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軒的臉色極不好看,扯了扯脣,目光紮在兩隻交握的手上好一會兒纔回應,“束束的車是我撞的,當然負責到底。”
“那是。”漠成風點頭,“所以,病人就交給你了。”
說完,他拉着盈束便往外走。盈束急急回頭,“這樣不好吧,阿怡怎麼說也是我的經紀人。”
“想和他一直呆在屋裡?”漠成風冷不丁地冒出這一句,盈束連反駁的話都不敢多說了。好在季雨軒請好了看護,自己不去也沒事。盈束思忖着,等到第二天再去給阿怡熬點湯送過去。
對於這件事,漠成風沒有太多表態,彷彿沒有發生。只是晚間他的手法有些狠,掐得她幾乎叫起來。他眼裡滿滿的不爽,理不清不爽什麼。而後看到她眼淚汪汪,一副可憐模樣,才柔和起來。
盈束累得連手指頭都勾不起來,也懶得去清洗,跌入夢裡。漠成風卻精神極好,一點睡意都沒有。他走到窗前,點燃了一支菸,既而掏出手機打電話。
盈束起牀後,第一件事就是讓傭人熬湯。阿怡受傷跟她有關,做爲老闆,自然不能不管不顧的。只是,湯還未送出門去,阿怡的電話就打來了,“束束,你真的要炒掉我嗎?”
“炒掉你?我沒有啊。”
“可是,你都派人送了工資給我,還讓我不要再跟你了啊。”
盈束風風火火去了醫院,結果在門上碰到了祈恩悠。祈恩悠只在公司爲漠成風做事,盈束並不認識,錯身就要過去,祈恩悠率先出了聲,“盈小姐。”
盈束疑惑地轉頭來看她,認識她的人並不在少數,但絕大多數是粉絲。眼前這個女人一身正裝,一臉的冷靜,怎麼看都不像粉絲。
“您是……”
祈恩悠擡了擡自己的金絲眼鏡,“您好,我是漠總的助理,祈恩悠 。”她的語氣始終那麼冷冷淡淡的,讓人升不起好感來。而她直呼盈束爲“盈小姐”而不是漠太太,更是讓人費解。
加了一副金邊眼鏡,她顯得更難讓人親近,“盈小姐是去看您的前經紀人的吧 ,漠總已經讓我把她開了。”她道,沒有給盈束留半點面子,這哪裡是當她爲漠成風的妻子,只把她當普通的情人算。
盈束的臉微微變化,“開了?阿怡是我的人,你有什麼資格開除?”
“是漠總的指示。”
祈恩悠垂了眼皮子,表面上客氣有禮,實則是冷漠疏離。眼前的盈束的確美麗,但除了美麗,她看不到別的好。漠成風,爲什麼要喜歡這樣的女人?她理不透,在她看來,自己這樣的女人更適合他一些。
因爲盈束的存在,把漠成風的心奪了去,她不喜歡,甚至有些討厭盈束。平日裡遮掩得好,但這裡沒有漠成 風,便肆無忌撣起來。
盈束的眼睛發脹,漠成風做這種事卻不經過她,多少讓她覺得他不尊重自己,掏出手機便去撥號碼。
“盈小姐是要打電話給漠總嗎?他現在正在開會,沒有時間
接您的電話。”祈恩悠不客氣地拿出漠成風的私人電話,高高舉起,宣示着一切權力在她這裡。
盈束的臉白了起來,她自然能感覺到祈恩悠的敵意。
“不過,他有留東西給您。”祈恩悠從包裡掏出一疊資料,遞了過來,“希望看過這些後,盈小姐能清醒過來。”她的眼裡有着明顯的質問。
盈束接過,低頭翻了幾頁,在看清楚裡面的內容時,臉微微泛起了白,“阿怡她……”
“正如您看到的,阿怡的父親得了重病,是季雨軒出錢出力幫忙治好的。對於阿怡,季雨軒無疑於她的再生父母,讓她受點傷,演點苦肉計,根本不算什麼。”
“可是季雨軒……”盈束沒有再說下去,如果漠成風給的資料沒有錯的話,那麼阿怡一定是季雨軒安排的了。她一再地確認了劇本以及投資人事項,就是不想和季雨軒扯上關係 ,結果還是……
“既然盈小姐已經明白了,我就要回去交差了。”祈恩悠越過她直接離去。
盈束只覺得全身發涼,捏在手裡的紙卻重得無法拿捏。
“束束。”季雨軒不知何時到來,叫道。他並不知道盈束知道了一切,還樂觀地準備享受和她單獨相處的美好時光。
盈束回頭,目光裡扎滿了對他的質疑。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怎麼了?”把手裡的資料丟過去,根本不管他是否接得住,盈束的目光都冷了,“季雨軒,你這是什麼意思?”
季雨軒低頭去看,在看清楚上面的內容時,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是的,阿怡的確是我派來的。”一切顯露,他反倒大方承認。
“這麼做有意思嗎?”盈束狠狠地挖苦他,昨天的險情還歷歷在目,卻沒想到只是他們演的一場專門來糊弄自己的戲!“我沒想到自己演了這麼久的戲,卻到底敵不過你們,這真是所謂的高手在民間啊。”
她的諷刺讓季雨軒極不好受,表情都冷了下去,“的確,我是在演戲了,我演戲是爲了什麼?束束,憑良心說,我比漠成風差在了哪裡?爲什麼他可以隨意接近你,而我,非得演戲才能靠近你?”
他的直白讓盈束張大了嘴,“你不是……”她記得,他愛的是潘瑤啊,他那麼細心地呵護着潘瑤。
“我從來就不是他的愛人。”潘瑤不知道從哪裡走出來,接過了她的話。看到潘瑤,季雨軒的眉頭擰得能壓死人。他的脣角用力繃了起來,是對潘瑤無聲的警告。
潘瑤卻彷彿沒看到,大大方方地站在盈束面前,“盈束,你到底有多蠢才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看不出來?如果季雨軒真的喜歡我,又爲什麼訂了婚那麼久都不願意結婚?而我,又爲什麼沒事針對你。還有,爲什麼婚禮只舉行了一半就結束了?對了,那天聽說還演了一場好戲,主角可是你哦!”
說到這裡,她的下巴都擰了起來,是極致的恨意。自己的新郎和別的男人上演搶女人大作戰,她的臉面早就丟盡了。
“閉
嘴!”季雨軒快速制子了潘瑤的話。在那件事上,他和漠成風的態度是一致的,不想盈束知道。
“心疼了?”潘瑤冷冰冰地譏諷着,眼裡全是對季雨軒的恨。此刻看到盈束完全瞭然了的表情,終於感覺到了報復的快感。
“季雨軒,你耍了我那麼久,回報你一次不爲過吧。”她張揚的笑意怎麼看都刺眼極了。
季雨軒擰緊了拳頭纔沒有在盈束面前對潘瑤動粗。盈束瞭然般點點頭,“季雨軒,希望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
她擡步,就走,腳步匆匆。
季雨軒終於露出猙獰的表情,狠狠瞪向潘瑤,“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會讓你看到教訓的!”
潘瑤眼裡涌出了汪汪的淚花,卻強忍着沒有滴下來。就算恨她時,他都不願意叫她的名字。她活得到底有多失敗。最後一咬牙,她拎起了一張東西,“不需要你來教訓,而且,你也沒有機會再想教訓我了。”
季雨軒擰眉看那張紙,臉色更加難看。潘瑤眉宇間掛起了得意,“潘家的公司已經被森漠購買了,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東西能讓你威肋了。”
“你……”季雨軒的表情直接扭曲,最後狠狠咬下了牙,“你就那麼喜歡依着漠成風嗎?可以,我給你機會……”
夜間,漠成風斜倚在沙發上,不太專注地和對方老總聊着,目光不時在腕錶上落着,有時會去看手機。以爲盈束會爲了那件事來質問自己,只是這個時候了,這個女人竟然一通電話都沒打。
“抱歉。”他打斷了對方的話,指了指洗手間。對方老總理解地點頭,在走向洗手間時,他朝一旁的祈恩悠遞了眼色。祈恩悠馬上跟過去,隨他一起進了洗手間。
漠成風伸指,扯着領帶,不曾落目於祈恩悠的臉上 ,“今天的事情,怎麼弄的?”
“已經把資料給了盈小姐。”祈恩悠如實迴應。漠成風縮了眉,“盈小姐?”
祈恩悠不解地看着漠成風,輕輕點頭。漠成風已經繃了脣,“以後記得,她是漠太太。”
“……是。”心口莫名一刺,祈恩悠還是應了聲。漠太太,她都還沒有和漠成風結婚,甚至連結婚證都沒打一張,哪門子的漠太太。
“我和她雖然沒有打結婚證,但我漠成風只可能有她一個女人。”漠成風接下來的話將她震入地獄。她正是因爲漠成風和盈束沒有結婚才抱着最後的幻想的。漠成風沒的半句指責她,但她早就聽出了言外之意,慌得立直了身子,“我清楚,以後會稱呼漠太太的,對不起漠總。”
“以後,還是叫我大哥吧。”
祈恩悠其實一直都跟玄鐵他們一樣,稱呼漠成風爲大哥。而後改了稱呼其實心裡也存着一絲希冀。叫大哥代表的是兄妹,多少有些不妥,漠總,兩人的關係就算是理清了。
豈知,漠成風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給她。她的臉色青白不定,最後卻依然只能應是。而內心裡,早就碎成了片片。
(本章完)