麼。”潘母扭了臉,不敢看盈束的眼睛,“你們要怎麼處置都可以,這件事跟別的人沒有關係。還有,瑤瑤是無辜的,不要去傷害她!”
盈束看一眼病房裡的潘瑤,她閉着眼,對外面的一切一無所知。這樣也不錯啊,可以沒有悲沒有苦。她有些羨慕起潘瑤來。與其活着的時候機關算盡,不如躺在這裡安享太平。
“潘夫人不是這樣的人,我不指望您說出背後的指使者是誰?但可以告訴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嗎?”
潘母不太相信地扭過臉來看盈束,她的話讓其驚訝,“你……怎麼知道我是怎樣的人?”
“是因爲潘瑤嗎?”
盈束沒有回答,只是問。
潘母僵着的臉微微鬆了鬆,沒有否認。
護士從屋裡走出來,“你們請的專家來了嗎?”
“來了,很快。”潘母應答,此時眼光躲閃,是爲了避盈束。她很快接了一個電話,而後快速離開,連招呼都忘了打。沒一會兒,她低頭哈腰地請進來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
男人和她一起進了潘瑤的房間。
盈束站在門口看,看到男人拿着聽診器認真地替潘瑤做着檢查,不時問潘母一兩個問題,潘母眼裡星星點點,滿心期盼,又極爲緊張,但有問必答。
盈束眯了眯眼。
男醫生很快出來,和潘母邊走邊聊,“令媛的病情十分嚴重,先用我的藥,看看是否可行。”
男醫生有些年歲,看起來經驗老道。
潘母聽到這話,眼淚流了出來,“瑤瑤真的醒不過來了嗎?”
“用藥試試再說,我的藥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就算暫時醒不過來,但只要長期服用,一定會有效果的。醒來,是早晚的問題。”
“這早是多早,晚是多晚?”
“這就得看病人的自身情況了,可能一兩天就醒過來,也可能要十年以上。”
“這樣啊。”潘母喜憂參半,“不管怎樣,也不管多久,只要能醒來就好。”
潘母只將醫生送到門口,十分歉意地道別。她沒有送人到外面去,多少是因爲盈束的存在。送走了醫生,這才轉臉過來對她們,“你們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就先回去吧。至於視頻的事,你們可以報警,隨時讓警察來抓我。”
這種東西,就算報警也只不過是一個惡意中傷罪,判不了多久。
潘母有恃無恐,當着她的面關了門。
盈束轉頭回來看助理,“這個腦科權威專家,你聽說過嗎?”
助理先前是學醫的,表現也很不錯,因爲一場醫療事故才結束了行醫生涯,做了別的事情。後來落在漠成風的手下,因爲她懂得醫術,便於照顧盈束,所以派來做盈束的助理。
她搖搖頭,“不認識。而且對於腦嚴重受傷的病人,任何專家都不敢打包票說一定會醒過來,這個醫生未免玄乎了一點。”
醫人救命是嚴謹的事情,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沒人敢亂說話。
“找人把這個醫生查一查。”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卻又理不清不對在哪兒。她知道現在有許多赤腳醫生會趁機撈油水,掙沒良心的錢,也怕潘母病急亂投醫,上了當。
“好。”助理點頭,退身去安排事情。
盈束默默退回來,讓人帶回了劇組,剛好趕着漠成風接她的車子到來。漠成風沒有親自開車,手裡攤着一些文件,正在處理。看到她才收起,推開車門迎着就走了過去,“慢點走,別這麼慌慌張張的,小心肚子。”
盈束有些無奈。
他不在的時候,她連戲都拍了,快走幾步路能出什麼事?不過,他的細心呵護卻讓人暖心。即使如此,還是不忘揶揄,“你這麼保護下去,等生完孩子,我連怎麼走路都不會了。”
“不會我抱。”他倒是一點不介意,這話說得一本正經。盈束再不好和他開玩笑,轉頭去看他身側的東西,“既然忙就不要管我了,身邊跟了這麼多人,不會有事的。”
“不行,事情再重要都重要不過你。”
他是用極爲嚴肅的,像在討論重要工作的口吻說的,讓她連反駁的話都不敢說出來,只能乖乖閉了嘴。漠成風問了些拍攝中的問題,她的身體情況,事無鉅細。她一一回答,知道一切都好,漠成風這才放心。
經歷了這麼多事,他對她的事上越發謹慎,只差沒二十四小時綁在身邊了。
“視頻的事,是潘瑤的母親發佈的。”想來想去,盈束決定還是如實彙報。這事,漠成風知道只是遲早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